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朦朧，迷蒙了蒼敖的眼。
    走出‘無’的他再也不能無動於衷。
    痛……痛……痛……
    一波強似一波的疼痛摧殘著蒼敖的意誌，至於身體，如同沒了身體，早已失去聯係。
    即便如此，蒼敖仍知道到男子正在靠近，那溫暖的冰涼氣息。
    努力地睜大眼睛，卻仍是看不清。
    是疼痛，蒙蔽了他的眼睛。
    感覺到男子的注視，似確認，似審視，殘存的意誌已無從分辨。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一瞬間，冰涼的觸感從肩上傳來，是他的手撫上了他的肩。
    熱與冷，極致的碰撞。那痛，無以名狀。唯幸，終於確定，肩還在。
    尚未適應隻能感知肩部的身體，男子的另一隻手已經攀上了他的胸膛，繼而一路遊走。接觸到的地方每每疼痛難當，卻奇異地撫平了沒有身體的恐慌，靈台也漸漸清明起來。
    清醒著痛苦並不比迷失於痛苦差多少，至少，還能看清身旁那謫仙般的人兒，隻不知他此舉寓意為何。
    蒼敖無可奈何，任由冰冷與炙熱分庭抗禮，兩種靈氣交織在一起，煎熬著這具身體。隻一味注視著男子冷冷的線條，聊慰相思。看他在他身上尋尋覓覓，任性而為，眼中是誰也不曾發現的寵溺。
    當男子整個人都覆在他身上的時候，蒼敖才知曉他為何如此反常。抵在腹部的灼熱，即使正承受著無邊痛苦的蒼敖也難以忽略。
    蒼敖在心裏苦笑，也許應該是春末到秋初都不能靠近他才對。
    在這種情況下最先想到的竟是這個，蒼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了。不過這也怨不得他，誰讓他現在是身不由己。
    這算不算命中注定呢？蒼敖惡劣的想。
    他的天馬行空並不妨礙男子的探索，不一會兒，兩人便已坦誠相對。
    碰觸到男子冰涼的身子，蒼敖越發疼得厲害了。即便如此，也沒有絲毫的反感，三分欣喜，三分無奈，還有三分的不知所措。剩下一分，是蒼敖死也不願意承認的羞怯。
    曾幾何時，還在渴望著能與他如此接近，現下卻已不是奢望。細想下來，其實就在昨日，卻仿佛已經隔了千年之久。
    “啪啪啪！”男子輕拍他的臉。
    回過神來的蒼敖對上的是他滿是狂亂的眼，微微心驚。可他如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又能把他怎麼樣呢？再者，就算他能動能言，恐怕也不能改變什麼。
    身上的人得不到回應，顯得越發狂躁，看他的眼神竟隱約透出一分委屈。
    想必他也是清醒著的吧！隻是不知發生了什麼竟逼得他如此瘋狂，不能自已。
    終是不舍，蒼敖傳音入密：“下邊兒。”
    如此，已是極限。
    想要再多的提示，是不能，也不願。
    費時少許，男子終於找令自己舒適的方式。隨後，便隨著本能瘋狂地索取。隻苦了蒼敖，無疑於雪上加霜。
    雖是如此，蒼敖卻掙紮著保持清醒。先前，是害怕被疼痛湮沒了意識，落得個魂飛魄散。而現在，卻是舍不得，即使他給的隻是傷害。
    水霧氤氳終成露，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消融於浩瀚之中。
    該不該慶幸呢？是在水裏，無人知道他曾落淚。
    冰涼的手指撫上了他的眉眼，從此生根。
    還是被發現了啊，蒼敖暗笑。
    他，果然是醒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