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佳期如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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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的傍晚,小鎮上炊煙嫋嫋,邊暮坐在房間看著窗外。早上和陸軍一起吃了算得上是午飯的"早飯"後,邊暮看著陸軍有些疲憊就讓他繼續休息,自己則在小鎮上閑逛了大半個下午。來這裏已經幾天了,邊暮覺得也許就是這靈秀的山水,就是這裏簡單淡泊的風氣,慢慢地感染了她,她的心情少了幾分疲憊,多了幾分安詳。她沒有像大多數的遊客一樣,忙著跑景點,忙著擺POSE拍照,或者忙著買各種各樣實用或者不實用的旅遊紀念品,就像初來的那一天那個汽車司機說的一樣,她來這裏的確是有所求,不過她求的是一種心情,一份釋懷。她曾經渴望可以重走簫憶來過的地方,就算是為了紀念那段已經逝去的愛情,或者可以找到簫憶為什麼離開的理由。但是現在,這些問題都不是最主要的,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心理學所說的"心理防衛機製"裏的"轉移",在美麗的山水中,轉移了自己的悲傷,她知道她不忍心找個不相幹的或者想幹的人,把壞心情轉移到他們身上,所以她寧願隻是漫無目的的閑逛,對著一棵樹或者一株草轉移自己的那些壞心情。
    邊暮走過石橋,恰有一對情侶想找人幫忙拍合照,便叫住了邊暮,落日餘暉,點點灑落在河麵上,邊暮拿著相機,框住了一對幸福的戀人還有後麵安逸的背景。他們說了聲謝謝就興奮的走下了橋,邊暮望著他們的背影,卻突然有了一絲落寞。
    曾經她和簫憶也如這對戀人一樣,叫住過路的行人幫他們拍合影。記得那是大學四年快結束的時候,整個校園裏都是那些穿著學士服的學生們,三五成群,流連於他們生活了四年的大學校園,每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角落也許都蘊含一個個讓人難忘的故事。她記得那時候,她和簫憶也是穿著學士服,簫憶騎著車帶著她,在每一個有紀念意義的角落拍照留念。比如,那個文學院裏的多功能廳的門前,那裏記載著他們第一次的相遇;主樓四樓的自習室有過邊暮的"撞鬼"經曆;湖邊,梧桐樹下,他們有多少次一起相伴走過;就連學校西門的小吃街,他們也沒有放過,在那裏拍了很多動作稀奇古怪的照片。那年的七月,很炎熱,拍完了照,他們就馬上換下了又厚又長的學士服,打電話聯係好友在學校附近的某家小飯館裏一起吃餐飯,天黑了他們就去學校居民樓裏開的一家別致的茶社喝一壺茶,吃一點幹果蜜餞,彼此談著自己的心情感受,回憶著大學生活的點滴,那些遺憾的,開心的,難忘的,悲傷的,常常讓他們說的很晚,直到和善的老板娘告訴大家要打烊了,大家才起身出門。記得最後一頓散夥飯,大家說著說著都很悲傷,想著此後一別,南北西東,也許很多年都不會見麵,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很多人都留下了淚水。那時候她隻是難過和好友們的分開,和自己的學生時代告別,當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那樣流火的季節,她同簫憶的愛情卻開始起了變化,開始變得黯淡。。。
    "方便進來麼?"邊暮聽是陸軍的聲音,起身開門。
    "休息的還好麼?"邊暮問道
    "好啊,今天就在客棧裏了麼?沒有出去麼?"陸軍坐在窗邊的竹椅上。
    "出去了,自己逛了大半個下午,挺好的。"邊暮遞給陸軍一瓶綠茶。
    "晚飯還沒吃吧?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點什麼?我知道一家小飯館不錯,環境也很清幽,怎麼樣?"
    "好啊。"
    這是一家臨河的飯館,名字就叫"憶昔",邊暮說隻要單看這個名字就會喜歡這裏。陸軍笑了笑。現在不是旅行的旺季,飯館裏的人不是很多,他們上了二樓,揀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初夏晚風習習,微有些涼意,邊暮圍了一個藕荷色的披肩。
    "你似乎很喜歡紫色啊。"陸軍笑笑,倒了一杯茶。
    "嗯,可能因為我喜歡丁香吧,不過其實丁香的顏色沒有這麼重。"邊暮答道,陸軍笑笑,點了菜。
    隻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外麵的景色,下麵是黑色的河流,天上掛著一彎新月。
    "又開始想事情了麼?"陸軍問道。
    "我這個人還是蠻悶的。有時候看著看著就不知道思緒飛到哪裏去了。"邊暮抱歉的笑笑。
    "大家出來散心,不用顧慮那麼多,如果在這個地方,還要講究這些客套,或者壓抑自己,那就不值得跑來這裏了。"陸軍說著,飯館裏的服務生已經端來了菜。
    "看著就好吃,你知道麼?我大學時候還有一個專門的小本子,來記有哪些飯館的那些招牌菜一定要吃。沒想到吧。"邊暮笑著說。
    "好像似乎都會說女孩子嘴饞,可其實男的,比如我吧,自己在公寓裏也會下個廚,有時候還會叫上幾個朋友在家裏聚聚,菜可都是我做的。"陸軍說道。
    "是麼?真看不出來,覺得你這樣子的人不會喜歡身上沾滿油煙味兒。"邊暮搖搖頭。
    "其實相反,我覺得生活離不開這些,何況那些油煙味兒總能找到家的氣息。"陸軍頓了一下,轉而指著一道菜說,"這可是一道特色菜,名字叫瓤豆腐,嚐嚐看。"
    邊暮看著這道菜色澤金亮,外形滾圓,剛端上來還發出"吱吱"的響聲,旋即拿起筷子夾起嚐了一口,隻覺得外脆裏嫩,甜味中微微帶酸,清爽可口。
    "很可口啊!這裏麵包的什麼餡啊?"邊暮問道。
    "豬肉,雞肉還有鮮蝦仁,裹在豆腐裏,炸製而成,這上麵澆的鹵汁是用白糖,山楂還有醋熬成的。"
    "真看不出,你居然還知道怎麼做的。"
    "這道菜還有一個典故,想聽麼?"陸軍笑著問。邊暮點點頭。陸軍繼續說道,"朱元璋年幼時家裏很窮,他很小就為地主放牛幫助家裏,從來沒吃過好東西。有一年鳳陽遭大災,朱元璋的父母兄嫂都因饑餓相繼死去,他則成了孤兒,便到家鄉附近的皇覺寺裏出家,當了小和尚。化緣的日子也不好過,何況是災年。有一次,朱元璋已經幾天沒討到吃的東西了,他強打著精神好不容易移到一家飯店前,剛要張口乞討,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飯店的門口。飯店老板見一個穿著破袈裟的小和尚倒在門口,便趕快走出來將他扶起。再看看小和尚手裏攥著的肮髒破碗,老板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災荒年頭,有幾個人能不挨餓呢!飯店老板是個善良的人,他趕緊端來一碗水,慢饅地灌進了朱元璋的嘴裏。隨著喉嚨一陣上下蠕動,朱元璋睜開了眼睛。老板起身端來了飯,並拿來本店的看家菜--瓤豆腐。朱元璋見了吃的,也顧不上念阿彌陀佛了,恨不得-口連碗都吞下去。-陣風卷殘雲,朱元璋把端來的東西吃得幹幹淨淨。後來他做了開國皇帝,自然能吃到各種山珍海味,隻是那碗豆腐讓他難忘,後來這道菜就成了貢菜,據說他還特地找了本地師傅專門在禦膳房做這道菜。"
    "朱元璋既然那時是和尚,可這瓤豆腐卻是肉做的餡,他吃了不就是破了戒麼?"邊暮問道。
    "要我看,他就不是和尚命,再說如果佛家是慈悲為懷,弟子都要餓死了,吃了肉,也不會受到罰,不是還有濟公麼?"陸軍笑著回答。
    "真沒想到,一道菜你也會說出一個故事。"
    "閑下來的時候,經常看一些旅行雜誌,或者看些民俗地域的書,其實經常是在睡覺前了,看著這些,然後躺下睡覺,沒準夢裏就能去那個書裏寫的地方做一次虛擬旅行。"陸軍的眼神很純淨,真的看不出他是個三十歲的人。
    "我也差不多,記得以前學生的時候,看三毛文字,心裏就會想到那片撒哈拉,似乎能夠看見她和荷西在那裏生活的每一天,我都大學了,看那部《夢裏花落知多少》還會掉眼淚。"邊暮說道。
    月亮躲到淡淡的雲裏,透出一抹淡黃色的光暈,照著浥昔河邊的憶昔飯館裏談天吃飯的兩個人。
    "這頓飯吃得很開心。謝謝你,陸軍。"邊暮和陸軍並排慢慢地沿著浥昔河走著。
    "要不要找個茶社,小坐一會兒?"陸軍提議。
    "好啊,我就是夜貓子,晚上睡得晚。有人一起聊天當然好過回去看無聊的電視了。"
    他們走進一家裏住的客棧很近的一家茶室,名曰"薔薇館"。兩個人走進,隻見裏麵陳設家具古樸典雅,茶座都開辟為雅間獨坐,裏麵還有一座很小的橋,是仿著鎮上的金鎖橋而製,橋下也有水流過,鋪著鵝卵石,走過橋,就能看見一間間茶室,都掛著半透明的刺繡紗簾,很是精致。兩人仍是挑選了能夠看得見河水的位置坐下。
    "請問先生小姐喝什麼茶?"穿著一樣古樸典雅的服務生微微頷首,邊說邊拿出兩卷竹簡。
    "邊暮你來選吧。"陸軍說道。
    "一壺茉莉花茶,一碟青梅,再來一碟桃片。謝謝。"服務生含笑走下。
    "你覺得可以麼?我聽人說隻有不會品茶的人,才會喜歡喝花茶。"邊暮莞爾笑道。
    "我也喜歡茉莉茶,張愛玲的一個小說不是也叫《茉莉香片》,這是可以聞得見春天氣息的茶,有什麼不好呢?"陸軍繼續說道,"這家茶室名為‘薔薇館‘,看著名字突然想起了吳承恩的一首詞,《千秋歲》--
    柳條金軟,霽雨輕煙暖。樓獨倚,簾親卷,歸鴻鄉信隔,芳草閑愁遠。情依約,寸心剛被春拘管。"
    "別來風景換,屢見銀蟾滿。憶共飲,薔薇館。欲行頻目送,未語先眉斂。登臨處,春江遍照春山淺。"邊暮聽了上闕就順著接了下闕,其實當她抬眼看見"薔薇館"的時候,也想到了這首詞。
    "沒想到你也知道這首詞,我還以為大多數的人隻知道吳承恩寫了《西遊記》。"陸軍看著邊暮的臉龐,這個女子很有靈性,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今天聽她慢慢道來這首詞的下闕,他心裏微微一震。
    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茶和蜜餞,並為二人各斟一杯,但見湯色黃亮清明,色澤黃綠通翠,茶香濃醇,邊暮拿起茶杯不覺嗅了一下香氣,莞爾一笑。陸軍看著她有一些出神。
    "我就是蠻喜歡喝茶,再吃點蜜餞點心,不過這些幹果蜜餞熱量很高,我知道會發胖,可還是忍不住想吃。"此時邊暮正手裏拿起一顆青梅放進口裏,沒有注意到陸軍凝望她的眼神。
    邊暮過了一會兒發覺陸軍沒有說話,就抬起頭,看到了陸軍溫暖的眼神。
    "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邊暮的話打斷了陸軍。
    "是誰?"
    "是我的一個顧客,噢,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其實是一個內衣導購員。"邊暮答道。
    "為什麼會在商場工作呢?"
    "這說起來就話長了。總之,我在那裏做了一年,有一個男顧客,他會在每個月的十五號為他的妻子買一束百合,還會為她挑選一款文胸,其實我最開始不僅僅訝異顧客是個男人,隻是文胸不必一個月買一次的。"
    "可能他是疼愛妻子,能夠為妻子選購內衣,說明他很細心。"陸軍說道。
    "我最初也這樣認為,後來可能是見麵的機會多了,就聊了一些,我和他說你真是細心,為你的愛人挑選內衣。他就笑了笑,一次他路過商場,我正好下班,他說一起喝點東西就在商場裏的茶餐廳叫了杯喝的。那天不是十五號我卻見他買了百合,有些驚訝,他這才提起前幾天他的妻子又一次進了醫院,我那時才知道他的妻子患病,而且。。。而且做過乳房切除手術。他說他的妻子原本身體就不是很好,結婚以來總是小病不斷,兩個人也沒有孩子,可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兩個人有了二人世界,雖然沒有孩子是個遺憾,但是隻要他們相愛就好。他說他的妻子本來性格是那種很溫柔的,喜歡安靜,同事朋友都很喜歡她,直到前年她被查出有乳腺病,後來隻有切除,自那以後她的性格就徹底改變了,有時很抑鬱幾天不說話,飯也很少吃,有時候會突然很暴躁,打碎東西,把自己反鎖起來。他知道這件事情對妻子的打擊,所以每每都會更加細心的照顧她。畢竟他們都還年輕,生活還有大段的路要走,他給她挑選各種各樣的胸衣,他覺得這樣在妻子出門時會保護她自己的自尊,她不想自己成為一個怪人,受別人的冷眼旁觀。而百合是他妻子最喜歡的花。他本以為妻子從此能好些,可惜前幾天她還是自殺了,幸虧發現的及時,挽救了生命。他說他很苦惱。"
    "他真的是個好人,在現在很難得的好人。中國有句古話‘久病床前無孝子‘,這話是很讓人心寒,但是這世上就是存在這些人間悲劇。"陸軍又斟了一杯茶給邊暮。
    "我一想起就很羨慕他的妻子,雖然我從未見過他。"邊暮幽幽地說。
    這樣一彎新月,照進了這座北方城市裏的一個房間,一個男人麵對著一麵大的落地窗,靜靜地吸著煙,外麵一片燈火輝煌,可是他卻沒有開燈,隻是站在一片黑暗裏,月光照的他的臉有些蒼白,吐出的煙圈悠悠的散去。
    這是沈舫在一家大公司的辦公室,此時人們都已經下班,隻有沈舫沒有回去。他白天去過了醫院,看望了妻子裴曼,她現在的情緒穩定了些,沈舫帶去了他新煲好的湯,看著妻子吃完,又陪她聊了一會兒,這才出了醫院。他手提著保溫飯盒,卻沒有馬上回家,走在街上覺得心裏有一種空,那個家沒有了溫度,沒有妻子在,那間屋子永遠都是黑的,他抬眼望著萬家燈火,可惜卻沒有一盞是為了他而明。曾幾何時,裴曼那時身體尚好,她是小學老師,下課的時間會比他早些,每天她都會做好飯菜等丈夫回來,而每當沈舫疲憊的回家,看見那盞燈總會特別溫暖,他知道裴曼在等待他。在這個諾大的城市,他和她需要的僅僅是彼此小小的溫馨世界。裴曼是個好妻子也是一個好老師,不知是不是因為每天都接觸小孩子,沈舫覺得裴曼的眼睛裏一直透著一種清澈的簡單,裴曼十分有愛心,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她也會耐心的傾談化解,她曾說不能因為他們年紀小就忽略他們的細微感受,小孩子是精靈同時卻也很脆弱,要是讓他們受了傷害而不能及時的幫助他們,那麼以後對一生的危害是很大的。沈舫很喜歡看著她耐心的批改小孩子的紕漏百出有時讓人哭笑不得的作文,她的那份認真沈舫卻有時覺得她自己就是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她最初和沈舫認識是因為一個朋友的婚禮,他們分別的新郎和新娘的朋友,那天裴曼是伴娘,穿一襲淡紫色的吊帶禮服,頭發很簡單的綰起,畫著淡淡的妝,沒有佩戴很多的首飾,看起來低調卻不失一種優雅。她很耐心的幫著新娘整理婚紗,隨時為她遞一張紙巾,或是幫她整理下頭發。沈舫最初隻是覺得她很可愛,能夠為另一個女人的美麗而做很多事。典禮結束後開始了喜宴,新郎新娘分別向各位賓客敬酒。沈舫此時恰好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裴曼扶著牆壁,就走過去問是否需要幫忙。原來是剛才裴曼的高跟鞋竟然壞了,她的腳也扭了一下,沈舫蹲下身看看她的腳踝,並不嚴重,隻是鞋子沒法穿了。
    "我一會還要陪他們一起去新房,這可怎麼辦?"裴曼很焦急。
    沈舫想了一下說;"這樣吧,我先扶你到那邊的休息室坐坐,鞋子的事交給我,我去去就回來,你就耐心的等我。"裴曼點點頭,就在沈舫的攙扶下去了休息室。
    沈舫去地下停車場取車,隨即開往了最近的一家商場,他剛才看那雙壞掉的高跟鞋時注意到鞋子是三十七碼的,他挑選了一雙暗紫色的高跟鞋,旋即走出了商場,又在藥店買了一瓶舒緩腳傷的藥,馬上回了飯店。
    那場婚禮進行的很順利,到了晚上賓客都散去了,裴曼的伴娘任務也圓滿結束。當她晚上從飯店出來時,麵容疲憊,正巧在門口遇到了沈舫,沈舫便送裴曼回家。後來經過了幾次接觸,沈舫發覺裴曼就是自己找尋多年的另一半,她純真善良,富有愛心和同情心,和她在一起沈舫總是可以忘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忘掉工作上的不順利,而隻是很簡單的相對聊天喝茶就足以讓他疲憊的心得到舒緩。
    一年後他們旅行結婚,婚後生活很幸福,裴曼的那顆童心把家裏布置的十分溫馨,她還種了很多素心蘭和茉莉,她說她喜歡蘭花的優雅低調,喜歡茉莉的無暇芬芳,所以在他家的陽台,永遠看得見一抹綠色。。。
    現在那些花草都已枯萎,那抹綠色的希望不見了,當沈舫終於讓自己足夠的疲憊後,他拿出鑰匙走進了這個曾經承載他們幸福的家。一片漆黑,隻有月亮的光透射進來,沈舫覺得很無力,慢慢的坐在地上,眼淚慢慢地流過他略顯憔悴的臉龐。
    曼,如果一切都還像原來一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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