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凝血傾情(下卷) 第七章 非戰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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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醒來的時候,發現置身於一個完全雪白的石室中,君不邪與雪狼也在他們身旁。
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很好,你們醒得真快,小小年紀,功力不凡,以後若勤練不輟,必將成為一代宗師!”
啊?
這正是那神秘的白衣人的聲音,隻見那白衣人正坐於石室正前方,仿若與周圍的白色融為一體。
白衣人微微一笑:“我知你們有許多問題想問,譬如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找雲落月等等。”
他緩緩掃視眾人一眼,道:“我便是數十年前江湖人稱殺人魔王的‘白孤星’!”
“啊……”除聶恨天外,其餘三人盡皆色變。
這白孤星乃是數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崛起的一代煞星。他行蹤不定,身世如迷,沒有人知其真姓實名,隻知他劍法超絕,無人能敵,且與其動手之人無一能得活命,一時間成了江湖中聞名色變的殺人魔王。由於他愛穿白衣,因此江湖上便為他起了個“白孤星”的名號。唯是,這白孤星猶如曇花一現,橫行天下隻短短一年時間,便突然消失無蹤,便像是江湖中人人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沒想到,眼前這神秘的絕世高手,竟然就是當年的白孤星。
白孤星淡淡一笑:“你們不用緊張,我再非昔日的白孤星了。我知你們心存疑問,當年我正如日中天,為何突然銷聲匿跡。隻因我殺人太多,竟引出了大俠何聽雨!”
“啊……”此言一出,幾人頓有所悟。
“那次決戰,相約若我敗下,便從此退出江湖,不再妄殺一人。當時我雖曾聽聞何聽雨之名,唯自負劍法天下無敵,便滿口答應。哪知,任我使盡生平所學,竟未能碰到他絲毫。就在第一百零七招將盡之時,他忽然將手中枯枝用真火化為木炭,虛空在我身前連劃幾下,隨手將枯枝一扔拔腿便走。
我萬分納罕,急急攔住他,問他為何臨陣罷戰,他卻淡淡說了三個字:‘你輸了!’說完再不理我,揚長而去。
我一時不知所謂,但功力用盡,實已無力追他,隻得悻悻然回到宿處,剛脫下外衣準備調息之時,忽然發現在我貼身內衣上,有幾道淡淡的炭灰痕跡,細看之下,不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隻見衣之上所劃的,竟是一個劍式,而這招劍式,竟正好用來破解我所有的劍招。
我這才知道何聽雨有多厲害。他竟在百招之間,將我整套劍法看透,臨陣綜合而創一招可以克製我所有劍招的劍式,隨意用炭枝在我身前虛空幾劃,卻在我不知不覺間印在我貼身衣衫之上,可憐我還如在夢中。
我意冷心灰之下,遂絕足江湖,不再複出,苦研武學,如今終有所成。”
雲落月道:“那你為何又令‘鷹山老妖’找我?”
白孤星道:“因為我要找何聽雨!”
雲落月一皺眉:“你想找他一雪當年之恥?”
白孤星搖了搖頭。眼中閃爍出無限的懷念與崇敬之情,輕喟道:“何聽雨於我,有若指路明燈,高山仰止。若不是他,我無法再在武道修為上更上一層。他之所以受天下人敬仰,並非隻為他的武功已到了神化之境,而是他那有若皓月蒼穹、為天下蒼生在所不惜的博大胸懷。我要找他,隻為再見他一麵,告訴他,我終於悟出劍道的真諦——隻有仁劍,方能無敵於天下!”
四人默然看著這昔日是殺人魔王,而今日已脫胎換骨、由魔入道的一代武學宗師,心中升起由衷的敬慕。
白孤星續道:“其實我利用你來引出何聽雨也是情非得已。他向來行蹤不定,再加上近年來更已甚少在江湖上走動,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我隻有借助某一幫派的人手來四出尋訪。唯當今各大門派自視甚高,怎肯為人差遣?而我早已磨滅了昔日戾氣,再不願以武力強人所難。因此找上了‘鷹山教’。他們雖在江湖上名聲不太好,唯人手眾多,不下於七大門派,況且對我亦一向忠心,這些年來為我出了不少力。
後來我得知周氏父女見過何聽雨,便命人四出查探。而我又不欲讓人知道內情,隻得對外稱要奪何聽雨的‘凝血劍’。誰知周氏父女寧死不肯出賣何聽雨,而你又適時出現,多次出手阻撓。
我聽說你是雲幽雁的弟子,又是何聽雨最喜愛的後輩,遂讓他們擄來‘周家堡’眾人,誘你前來,再在江湖上散布消息,何聽雨聽聞,必定趕來救你。
如此,我便能再見到他,了卻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
事情至此,終水落石出,這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
唯雲落月始終記掛周靜等人安危,當下道:“既是如此,為何還不把‘周家堡’的人放了?”
白孤星笑道:“隻因他們之中,有人無意中得知了部分真相,我若此時將他們放走,事情一旦傳開,何聽雨必不再來,豈非前功盡棄?隻要等我見到何聽雨,自然會放了所有人。你們不妨在這裏暫時做客幾日……”
話音未落,石室外傳來“鷹山老妖”的聲音:“主人,屬下有事稟告!”
白孤星恢複冷漠的表情,淡淡地道:“進來!”
四人雖聽白孤星說明真相,知“鷹山老妖”乃是奉命行事,唯他為人陰險狡詐、心狠手辣的心性,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早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況且屢次被其逼入絕境,相信有些事亦是背著白孤星而為的。因而幾人眼看著他緩緩從身旁走過,眼中都充滿敵意。但礙於白孤星在旁,隻得隱忍不發。
白孤星將四人神情看入眼去,微微一笑:“你們須怪他不得。他雖有些事做得過分了,但我已予以處罰,念在他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以前縱有諸多對不住幾位之處,也請看在我的薄麵,原宥他這一遭吧!”
轉頭對“鷹山老妖”道:“有什麼話快說吧!”
老妖作難地看了幾人一眼,一副欲語又止的神情,上前幾步走近白孤星身側,似要對他耳語。
白孤星冷哼一聲:“大家都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如此鬼祟做甚?”
老妖猶疑片刻,才恭聲應“是”,但並未退後,仍站於白孤星身側,誠惶誠恐道:“屬下有兩件事稟明。一是特來向主人請罪,這次奉請雲少俠等人,在外麵做下了許多一意孤行之事,有違主人不得亂傷無辜的聖意,敬請主人責罰!”
白孤星望了四人一眼,見他們皆未有所表示,知他們尊重自己,遂淡然一笑道:“是請來毒王暗中下毒,和殺死‘周家堡’七八條人命之事麼?這些我早已知曉,人死不能複生,其實人死之後,又焉知不是在另一世界醒來?既然你已知罪,殺了你亦於事無補,不如你以後改過向善,多積功德來得更好!”
老妖忙唯諾應承,又道:“另有一事……隻怕主人還不知道……”
白孤星一怔神:“哦?什麼事會是我不知道的?”
老妖眼中驀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之色,道:“就是……這!件!事!”話聲甫落,陡然間一掌按住白孤星頭頂天靈,一掌抵住他命門,轉至他身後,“哈哈”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