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悲天地(上卷)  第二章 魔中之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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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他居然會在聶恨天眼前憑空消失,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唯是,這詭異的變化並未能引起冰神太大的震駭,就在那人突然消失,他的臉色亦為之一變的同時,已一刀反手向後斫了出去。
    而就在此時,那白衣人突然憑空又現身在他身後。
    那人似乎未料到聶恨天反應如此之快,已先自己一步出刀,措手不及之下,驚叫一聲,猛然倒竄出去。
    饒是他應變神速,亦慢了半招,便聽“哧”地一聲,一襲白衣已被刀風割裂。
    聶恨天轉身以刀鋒遙指那人,刀氣牢牢將其鎖住。
    此人一身白色緊身衣,光頭,隻在左右兩邊腦門之上各留一髻,雙目深陷,鼻尖下鉤,一看便知並非中原人士。
    白衣人幹笑兩聲:“你果然來了!”
    聶恨天冷冷地看著他,並未因他的話而驚異,隻是淡淡地道:“我,來了!”
    哦?
    難道他已猜道對方就是他要等待出現的人?
    那麼,此人莫非就是那留下玉玦和字條之人?
    白衣人一伸手,傲慢地道:“拿來!”
    聶恨天仍舊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並未開口說話,相反地,竟將雪刀收起,插回背上,漆黑的雙眸,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也在燃燒著火焰。
    冰冷的火焰!
    白衣人見他視自己如無物,不由怒不可遏,暴喝道:“把玉玦給我!”
    原來此人並非留下玉玦之人,相反,是來奪玉玦的。
    聶恨天瞳孔收縮,冷聲道:“你的?”
    白衣人道:“我主人的!”
    聶恨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叫他,自己來拿!”
    白衣人怒喝一聲:“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敢對我這樣說話,老子先劈了你!”
    掌隨聲出,夾著一道霸絕無倫的掌勁朝聶恨天當胸撞至。
    聶恨天不避不讓,右手一抬,發出冰火掌勁,“嘭”地一聲,兩股勁力正正撞在一起,將白衣人轟飛三丈之外。
    白衣人尚未立穩,聶恨天已挾著一寒一炙兩股迥然不同的掌勁緊跟迫至。
    白衣人匆忙之間隻得舉掌相迎。
    唯是,他這一接手,反而引發了對方綿綿不絕的攻勢。
    聶恨天的掌法,每一招、每一式之間莫不是怪異詭譎,無不出乎常規,且綿延不絕、一瀉千裏,一環套一環、一式套一式,令他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任憑他展盡所學,無奈聶恨天的功力高出他太多,招式之詭異霸道亦出乎他的想像,他這一迎擊,才知道自己把對手估得太低,他是大錯特錯了。
    這且不止,時間一長,他更發覺聶恨天的掌勁極其怪異,竟然一陰一陽、一寒一熱,久而久之,他全身上下竟凝結了薄薄的一層霜,連雙臂都已開始愈來愈覺得麻木。
    更令他心膽俱裂的是,他的五髒六腑仿如置身熔爐,炙痛難當,止不住內髒的血汩汩自鼻孔和嘴角往外冒,唯一到外麵,竟又被寒氣凝結成冰。
    他不知這便是聶恨天的“冰火絕掌”,隻知越鬥越心寒,終於怪叫一聲,“刹”地一下子故技重施,消失在空氣中。
    唯是,聶恨天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著,想也未想,轉身一掌,隻聽一聲悶哼,半空現出白衣人身形,倒飛出去,摔跌在地。
    聶恨天逼近前去,冷聲道:“你的,‘滅影移形’,對我,沒用!”
    白衣人驚恐地瞪大眼睛:“你……你竟然……識得這‘滅影移形’?!”
    聶恨天冰冷的雙眸緊盯著他,令他從心底冒起絲絲寒意。
    他眼珠子一轉,忽地冷笑道:“‘滅影移形’雖然傷不了你,不過用來逃命還是有用的……”
    話音未落,他又再度消失,待他出現之時,已在十丈開外,而後又消失,再次出現在更遠的地方。
    唯是,他這一次又錯了。
    他不知道聶恨天的輕功也超過他太多太多。
    就在他第三次現形的時候,身後倏地傳來一股疾勁的風聲,和冰神那刺人心脾的寒意。
    他驚呼出聲,使盡全力,再次隱去身形。
    這一次,聶恨天頓時定住。緣於,白衣人隱身之後,便再未出現。
    憑他所知,‘滅影移形’是不可能完全隱去行藏的,它隻是用於出其不意地攻擊和逃離,可是隱身的時間無法長久,必定會再次現形。
    所以,白衣人必是躲在某處不敢稍動。
    他會躲在哪裏呢?
    這裏一片荒效野地,隻有一些高大樹木可以藏身,問題是他會躲在哪棵樹上。
    隻要一絲一毫的判斷錯誤,就將給其以可乘機之機,安然逃去。
    靜。
    四野一片寂靜。
    聶恨天隻是定定地站著,連輕微的動作都沒有,隻是緊緊地握著早已抽出的雪刀。
    他在哪裏?
    他會在哪裏?
    他會躲在哪裏?
    聶恨天靜立良久,他知道,他的耐性絕對比對方好,隻要對方一露風吹草動,就決逃不過他的耳朵。
    忽地,他目光一閃,憑著他異乎常人的敏銳感覺,在一個細微的瞬間,捕捉到了一股氣,雖然隻是短短一刹那,但仍然給他牢牢鎖住。
    每個練武的人,都會有一種氣。這種氣隨著各人所練武功不同而迥異,功力越深,氣就越強勁,而其本人也越能隨意控製氣的強弱。而且,功力達至超特級高手之列甚至更高的人,即便遠在千裏之外,也能感覺出熟識人的氣存在與否。
    白衣人雖然竭力隱藏自己的氣,可惜,他的耐力實在遠比不上自小在寂如墳墓的冰雪世界長大的冰神。
    他終於也在不經意間微微泄漏了一點點的氣。
    就一點點,也就隻一瞬間。
    可惜這一點點、一瞬間的氣,卻還是沒有逃過冰神的感覺。
    聶恨天驀然沉吼一聲,一刀斜斜朝右邊七、八丈遠的大樹劈過去。
    這一刀的刀勁霸絕,毫無挽回餘地,讓人相信,即便他眼前並非是一棵大樹,而是一個神,他這一刀也照樣會劈出去,
    因為,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神。
    即使有,那也都是些有目如盲、無視蒼生疾苦的神。
    這樣的神,敬他何用?
    神又如何?
    魔又如何?
    他要遇神殺神,遇魔斬魔!
    這就是他的——
    魔!
    神!
    斬!
    隻聽樹上傳來白衣人一聲驚叫,叫聲未落,“嘭”地一聲,整棵大樹裂為兩半,中間夾雜著一聲慘吼,樹分兩邊倒下,白衣人亦隨之跌落在地。
    他口中大股大股的鮮血往外冒,將他胸前白衣染得血紅,含混不清地道:“我……錯……錯了……我太……低……估……你了,我的……主人……會……會……”
    他話音未落,“轟”地一聲,整個人爆為粉碎!
    他,竟被“魔神斬”霸道狂絕的刀勁,轟為肉碎!
    聶恨天冷冷地看著眼前散落一地的血肉,冷冷冷冷地道:“我,等著!”
    ※※※※
    斷崖之上。
    這裏,是一座絕壁千仞的斷崖。
    六月間的天氣雖然已是非常悶熱,唯此處登高臨淵,還是有強勁的風吹打得他一身雪白的衣衫獵獵飛揚。
    可是他的人卻仿如萬古不動的化石,背負雙手,傲然佇立於斷崖之上,絕不稍動一下。
    他的臉上,用一塊白色麵巾蒙住,掩蓋了他原有的容貌,可是從他那睥睨天下蒼生的桀驁目光,和他隨隨便便站在那裏所散發的一股霸天絕地、令三界眾生盡皆垂首的氣勢,卻讓人有一種打從心底生出來的不寒而栗的感覺。
    一種,仿佛他就是魔、他就是神的感覺。
    萬魔之神!
    他的身後,俯身跪著兩個衣著怪異的男子。
    他們都穿著一身五花七彩的袍服,一看便非中土人。
    而且這兩人還有一個共同之處——
    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都極度的邪惡。
    唯是,如他們這般邪異之人,在那仿如魔中神者的白衣人身後,卻連喘息都不敢大聲。
    他不動,他們也決不敢稍動。
    良久,白衣人忽然仿佛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詢問地道:“他,果真是來了……?”
    他身後左邊那人畢恭畢盡地道:“回稟師父,他確實來了!”
    哦?原來他們竟是師徒。
    那他們口中的“他”,又是誰呢?
    隻聽左邊那人續道:“弟子曾派巴哈去探他的底,可是巴哈太輕敵貪功,竟不經弟子同意便擅自向他下手,結果……”
    白衣人道:“結果怎樣?”
    那人低著頭,戰戰兢兢道:“結果巴哈被他一刀劈為肉碎!”
    白衣人淡淡地道:“哦?巴哈死了?”他聲音平靜如前,好似死的人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他似自語又似對那兩人道:“論武功,巴哈也可算接近於超特級高手了,居然被他一刀劈碎,看來這個‘冰神’聶恨天,遠比傳聞中要厲害得多!”
    啊?
    他們說的那個“他”,原來竟是聶恨天!
    他們,又怎知聶恨天要來?
    莫非……
    白衣人淡淡地道:“可惜,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堪本座一擊!哼,本座並非如那什麼‘大天魔’、‘白孤星’和那勞什子的‘鷹山老妖’那些膿包可比。本座,乃是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魔神’!放眼天下,除雲幽雁與何聽雨,誰能與本座匹敵?哼哼……哈哈……哈哈……”
    什麼?
    他竟也知道“大天魔”這些人?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聽他的語氣,他似乎要對付聶恨天,這又是為了什麼?
    他仰天狂笑,笑聲響徹群山,驚得山中飛鳥衝天而起,久久徘徊不下。
    忽然,他笑到中途,戛然而止,冷喝一聲:“地絕!”
    身後兩人中,右邊那一直默然不語的人應聲抬頭道:“弟子在!”
    隻見此人獅鼻海口,凶目森森,獰惡凶狠無比。
    白衣人冷聲道:“你去!把那小子抓來!”
    地絕應了一聲,起身退下,一閃而逝。
    白衣人仰天注視半晌,悠悠地道:“天煞……”
    另一人應聲道:“弟子在!”
    白衣人淡然道:“今天,是個好天氣!”
    天煞抬頭,露出訝異詭詐的臉容,附和道:“是,是個好天氣!”
    白衣人意態悠閑地道:“也是個殺人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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