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  番外 巴黎香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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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重逢
    飛機伴隨著嗡嗡的轟鳴平穩地降落到了地上,此時已是巴黎的夜裏,繁星閃耀在安靜的戴高樂機場。
    順利地通過了海關之後,我卻有些丈二和尚,這裏完全不像國內的機場那樣設備嶄新空間寬闊,況且那些花裏胡哨的法文更是讓獨身一人的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這樣,我在這個迷宮一樣的機場裏麵轉悠著,打算先尋找自己的行李。
    忽然感覺到後麵有人輕輕拍了我一下,一回頭——
    我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眼前這個人,攜著熟悉的暖笑,依舊一身英姿瀟灑的白色,在古舊的機場之中仿佛一枚跌入塵埃的星辰般耀眼,
    他的手中,拉著我的行李箱,那麼靜靜地,站在我的麵前。
    “南風!”
    開心地撲過去抱住了麵前的人,“你怎麼知道我來?”
    “我是負責接待你的,我怎麼能不知道呢?”
    我放開南風,望著他手中的行李箱,“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是我的行李箱呢?”
    南風笑著摸摸我的頭,“傻瓜,這上麵明明掛著一個寫著你名字的小牌啊,我猜,是你男朋友怕你這個馬大哈找不到才特意給弄上去的吧!”
    “拜托!我哪有!”
    我撅著嘴埋怨道,不過,在這個完完全全陌生的地方能夠碰到一個熟悉的人感覺真的很棒,
    畢竟,比派來一個嘴裏麵無哩哇啦地講法語的人好得多。
    “不過,這裏真的好像迷宮一樣的,要不是你來的話我恐怕真的要迷路了。”
    “歐洲人是很節省的,一般還能夠繼續用的東西他們都不會輕易的丟掉或者拆掉的。”
    南風一邊走一邊向我介紹著這裏的情況,“我們到了巴黎的市內你就會更深刻的感受到這一點,他們幾乎沒有什麼高樓大廈,居住和辦公的房屋基本上都是二三百年前的古舊建築了,
    但是,注重細節的歐洲人會把裏麵的設施改裝成最最現代化的。
    所以,這就是歐洲外在和內在的兩重天。”
    我認真的傾聽著南風的講述,畢竟,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的新鮮,再加上時差的問題我現在一點都不感覺困。
    一路上,南風的飛車掠過黑漆漆的郊外,我沒有時間去欣賞外麵的夜景因為,車子在飛速的行駛,車中的暖氣開得很大惹得我困意濃濃,
    幸好車上麵有軟綿綿的大枕頭可以讓我橫躺在寬敞的後座上小憩。
    “後麵有毯子,你自己蓋上。”
    前麵的南風手扶方向盤說道,“先睡一下吧,一會兒到了市內我會減慢速度,讓你欣賞巴黎的夜景。”
    我的手胡亂地在後麵摸了摸,果然,有一條小毛毯,我斜斜地躺下去閉上了眼睛。
    車內響起了淡淡的班得瑞輕音樂,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
    “起來了——”
    朦朧之中感覺有人在捅我,睜開眼睛發現,周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燈火通明。
    我坐起來望著外麵的景象,一條長長如銀帶般的河流緩緩地流動著,古老而潮濕的石欄杆在兩旁緩緩地後退,河流兩邊的路燈,微微淡淡地散發著一種銀白色如月華般的光色。
    河流兩岸佇立著一排排石頭建築,大約也隻有六七層但是小小的窗戶之中卻盡閃著略略發紅的溫暖橙黃色。
    車中不知不覺響起了另外一種音樂,完全不同於清澈透明的班得瑞輕音樂,鋼琴在華麗的滑音之中散發著一種深沉而悠長的婉轉,仿佛潺潺溪水般,那麼緩緩地,流動著,悵惘著……
    “這是什麼音樂?”我問。
    “法國香頌。”
    南風漸漸地開大了聲音,“香頌音樂,開始隻是法國的一種民間音樂,但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以後,它融入了拉丁、爵士等音樂的曲風,配合法國本土的那種貴族和浪漫的曲調,就成了現在的香頌音樂。
    在潺潺如溪水般的優美法語娓娓道來之時,配上悠揚的鋼琴和爵士音樂的重彩小號,就是你現在聽到的這首LavieenRose,中文翻譯過來就是《玫瑰人生》的意思。”
    “玫瑰人生——”
    輕輕重複著這個名字,望著從眼底流過的這個浪漫的城市,傾聽著這段醉人心脾的浪漫曲調,此時的我方才徹底地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這個世界浪漫之都——巴黎。
    “Desyeuxquifontbaiserlesmiens/Unrirequiseperdsursabouche/Voilaleportraitsansretouche/Del’hommeauquelj’appartiens/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Jevoislavieenrose/llmeditdesmotsd’amour/Desmotsdetouslesjours……”
    南風在輕輕的跟著CD裏麵飄出來的那個柔婉而低沉的聲音哼唱著,我忽然間發現,他的側臉在月色的照耀下那麼完美精致,又那麼浪漫,他,可能生來就屬於巴黎這個浪漫之都。
    我打開窗子,涼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可是此時,我的心裏麵卻一點都不寒冷。
    巴黎的月光,都是那麼浪漫地溫柔,籠罩著那麼一層薄薄的霧氣,就像朦朧的香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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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著我雙眼的他的眼
    掠過他唇邊的他的笑
    是他最初的臉
    我是他的女人
    當他擁我入懷
    當他在我耳邊低語
    玫瑰人生呈現眼前
    他對我細訴愛意
    雖是平常詞句
    對我卻有非凡意義
    幸福的暖流
    湧入心田
    我清楚它來自何方
    你為了我
    我為了你
    在生命的長河裏
    他這樣對我說,這樣起誓
    以他的生命
    每當我想到這些
    便感覺自己
    麵紅心跳
    永不終結的愛之夜
    溢滿幸福
    煩惱憂愁消失無蹤
    幸福,幸福地拋卻生命也在所不惜
    當他擁我入懷
    當他在我耳邊低語
    玫瑰人生呈現眼前
    他對我細訴愛意
    雖是平常詞句
    對我卻有非凡意義
    幸福的暖流
    湧入心田
    我清楚它來自何方
    ——《玫瑰人生》中文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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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車子,穿過了整個巴黎,再次進入了郊外,我關上了窗子,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麵問,
    “我們最後去哪兒?”
    “去我家。”
    “你家?”
    我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為什麼要去你家?”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負責你的一切事宜。而像我這樣的巴黎名門望族,如果把你安排在外麵的旅館別人不笑我我自己也會找個牆角撞死,那麼丟臉的事情不是我的風格。”
    “拜托!”
    我重重的靠在了座位上,“可是,我和你又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想到他的留言,又想到現在的情形,我還是稍稍地,有那麼一點抵觸的情緒以至於想和他刻意地保持一些距離。
    我和你又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這句話,仿佛一根小小的銀針,輕輕紮了李南風的心一下,雖然沒有那麼痛可是還是讓他臉上的顏色稍稍灰白了些。
    不過隻在一秒之間,他臉上的那種不悅便立即消失,“我們,會慢慢熟悉起來的。”
    車子此時駛進了兩扇開著的黑色大鐵門之中,兩旁被剪裁地整齊劃一的雲鬆在冬季裏披上了一層肅殺的外衣,
    我們的車,緩緩地行駛在倒退如衛士的雲鬆之間,周圍的山巒溫柔的綿延,歐洲的山是這樣的,有著如春水般的柔情,不會陡峭,不會蜿蜒,更加不會直入雲端,隻與天空淡淡的雲融為一體。
    黑夜給予了這座莊園一種神秘的朦朧,我不知道李南風的家是一種什麼樣子,我去過的大宅屈指可數,清越家、初家,可是看起來,這裏是絕對不會比剛才的兩個宅院要小的,
    因為一種厚重的貴族感和曆史的滄桑感蔓延開來,在我的身邊圍繞著如煙般久久不散。
    車子在一棟古老的建築前停了下來,我趴在窗前仔細地打量著它,厚重的石牆上麵爬滿了枯萎的藤,莊嚴肅穆的雕塑林立在通往大門的道路兩旁,
    黑夜之下從大門之中伸展出一條寬大的紅色膩子地毯,兩旁的路燈忽然間增強了光束,大門前突然就照如白晝了,
    從大門之中走出兩排身著侍者服裝的筆挺男人,優雅而恭敬地站作兩排,齊刷刷地九十度彎下腰,
    “歡迎少爺,歡迎微笑小姐——”
    “哇塞!”
    我一下子被麵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這裏,是哪兒啊?
    仿佛再普通不過的場景一般,李南風居然完全沒有理會,而是轉過頭來對我說,“下車——”
    手剛剛放到車門把手上麵,“啪——”車門打開了,我一驚,明明我還沒有拉門把手——
    “小姐請您小心——”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一個麵目清秀的年輕男子站在我的麵前用手護住我的頭頂以免碰到車頂。
    有些不知所措的我一時間失去了話語的能力,隻得聽從別人的安排乖乖的從車上下來,
    回頭一看,我的箱子此時已經在另外一位使者的手裏,而李南風則走過來一把拉住我朝大門走去。
    我承認,當我走進這棟房子的時候,它仿佛有了魔法一般,把我深深吸引了去。
    不是它的金碧輝煌也不是它的敦厚古老,隻是一種感覺,一種仿佛是,家的感覺,在我的心頭油然而生並一直揮之不去。
    一走進大廳我又一次被徹底震撼了,高聳的屋頂上麵彩繪著無數的天使在雲間繁鬧,周圍塗著金漆的高大柱子上麵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牆壁上緊湊而又不顯堆疊地安掛著一幅幅精美的油畫,一排排侍者忙碌著,看到我們又都“刷”地停下了腳步,仿佛事先說好的一樣整齊劃一,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去。
    泛著五彩斑斕的光,水晶吊燈靜止地懸掛在高高的房頂,整個大廳燈火輝煌。
    我不由得被一張油畫吸引,那是一個少女,靜靜地坐在海邊望著沉落下去的夕陽,有種讓人在這無限的繁華之外的沉靜,我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才是屬於我的感覺。
    我靠近去撫摸那個背對著我的少女,仿佛能夠體會到她的心境一般——
    “那是米開朗基羅的畫——”
    南風在後麵不疼不癢地好像對著一件普通的飾品。
    可是我的手,卻像觸電了一般刹那間拿開——
    “什麼!米開朗基羅的畫就被你這麼掛在大廳裏!”
    我驚呼!雖然我知道這家夥有錢,可是,也不帶這麼有錢的啊!
    南風卻無所謂地聳聳肩,“那邊還有達芬奇的你要不要看——”
    “天哪!”
    ……
    我隨他上了樓,這棟莊園的外觀和室內裝飾雖然很考究,但是設施還是非常現代化的。
    他本來要我坐電梯上樓,可是我執意要走樓梯因為我喜歡那種踩著一節節寬大的樓梯一層層揭開這個大莊園神秘麵紗的感覺。
    我觀賞著牆上所有的畫,南風說,這裏有的畫的是他的祖輩。
    我問他是不是從小在這裏長大,南風說他經常去別的地方,一年沒有多長時間呆在家裏,從小就是。
    我便沒再多問。
    “到啦——”
    南風來到一個房間前,那個樓層裏麵,隻有兩個房間。
    他推開其中的一間招呼我進去,“這就是你的房間。”
    華美的絲綢落地窗簾如美人的華服般飄逸動人,彩繪玫瑰花束的
    淡粉色金邊壁紙在水晶吊燈的璀璨燈光之下閃著熠熠的光輝,散發著誘人的浪漫,
    寬大的公主床上麵覆蓋著真絲羽被,粉色紗罩輕輕地嫋娜著飄渺出公主般的典雅氣質,
    潔白的精致床頭桌上麵放著琺琅花瓶,裏麵插滿了芬芳誘人的野菊,在閃耀的燈光之下白得耀眼極了,
    地上每一處縫隙都被軟綿綿的淡粉色地毯包圍了,踩上去整個人感覺才在雲間一般溫暖而愜意,
    床的對麵就是白色歐式古典雙人沙發和玻璃方茶幾,上麵是琺琅彩的茶具,看得出這個家族十分喜歡琺琅彩,尤其是琺琅花鳥彩繪,而且件件精美絕倫。
    另外就是落地窗旁便是金絲楠木書桌和舒服寬大的靠椅。
    靠窗的另外一邊是一個小型的吧台上麵擺著古樸的咖啡攪拌機還有各色的洋酒。
    最後,靠著床的地方擺著大大小小幾十隻玩具熊,一隻隻憨態可掬毛絨絨地可愛極了……
    “天哪——這——真的是我住的地方——”
    南風點點頭,“是啊,你以後都住這裏。”
    看著微笑因為不敢相信而有些發愣的樣子,李南風在心裏偷笑,
    “這麼簡單就把她給唬住啦!不過,你如果願意,你一輩子,都可以住在這裏。”
    (二)神秘人
    冬日清晨的日光,仿佛閃著光的風一般,飄進了寬敞的房間。透過光滑柔軟的窗簾將整個房間染成了一種溫暖的橙紅色,如透明澄澈的輕紗一般溫柔地覆蓋在沉睡著的微笑身上。
    雕刻精致的門把手輕輕轉動,李南風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間,望著床上熟睡著的微笑,他不禁走上前去仔細觀瞧,
    雪白柔軟如棉花糖一般的肌膚,淡粉色的櫻桃小口微微翹起噙著動人的甜蜜,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的長睫毛卷曲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墨玉般烏黑的長發如散落的櫻花瓣輕輕地貼在繡著玫瑰的淡黃色床單上……
    李南風纖長的手指,如溪水般輕柔地滑過微笑的容顏,睡得十分香甜的微笑此時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南風好想,她一輩子都不要回去了,就在這個古樸典雅的城堡之中,和自己一生一世地廝守。
    她如黑夜之中的星辰般閃亮的眸子在很久以前,在他們剛剛相識的時候,就那麼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她的淡定她的堅強她的倔強,都像是耀眼的光芒一般照在他的心底。
    “初——”
    她的唇中淡淡地飄出那個字,仿佛溫暖的綠田之中一下子吹過一陣冷風一般,他的心一顫。
    使勁捶了捶自己的頭李南風強迫著自己承認一個血淋淋的現實,微笑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一個人停留在那裏,他李南風,擠不進去。
    “喂,起床啦——”
    李南風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情,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不能讓她睡下去了,她在做夢,夢裏有那個她心裏的男孩兒,
    他們在夢裏一定在經曆著什麼美麗而浪漫的事情否則,她的嘴角邊為什麼漾著那麼甜蜜滿足的微笑?
    他在嫉妒,沒錯,這就是嫉妒,而且每一秒鍾都在加深的嫉妒。
    他不要她繼續做夢,不要她和她的心上人在夢境之中相會,他要她醒來,麵對自己,麵對他李南風!
    “起床,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李南風在微笑的耳邊輕輕的說著。
    朦朧之中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我慢慢地睜開眼睛,一束強烈的光一下子射了進來,我趕忙又閉起眼,“好亮——”
    手中還握著剛剛拉開的落地窗簾,李南風如潭水般幽深安靜的黑色眸子中暗凝著百葉草般的溫柔,“快起來,看,外麵多美啊!”
    我微微眯起一條縫,等到眼睛適應了房間中的光線之後才慢慢睜開,溫暖如春的房間之中陽光斜斜地照進來,在房間之中形成了斑斑駁駁的光點和大片大片的明暗對比,
    我掀開被子下了床,踩著暖暖的地毯來到南風的身邊望向窗外——
    暗綠色的山川綿延著溫柔起伏的線條,近處的密林之中,高大的雪鬆遮擋住了部分的陽光,鬆針上麵倒掛著陽光下剔透晶瑩的霜華,透明的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像精雕細刻的藝術品般散發著冬天特有的涼意,
    隱約看見的一條山間溪流好像已經凍結,一座小小的白色石橋跨過溪流連接著我們的莊園和遠處的山,整個的大地仿佛驀地溫柔了下來,沒得無以言喻,仿佛慈父般眷戀著我們這些孩子。
    “我們出去好不好?”
    我拉靠著另外一邊的窗簾問對麵的南風,“我好想到林子裏去看看——”
    南風點點頭,“快去換衣服吧!”
    艾草走了進來,看到我她微微頷首,“歡迎微笑小姐——”
    我也笑著點點頭,“你好啊,艾草。”
    艾草一揮手,隻見幾個麵容秀氣可人的女侍者,推著一大串的衣服架子走了進來——
    “請問微笑小姐喜歡哪一件?”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搖搖頭,“不知道,都挺好看的隨便啦!”
    拜托,別向我拚命露富好不好!
    南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看看衣服架子上麵的衣服挑了一件遞給我,“諾,就這件吧——”
    一件泡泡袖的玫瑰紅色拖地長裙,裙擺完全是歐式貴族風格,在中間微微紮緊再鋪散下去,繡著蕾絲邊紋和綢緞紮成的玫瑰,整體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好像中世紀的貴婦一般。
    “我不要穿,這件太豔麗了!”
    我搖搖頭跳向了一邊表示不讚同。
    南風卻走過來一把拉住我,
    “不行,今天就穿這件——”
    語氣中透露著完全不可商量的味道,“客隨主便,你到這裏就要聽我的。”
    他一招手,那一幫侍女們就蜂擁過來七手八腳給我換衣服,無奈我怎麼喊也沒有用誰叫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啊!
    換完衣服之後,我衝著鏡子照了照可是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感覺身上被披了件什麼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南風為我披上了一間雪白色的天鵝絨披風,
    “外麵很冷容易著涼——”他的眼神滑過我的身上定格在了遠方,可是卻隱隱透出一絲關切和溫柔讓我的心底流動起一種溫暖。
    算啦,衣服的事情我就不再做過多的爭辯了,反正穿也穿了。
    微笑和李南風一起走進了密林當中,陽光如輕紗曼罩一般灑下來,條條光束在顏色濃重的密林之中都那麼耀眼動人,
    微笑提著裙子如一頭小鹿般跑在前麵,李南風悠閑地跟在後麵欣賞她奔跑時可愛活潑的模樣。
    枯澀的草葉和蔓延在地上濕滑的苔蘚讓整個林子彌漫這一種潮濕而冷素的感覺,
    大概由於動物們都已經冬眠或者遷徙的原因,林子中靜悄悄地沒有一絲的聲音,就連汩汩流動的小溪都已經靜默。
    微笑跳上小石橋,林中的煙霧在她厚厚的裙擺下麵流動著,從遠處望去仿佛美麗動人的精靈般高貴而神秘,李南風生怕她迷了路三兩步追了上去拉住她,
    “你慢點兒——”
    微笑回過頭一笑,卻讓李南風驀然之間有種如沐春風的溫暖,他也溫柔地笑笑,兩人都放慢了腳步。
    “這兒真美啊,好像空氣中都散發著青草的香,就像初身上的味道一眼——”
    她望著天空淡淡地念著,臉上籠罩著一種陶醉的幸福感,李南風的眼睛裏卻驀地黯然,他低下頭去靠在了一棵樹上,微笑卻沒有在意這一點小小的變化。
    她停靠在了李南風對麵的女神雕塑前,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女神落地的長裙,
    “這是什麼神?”
    “花之神芙羅拉。”
    李南風淡淡地回應道,“她掌管著所有的花朵。”
    望著眼前這個石雕泥塑的女子,微笑喃喃地自言自語,“她管著所有的花——真幸福——”
    “你喜歡什麼花?”
    李南風抬起頭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微笑。
    “啊?”
    我一抬頭,迎上去的是南風淡淡如夏日裏的涼風般的目光,我走過去也靠在了他靠的那棵大樹上然後望著芙羅拉的像,“我喜歡野菊。”
    “為什麼?”南風轉過頭來看著我。
    “因為,野菊花,生長在最平凡的地方,開著最平凡的花,在一縷縷清風中綻放著,綻放著……
    野菊花的眼淚,誰都不曾注意,它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在清冷的月色下淡然、消失……”
    說完這段話,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回過頭,沿來時的路,回去。
    ……
    吃罷早飯,南風告訴我我們今天要去巴黎藝術學院見一位很重要的人。就是她邀請我來這邊交流。
    我們乘車來到巴黎市內,白天的巴黎街上車水馬龍好不繁華,行人和遊人穿梭著來往著,有的快步急行有的則緩步前行,還有的人停留在巴黎的大街小巷談笑風生或者拍照留念,總之,大家都想把這座古老的浪漫之都完完整整地刻在心底裏麵。
    我們在一座被南風成為“標準的巴洛克式建築”前停下車來,我們走進大門——
    “會長好——”
    迎麵的華人和南風親切地打著招呼。
    而且一路上我發現就連法國學生看到南風也親切地走過去哇啦哇啦一些我聽不懂的法文。
    而南風則彬彬有禮地對答如流,這簡直和我在聖路易斯安那看到的那個清冷孤傲的李南風黑臉貓拍若兩人。
    忽然間想起艾草曾經說過的話,
    “其實你別看我們少爺外表冷酷,但是,他隻是在這邊很冷酷,因為有很多他平日裏最討厭的花癡他才故意裝成這樣製造距離感,他其實非常溫柔體貼的!”
    現在想想,再看看麵前這個笑容如爽朗的夏風一般暖洋洋的南風,我自己也笑了,原來,我們都被這個家夥給騙了。
    “她是你女朋友嗎?”李南風旁邊的一個金發碧眼打扮新潮的女孩兒問道。
    “是的。”李南風操著流利的發文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祝你幸福——”
    那個女孩兒看看一旁的微笑然後笑著拍了拍李南風的肩頭,一臉的羨慕和祝福,“那個女孩兒真好運!”
    李南風也笑著微微頷首,“我替她謝謝你的祝福。”
    “他們在說什麼?”我捅捅南風悄悄地問道——
    南風回頭看看我,“沒什麼,問你是從哪裏來的,到我們學校來幹什麼——”
    “哦。”我點點頭。
    “Jet‘aime——”南風忽然間貼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
    “你說什麼?”
    我疑惑的望著麵前的南風,剛才那句話,我好像沒有聽清楚,又好像聽清楚了而是沒有聽懂——隻是看到一旁的法國人都在衝著我壞笑,那個碧眼美女還衝我喳喳眼睛好像那眼睛會說話一般。
    我更加懷疑了,這家夥到底說了什麼?
    南風沒有再說話,隻是拉著我朝前走去,任憑我再怎麼問他也不回答了。
    我們來到一棟古樸的歐式小樓前麵,南風指著二樓的一個掛著一盆吊蘭的小窗說,“看,那個人就在裏麵等你。”
    走進小樓,裏麵淡雅素樸的裝飾和靜靜的氣氛讓我們的心情一下子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伴隨著“咚咚”的上樓聲音我們兩個人已經來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前。
    南風上前去敲門,“曼莎夫人,微笑已經到了。”
    什麼人啊,至於這麼神秘,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還要在這棟小樓裏麵見麵——
    一個細膩而婉轉的聲音輕輕傳了出來,“請進——”
    (三)曼莎夫人
    南風輕輕推開了門,陽光一下子透出門外照到了我們的身上。
    陽光之下,一個人背對著我們。
    淡粉色的長裙上麵繡著潔白無暇的百合花,如緞似錦的長發一直拖到地上,她輕輕地轉過身,好美麗的容顏,好像一朵潔淨的百合,白皙如玉小巧精致。
    看上去這位“曼莎夫人”年齡並不大,開始我還以為是一個古板又喜歡教訓人的貴族老太太呢。
    看到我們的到來她顯然心情不錯,她走過來望著我友好地伸出手,“你好微笑,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趕緊伸出手,“曼莎夫人您好——”
    忽然,她的手一下子竄到了南風的耳朵上麵,引起了一陣狼哭鬼嚎——
    “哇哇夫人,您……您輕……輕點兒……”
    南風窘迫地大叫著。
    “你這個死南風我不是叫你一下飛機就把微笑帶到我這裏來的嗎你怎麼把她給帶回家啦!你這個臭小子看來我不教訓你你就不老實是不是!”
    “不……不是啦……咳咳……不是啦夫人……”
    “什麼不是!你小子就是色心未滅死性不改看我不收拾你!”
    一旁看到這一情景的微笑一下子呆住了,這位,就是那個邀請她的“曼莎夫人”?分明是一個——
    “微笑!快把笤帚拿來看我不揍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了!”
    “哇哇我不敢了!不敢了還不行嗎!”
    還沒等我去找笤帚南風就已經連連告饒,看來這位“曼莎夫人”的確是厲害啊,連一向比較自以為是的南風都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看到微笑驚詫的表情曼莎夫人也收起了玩鬧的脾氣,她給微笑倒了杯茶,“這裏很小,坐床上就行——”
    曼莎夫人非常熱情,她拉著我的手問這問那,問我想不想來巴黎想不想到這裏讀書。
    “你的作品和發表會錄像南風都帶給我了,我和係裏麵的幾個老師都非常欣賞你的才華,認為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你對東方文化有著非常獨特的見解,另外就是對衣料的材質有著很到位的把握,
    就拿你的那件‘水晶之戀’來說吧,裙擺的處理非常的得當,用純潔的雛菊灑在拖地裙擺上麵使整個衣服飽滿起來,另外就是雪紡紗的運用恰到好處。”
    曼莎夫人的長篇大論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笑著對她說,
    “其實,我沒您說得那麼好。我隻是,小時候做過裁縫——”
    “真的!”
    曼莎夫人好像一下子看到什麼天大的好東西一樣跳了起來,
    “現在學設計的孩子大多是富人家的小姐少爺,畫得出設計圖但是卻沒有辦法真正去實施!像你這樣既有創意又有實際操作經驗的人才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鳳毛麟角?我隻不過做過小裁縫而已,難道就鳳毛麟角啦!那這個“鳳毛麟角”也太特別了吧!
    我心裏麵這樣想著,但是看到曼莎夫人興奮無比的樣子有好意思去打攪她的情緒。隻好頻頻點頭很認真地聽著好了。
    一旁的李南風看出了微笑的心思,他轉過頭對微笑說,
    “曼莎夫人可是我們學院的服裝設計係主任,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是近些年國際上麵幾個最知名的設計大師都是她的高徒,所以,她說你棒你就一定是最棒的,曼莎夫人是不會看走眼的。”
    一聽南風的介紹,對麵前這位看上去仍然顯得有些年輕稚嫩的教授驀然間多了一絲尊敬。
    另外,心中一下子冒出一個問題,“這個人,到底多大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傻丫頭,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曼莎夫人拍著我的肩頭笑道,
    “怎麼樣,保養得不錯吧!”
    快四十了!
    我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曼莎夫人,不對啊,臉上明明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皮膚仍然保有少女般的彈性,身材窈窕沒有任何中年女人應有的贅肉,這讓我簡直無法相信我的麵前站著一個眼看要四十歲的女人。
    “好啦!我帶你去參觀巴黎藝術學院,南風你趕緊去學生會吧,話說那裏沒了你可要亂套啦!”
    曼莎夫人衝南風做了個鬼臉,南風點了點頭對我說,“晚上我來接你!”然後就訕訕地離開了。
    最剩下的一天之中,曼莎夫人帶我參觀了整個巴黎藝術學院,我們去了服裝設計係,
    那裏麵的學長們專業程度讓人歎為觀止吱吱咂舌,每個人都有著極大的敬業精神,
    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是完全可以靠著家裏麵的富有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可是,沒有一個人因為這樣就不努力不奮鬥,
    每個人都是因為喜歡服裝設計,喜歡這門藝術才努力地畫圖、製作衣服,他們的熱情和投入讓我有些自愧不如。
    後來,我們去了南風所在的建築學院。
    曼莎夫人告訴我,南風的家族是巴黎幾大名門望族之一,但是他是完全憑自己的成績考進這裏,而且也一直在很努力地學習。
    我笑著說他這個人有些Two-face,曼莎夫人則說他是一個多麵人,
    因為在工作中的南風是完全專注的,而待人接物時的南風則是溫文爾雅的,麵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的時候南風會冷若冰霜,而麵對自己喜歡的在意的人的時候南風又會溫柔體貼。
    “嗬嗬,那他還挺不容易的,麵對不同的人,麵對不同的場景要變換不同的心情。”
    我靠在一家咖啡廳的吧台上麵,嘴邊噙著香濃的咖啡望著對麵的曼莎夫人。
    曼莎夫人也笑了笑,“那倒也不是,至少,他對你可是——”
    “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曼莎夫人說出後麵的話,我打斷了她尚未繼續的話語,好像想證明些什麼但是又覺得自己有些魯莽唐突了。
    我尷尬地笑笑,“對不起我有些著急了。”
    曼莎夫人則友好地搖搖頭,“沒有關係,南風就是這樣的人。他喜歡的人就算是得不到他也會無條件的付出。”
    “南風是個好男孩兒,我配不上他。”
    我望著手中打著轉地咖啡淡淡地說,“他能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女孩兒。”
    咖啡廳之中飄旋起輕輕的音樂,光線在不知不覺之中黯淡下去,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人正在匆匆地行走在黃昏的餘暉之中,一種溫馨而柔暖的感覺慢慢地升騰起來。
    門一看,南風攜著一臉的笑走了進來,往吧台上一靠他顯得有些疲憊。
    細軟的鬢發如柳絲般輕輕地帖服在精致的麵容上,筆挺性感的身材在白色襯衫和黑色呢子大衣的完美搭配之中盡顯無疑,
    咖啡廳之中的幾個女孩兒紛紛側目,向南風禮貌地笑笑,然後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竊竊私語起來。
    “晚上我們去哪裏呢?”
    南風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識地微微側身,那隻手落空了。
    他望了望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笑著聳聳肩轉身英氣逼人地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法國話,服務生旋即遞過來一杯啤酒,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殘陽的橙紅色好像撒著金粉一般投射在南風的側臉,那白皙的麵容上麵浮現出了淡淡的紅色,不知是陽光,還是喝了酒以後的結果。
    曼莎夫人靜靜地微笑著,看著李南風和微笑之間的一舉一動和各種微妙的,略帶玄機的小動作。
    李南風此時的眼中閃著迷離的琥珀色,仿佛靜止的深潭般深不可測,微笑在他的眼中慢慢變成了模糊的幾個光影,在他的大腦中晃來晃去那麼近又那麼遠。
    “喂——”
    我推了推南風,“你沒事吧,我總覺得你有點累了是嗎?”
    李南風則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他卷曲如花瓣的黑色長睫毛也仿佛被撒上了一層金色的粉末,肩頭微微起伏著,他抿著淡薄的雙唇自嘲般的笑著,李南風,你可真傻啊!
    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你的,為什麼心裏還是那樣希望著?
    “喂——”
    我又推了他一下,這次他睜開了眼睛,深潭般幽暗的瞳仁盯著我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鍾,最後,他聳聳肩扔了張鈔票在吧台上拉著我走了出去。
    曼莎夫人並沒有跟過來,隻是用她那雙玻璃般晶瑩純淨的眼睛望著我們遠去。
    清菊,這個,真的是你嗎?
    如果是你,對不起。因為現在,我還不能夠,告訴你真相。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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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夜已經完全降臨了。
    巴黎的街道總是很窄的,旁邊林立著各種十七八世紀古老的建築。
    南風拉著我一直一直在街上走,一直走了多久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最後星星全部都出來了,街上行人漸漸減少甚至整個巴黎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終於停了下來。
    兩個人坐在塞納河的河畔,我們都累壞了。
    冬天的風裏夾帶著一些潮氣有些濕潤,因為好像巴黎市內早晨下過了雨。我的眼角餘光瞥到了南風起起伏伏的胸膛,靠著爬滿枯藤的石欄他揚起頭望著月亮。
    我們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我——”兩個人同時發出了聲音。
    “你先說——”又是同時。
    最後,兩個人又都低下了頭,似乎這種尷尬讓兩個人都不願意再去開口。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低著頭坐在地上的南風,我伸出手。
    南風慢慢抬起頭看著我,半晌,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然後站了起來。
    “地上很涼,今天晚上回去我讓人給你煮點熱湯。”
    南風背靠著石欄望著淡紫色的天空說。
    “拜托,我覺得你更應該考慮給我弄點飯吃。”
    南風笑了,我看得出,他臉上剛才的那種黯然和晦澀正在慢慢地消失。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笑得那麼迷人那麼溫暖如春,蛻下身上的黑色風衣輕輕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看他伏在我肩頭的雙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張嘴想要說什麼——
    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因為,他抱住了我——
    “求你,別拒絕我——讓我抱抱你,一下子就好——”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暖暖地氤氳在我的耳畔久久不肯離去,那一刻望著天空中閃閃爍爍的天琴座,我驀然間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初,想起了那個冬夜我和他在天橋上麵說的那些話語,想起了他答應我的四月流星雨。
    慢慢地,我又一次推開了南風。轉過身去我低下頭去,“南風,別這樣——”
    “為什麼——”
    南風的聲音意外地那麼充滿了疑惑的不甘,“為什麼我連抱一下你的機會都沒有!你的心裏麵,難道就真的隻能盛下一個歐陽初嗎?”
    我的心裏麵,難道就真的隻能盛下一個歐陽初嗎?
    是啊,我也在問自己,這,是真的麼?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不怨你,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這樣,不要和我保持著這麼冰冷的距離。”
    南風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他又一次走近我,感覺到他的溫度我下意識地跳開,伸出手擋在了我們之間——
    “請不要——”
    南風呆住了,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困惑地望著我,張著嘴想說什麼可惜他什麼也說不出,他隻是愣愣地站在那裏,目光,從我的臉上流動到那隻擋住他前進的手。
    他盯著那隻手看了足足有三分鍾的時間,看得我有些發毛,因為那三分鍾他的眼睛一眨都不眨,他的整個人,仿佛都成了一座冰雕。
    我慢慢抽回了那隻手,轉過身去此時我不敢去觸碰南風的目光,因為我知道,那目光之中一定充滿了怨恨,繾綣著數不清的悲哀。
    “你是徹徹底底對我關上了門嗎?”南風的語氣平和了許多,但是卻平淡地讓我的心有些疼痛。
    我的頭,點了兩下。
    我聽到南風深深地,歎了口氣。
    “好吧,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聽他的語氣,他不想再爭,隻是,想要輸了明白。
    我終於轉過身去,“好吧,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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