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拚命地跑著，身後一片火海，或許當年火燒圓明園就是這景象吧。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那裏的，我隻知道顏顏最後的願望。。。。他要我活下去，他用口型對我說：“我愛你，好好活下去。。。”
    對！我不能被他們捉到，不然顏顏他們的死就沒價值了，我要活下去！代替他們活下去！讓嚴傲得到應有的報應！
    天色漸漸轉亮，顏顏說得沒錯，我果然不能堅持很久。我感到體力漸漸流失，不過在昏迷的麵一秒我感到慶幸，因為嚴傲並沒有追來。
    “清兒！你醒了，太好了！”我睜開眼發現一個熟悉的環境，我回來了，到莫府了。我的臥室一點都沒有改變，但改變的是我的心情。
    爹站在床頭焦急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應。“爹，夙斕山莊。。。。是不是毀了。。。”我顫抖的問道。
    爹歎了口氣，“嗯。我前幾天接到密報，說嚴傲有所行動，我急忙趕過去。。。可是還是晚了，就隻看到你暈在半路了。你夙伯父一家生死未卜。。。。不過我已經在派人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你好好休息，爹過幾天就帶消息回來。。。。。清兒！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哭啊！！”
    我不想爹擔心，但是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根本不受控製，一滴滴的滾出眼眶。。。我梗咽的說：“爹。。。。不用找了。。。找不到的。。。找不到了。。。。。他們。。顏顏。。。都死了，我看見的。。。我好沒用，什麼都做不了，好多血。。。。他們就倒在我麵前。。。。”回憶起薇薇他們死時候的樣子。我就開始語無倫次，無法用語言表達出我的恐懼和心痛。。。。
    爹聽了這個消息，不可自信退後兩步。狠狠的拽著拳頭，陽光把他眼眶裏搖搖欲墜的淚珠照得晶瑩。。。。雖然如此，他還是強忍悲痛地走過來抱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背，給我安慰。“清兒。。。不要想了。。。你需要休息。。。。。”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一黑。。被爹點了昏睡穴。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夕陽灑下餘光，把萬物籠罩在橘紅色中。看著看著，不覺眼淚又滑落下來。三年，夙顏曾陪我看過多少個日落。我至今仍記得坐在草坪上他摟著我滿臉幸福的樣子，但是現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清兒。。。你怎麼又哭了。。哎。。。。。。”原來爹還沒走，仍在房間裏坐著。眼裏除了對我的關心還有解不開的憂傷。。。。
    “餓了沒？”他取出手絹擦著我的眼淚。
    我搖搖頭，實在是沒胃口吃東西
    “我知道了，爹先下去了，秀兒在屋外，有什麼事就叫她。”爹知道我需要靜一靜。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日，我整天不吃不喝，呆呆的坐在屋裏，看著太陽東起又西落。最後爹終於氣不過了。
    一日我正倚在窗邊，仰望天空，晚霞褪盡後的天空呈現出一片迷人的景色。
    伴隨著“砰”的一聲，爹開門走進屋裏，拿起桌上的鏡子道：“清兒！你清醒點！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我看著爹手中鏡子中的影象。原本紅潤飽滿的雙頰變得蒼白消瘦，以前靈氣的雙眼正無神的注視著前方，本應紅潤的唇因缺水變得幹燥。第一眼的確把我下一跳，這是我？！但隨即又想到，顏顏已經不在了，如花的外貌又給誰看？就這樣算了。。。
    爹見我沒什麼反應，隨即又道：“清兒，你素伯父他們是為了保你周全才死的吧。。。你這個樣子對得起他們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搖搖頭，準備走出房去。
    這句話猶如一道雷劈到我身上，我為之一振！是啊，顏顏說他要我活下去。薇薇還指望我去給他們報仇。。。我這是在幹什麼，這樣對得起誰？！
    我急忙拉住爹的衣服：“爹，我要吃飯。。”多日缺水和不開口說話，想不到聲音竟如此沙啞。
    爹轉過深來欣喜地看著我，立刻命人準備晚飯。我則挑選了一套純白色的衣物，步向溫泉。顏顏說過我穿白色很好看的。。。沁泡在溫泉裏。。。煙霧彌漫，我記得他和我地一次接物時的青澀，我記得他曾在這裏告訴我今生隻愛我一人。“顏顏，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淚水混著泉水。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落淚。。。。。。
    當我梳洗完畢後出現在大廳時，爹開心的看著我。我吃過晚飯遣退了下人，拉著爹來到臥室，把《鳳嘯》給爹看。爹先是驚奇，後來微微一笑道：“最近亦青城傳出消息，說嚴傲得到了鳳嘯，看來他那本是假的。爹不會要鳳嘯的，鳳嘯是你夙伯父給你的，它隻有夙家的人才能練，看來昊然是把你當他半個兒子了。。。。”爹頓了頓，繼續道：“清兒，你就練吧，當今武林還無人能與嚴傲抗敵，所以不是為父不給你夙伯父他們報仇，而是有心無力啊。。。。等你練成鳳嘯之時，為父便召集手下重振夙斕山莊！”
    我點點頭，那之後便被爹送到一處秘密的地方，修煉鳳嘯。但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還是得常回家住的。
    “少爺，我們到了，下車吧！”低沉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花落花開長思問，誰人巧手換流年？”流年似水，白駒過隙，又一個球的輪回悄然而至。。。不知不覺已經六年了。看著眼前的廢墟，誰能相信六年前它是曾經威震四方的夙斕山莊。
    “你在這等著。”我轉身對身後的人說，與往常一樣，他並沒有多說話，隻是看著廢墟發呆。
    我沿著小路走去，在竹林的深處，有兩座宏偉的墓。是薇薇夫婦和顏顏的墓，他們的遺體應該早已被烈火焚成灰，隨風而散。但是，薇薇說過她喜歡這竹林，所以我叫爹在這裏為他們建了兩個墓。
    竹林經過烈火的洗禮，並沒有毀掉，反而更茂盛。我對著兩座墓微微一笑，道：“顏顏，薇薇，還有薇薇他家老公，我來看你們了。不久了，不久你們就會看見嚴傲了。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幫你們報仇！鳳嘯我已經練到了第九重，還有兩個月，就能練成第十成了，顏顏，你說過練到第十成很危險是不是，不過沒關係，就算我瘋掉了，我也會先砍了嚴傲再來見你們！”
    我撇撇嘴，繼續道：“笨顏顏，想當初我可是為了你放棄天下美男的。你居然拐了我的心就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少爺我長這麼漂亮你居然也舍得丟下，我還想色遍天下呢，但是出師未捷心先死。。。。。”我久久的注視著兩座墓碑，直到最後一絲晚霞消失，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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