正文 無處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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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看看窗外的天空,又是一個雨天。雨很細,看上去很溫柔,天上沒有烏雲,很清澈,清澈的幾乎要透明了。記得那天,也是這樣的雨天。父母早已經走了,或許根本就沒回來過。他們總是這樣忙忙碌碌的。難得的假日,我站在衣櫃前,用手去感受每一件衣服的質地,就象媽媽一樣。最後,我抽出一條火紅色的裙子,它看上去很靚,可是在不為人注意的地方卻有一道疤痕,讓我不由的回想起點點。
我穿上火紅的裙子,上了街,自己慶祝自己的生日。
“天,竟然有這麼透明的雨天!”我倚著教室的牆望著窗外,愕然發現雨天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烏雲密布,教室的窗簾被風輕輕地拂動著。像往常的雨天一樣路上,點點送我回家。
這樣的天氣根容易使人墜入回憶:每個下雨的夜晚,每次點點送我回家,每次看到那窗裏的漆黑,點點總是收起平日的調侃,關照我在家小心,像個姐姐一樣。
路上我們兩人共用一張雨披,你拉我扯的,一不小心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卡“的一聲,我新買的火紅色的裙子被自行車的鉤子扯破了。“天哪!”我站起來,屁股後麵有條口子。可點點那個死東西,還在地上狂笑不止:“嗬嗬,不錯嘛,就當是你生日的紀念啊!”
我停住腳步,看著雨簾從傘上劃下,不由得摸摸裙子上的傷疤。
到了家門口,遠遠地就看見屋裏一片漆黑。橙色的路燈和點點背影非常和諧。臨走的時候,聽見點點溫暖的聲音“一個人在家小心點。”
我拿著鑰匙開門,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覺得即將麵對孤獨。屋子很暖,門窗都關著,任憑冷風在外麵肆虐。回想起剛才橙色路燈下點點的背影,心裏突然有些感激點點……
我與歲月擦肩而過,轉眼小學就畢業了。沒有任何約定我門就這樣各自散落在茫茫人海。
又是很多的日子從上學放學作業考試裏過去了。終於有一天拎起電話,撥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是沒有人接,一直一直,鈴聲長長地響下去……
點點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而我對她的了解,卻零零碎碎:隻知道她喜歡喝牛奶,因為有營養;討厭有毛的動物,因為會過敏;父親要調動可能會搬家什麼的……是啊,點點說過要搬家,可我希望這隻是個巧合。我對自己說還沒有和她告別,於是我再撥,再撥,希望點點溫暖的聲音回在我近乎麻木的時候突然從那頭傳來,暖暖的,告訴我不能在哭鼻子,要堅強。可鈴聲還是一直響下去,像另一個無法進入的世界。
走在大街上,一片嘈雜。我意外的看見旁邊易莎貝爾的玻璃櫥窗裏放著一隻巧克力蛋糕,那是這裏最便宜的生日蛋糕,點點說,貴的她買不起,可我還是感動的稀裏嘩啦哭起來,就像個小孩子。記得以前,每個靜悄悄的夏夜,每次我以為孤身一人,每次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房子落淚,點點總會出人意料地站在我麵前,慶祝我的生日,告訴我爸媽不在要堅強。夏日炎炎,我找回了我的快樂。
但現在……
我還沒有和她告別,可我到哪兒去告別?
我這樣走在大街上,沒有撐傘。一襲紅群,卻背負著過去的傷疤,沒有人能看的見。天上,還是那麼清澈,透明。點點的臉在天空中搖曳時隱時現。
雨很快就停了,因為那是夏天的雨。可我,以後的生日,還得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