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使忘記了Ⅰ 第二章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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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看去,鮮紅的楓葉燒成一片火焰,在空中有恃無恐的招搖著。走近了,看著些許楓葉如紅蝶般輕輕飛舞。
我踩著滿地的枯葉,感覺那種生命流失的哀痛。
當葉子離開樹是何等的悲哀,或許是風的追求,或許是樹的不挽留,但葉子離開樹,終究會死。
我拿著紅葉,用手指磨蹭著,感覺上麵密密麻麻的經脈。
閉上眼,感覺很累。
聽到一陣稀疏輕巧的腳步聲。
聲音漸漸靠近,感覺有人站在我的身前,擋住了那片燦爛的陽光。
我睜開眼,眼前站著一個男孩,他沒有哲煜哥哥和王子他們那般俊美的動人心魄,卻也清秀可愛,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加上個子跟我差不多,嗯,印象不錯。
“你叫什麼名字?”安靜的楓林裏,我的聲音妖魅清亮。
“周曉司,二年一班”他看著我,“你呢?”明亮的眼閃啊閃,這麼可愛的人竟然比我大一年級。
我看著他,猶豫了下,才開口,“任依米,一年三班。”
“你算是我學妹呢!”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隻承認你叫周曉司。”我才懶得再叫一個哥哥,我隻要哲煜哥哥就好了。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我們做好朋友好嗎?”
我瞪著他,他臉上洋溢著暖暖的微笑,淡淡的和哲煜哥哥好像。
他見我不啃聲,“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你……”我無奈的看著他,比我大一歲還那麼天真爛漫的啊。
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就自顧自的開始沉思。
思維漸漸迷糊,睡意朦朧。
王子穿過楓林時,就看到這樣一個畫麵,洋娃娃般漂亮的女孩緊閉著雙眼靠在一個五官白淨的男孩肩上,細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像是睡得極不安穩,柔軟的長發披撒在肩上,恬靜美好,讓人不忍打擾,不禁嫉妒起那個讓她依靠的男孩。
“你是誰?”王子壓低嗓音,怕驚醒睡夢中的公主。
男孩抬頭看著王子,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
“周曉司”周曉司瞥了王子一眼,“我和你無關”
“你和周曉妮什麼關係?”王子犀利的眼神緊盯著周曉司,想在他臉上發現什麼。
“她是我姐,至於我要做什麼,你以後就知道了。”
睡夢中迷糊的聽到有說話的聲音,然後感覺到自己被輕輕的抱起,那人很小心的走,我也就繼續安穩的睡著。
再次有知覺的時候,感覺屋內很多人在走來走去,但都很安靜。
頭昏腦漲,渾身都沒力氣,全身燙燙的難受。
昏迷中感覺好幾次有雙涼涼的手覆蓋在額頭,不同於哲煜哥哥的溫暖,冰冰的很舒服,但很快又拿開了,那個人總會在我耳邊嘀咕些什麼,腦裏一片混亂,隻想著哲煜哥哥是不是還在生氣?
朦朧的睜開眼,一片黑暗,看向窗,有幾顆星星俏皮的擠進窗簾細縫裏,漏進了些許光亮,頭還是隱隱的痛,想伸手揉下額頭,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纖細的手握著。訝異的是那種情人間的握法,十指相扣。
那是哲煜哥哥,他就像我以前俏皮時坐在地上,上身扒在我床邊。月光灑在他側臉上,顯的溫文俊逸。
我的動作顯然驚動了他,他一下清醒過來,那雙清澈的眼裏盡是欣喜,聲音微微顫抖。“小依,你醒了!”
他將額頭對著我的額頭,才放心的吐了口氣。
“終於退燒了,你嚇死我了。”說著緊緊的抱著我,疼,我全身酸痛。
“哲……煜……”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嘶啞嗓音在黑夜中更加嘶心,艱難的吐了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沒事,乖,你先別說話。”說著,幫我倒了杯水,一手扶起我,我貪婪的喝著,溫水滑進喉嚨,感覺舒服很多。
“我怎麼了,我記得我在楓林裏的。”腦裏開始回憶最後的片段。
“你是被王子抱回來的,說你可能在那裏受涼了”背著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那聲音也聽不出情緒。
“哲煜哥哥,你還生我氣嗎?”我小心的問,他冷漠的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心涼涼的。
哲煜哥哥隻是靜靜的掖著我的被角,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我是永遠不會生你氣的。”
我傻傻的看著哲煜哥哥,可是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睡吧,你身體還很虛弱。”他的聲音溫溫的飄過耳邊,我安心的閉上眼,迷蒙中感覺哲煜哥哥就這樣與我十指相扣,輕輕的歎息著。
原來生病也不錯,我壞心的看著為我忙碌的那群人,嘴角裂開大大的微笑,突然想到那天我和曉司在楓林的,後來怎麼會被王子送回來呢。
“你又在想什麼呢?”王子纖瘦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他是曹操後人嗎?
“在想你呢。”我不出意料的看到王子的臉瞬間通紅,略顯慘白的臉上有了些許氣息。
看他說那些曖昧的話時也沒見他這麼靦腆哦,我麵不改色的繼續打量他。
現在的感覺我像狼外婆,而他是小紅帽。
“為什麼是你送我回來,曉司呢?”我出聲打破一室寧靜,說實話不太喜歡和他這麼安靜的呆著,感覺很詭異。
“你以後不要和周曉司走太近,他……”王子似乎在猶豫什麼,濃眉緊皺。
“為什麼?他怎麼了?”有些不明白王子對他那麼明顯的敵意。
“他……”王子異常鬱悶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病之後,我整天躺在床上,王子說我越來越像睡美人了。
王子總是不停的提醒我要小心曉司。不懂王子為什麼這樣跟我說,想起曉司那雙可愛的大眼睛,幹淨得沒有瑕疵。
“想什麼呢,那麼開心。”
“哲煜哥哥……”哲煜哥哥一身白衣,看起來幹淨清爽,還飄著淡淡的清香。
“我昨天,不對,我生病前交了一個朋友哦。”這算是我在學校交的第一個朋友呢。
“小依這麼漂亮懂事,以後會有更多朋友的。”哲煜哥哥看著我,眼裏滿滿的寵溺,
“他叫周曉司哦,比我大一年級。”我興奮的向哲煜哥哥介紹。
哲煜哥哥沒有我想象中的高興,他明顯的頓了一下,看我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安,而後又溫柔的對我笑。
“哲煜哥哥?”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乖乖的躺著,沒胃口也要吃東西,這樣才好的快。”我聽話的點頭,他滿意的笑了下,就出去了,而後聽到他小聲的和誰說了些什麼,我好奇的向外張望,但是隔著門,隻看到哲煜哥哥的背影,可能是傭人吧,想著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刻意壓低的聲音,
“小依,其實我不想這樣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也想像哥一樣對你好的,可我不知道怎麼對你好。”那聲音略帶沙啞,聽起來掠人心弦。
我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疲乏的抬不起來。
感覺到他溫柔的將滑在我臉頰的發扶到耳後,冰涼的指尖碰觸到我的皮膚,讓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歎息的聲音在我耳邊繚繞。“對不起。”
說實話,我最討厭別人吵我睡覺了,還在我生病的時候。我下滑進被子裏,緊緊蒙住頭,繼續養神。
醒來時,室內已經昏暗暗的,陽光已經變得很淡,大半個太陽已經壓在遠處的山後。
我輕輕的滑下床,睡久了身體都僵了,推開門,
我碧藍的眼投進了另一雙相似的眼裏,兩個人相看無語,一臉驚訝。他似乎呆了很久,就這麼坐在地上玩著他的手機。
難道哲煜哥哥出去前說話的人是沫煬?
我看他扶著牆慢慢的站起來,姿勢怪怪的,該不會…我壞笑的看著他,他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就一瘸一拐的走去旁邊的房間。
其實他也關心我的吧,我看著他的背,傻傻的笑。
終於可以回學校了!
我扒在教學頂樓露天平台的欄杆上,看著遼闊無邊的天空,飄著幾朵寂寥的雲。想起周迅的飄搖
來得急走得早,風過境般洶湧澎湃,走得又那麼無聲無息,
不像徐誌摩那般文雅的詩人,滿懷愛戀的念著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想起在孤兒院,因為我的藍眼睛,她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刁難我,現在身份不同了,但在別人眼裏我又是什麼。
或許我從上帝為我開的那扇窗裏出來了,但我在害怕,外麵的繽紛世界是否是我向往並屬於我的地方。
這裏的紛擾很多是我不能理解的,也是我不敢麵對的。
現在這樣真的好嗎?
“找到你了,看我厲害吧!”王子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總是那麼開心明朗,讓人跟著心情開朗起來,
“找我幹嗎?”我依然看我的雲,我喜歡像雲一樣溫柔的男孩,就像哲煜哥哥一樣,我以後的王子就要像哲煜哥哥一樣的,想著瞄了一下身邊的王子。
“你那什麼眼神啊!”說著,拉起我的手。
“做什麼?”王子的手勁很大,我掙紮了下,他抓的更緊了。“放開你的爪子哦。”
他頭都沒回的拉著我走,還好走道上沒多少人,不然又要被說閑話了。
王子在一扇兩米多高的拱形門前停下,門如玻璃般清澈透亮,卻看不到裏麵,上麵是幾個可愛的小天使拿著各式樂器在演奏。
“閉上眼。”
“啊?”
雖然不知道,但看著王子那麼期待的眼神,我還是乖乖照著他的話去做。
“我沒叫你睜開不可以睜開。”王子雀躍的聲音在我的耳際跳躍,像是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情誼,讓我不忍心拒絕。
見我點頭後,他就帶我進去,然後讓我坐在椅子上,自己就走開了。
我一肚子疑問,他還走掉了。
這時,一陣流暢的鋼琴聲傳來,清亮的旋律,感覺到淡淡的惆悵,又像是溫柔的撫慰,暖暖的像漫步在雲間,帶點憂傷的浪漫。
我看見那樣一個男孩,修長的指在鋼琴上跳躍,臉上洋溢著溫柔,渾身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質,這才是王子吧,那個像光一樣熱情明亮,如王子般尊貴的男孩。
他似乎發現我的目光,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結束了這首曲子。
他放下鋼琴蓋,優雅的起身,緩緩向我走來,這時的他,如同童話故事裏的王子般讓人覺得那麼不真實。
“我的公主,你可滿意?”
我出神的對上他那雙滿懷笑意的眼眸,不好意思的扯開話題。
“這首叫什麼?”說完才想起剛剛他對我的稱呼,我什麼時候是他的公主了,我怎麼不知道。
“雲中漫步,剛看到你在看雲,然後想起這首歌,就想彈給你聽聽。”
“你彈得蠻好的哦!”
“我四歲就開始學鋼琴,練了六,七年也得有點成就吧。”王子輕描淡寫的說,但我感覺到他似乎有點惆悵,就像剛剛旋律所表達的一樣。
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哀。就像王室哀歎何苦生在帝王家,其實很多人事物我們看不到,卻不一定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