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統計完了，總共一千零八十八隻。”從眉心順著鼻子往下一劃：“全都都從中間劈開的，全部啊。”
    旁邊有人補充：“還都是一瞬間完成的，我遠遠看到的時候都傻了。”
    “嘿，誰不傻啊，當時隊長看到魔獸衝擊、急的都下令開炮了，要不是看傻了忘了動手，那炮我都拉開了。”歎氣：“也幸好沒拉開，魔獸跟這邊離的實在太近了，炮彈一出這邊得轟掉一半，人說不定就沒了。”
    “就是就是。”
    “嘖，這農家樂裏的四個異能者，你們說是誰出的手？”
    “嗬嗬……”
    這還用說，隊長在那邊坐都不安穩，頭往一個方向看了好幾遍了，還能是誰，肯定是四個異能者之中不在場的那個。
    副手關閉電子記事本：“看什麼呢，誰出手也都不是咱們該問的事兒，都別光說話不動彈，魔獸屍體要處理呢，趕緊行動。”
    去集中屍體，有人嘀咕：“這裏厲害的人，咱不是想知道知道嗎？”
    誰又不想知道呢，軍車司機拍著侯奇的肩：“嘿，小猴子，說說嘛。”
    侯奇喜歡車，中隊到了農家樂後，他就樂顛顛過來看，被同伴叮囑小心的時候叫了一聲猴子，然後司機就這麼叫上了。
    司機的問題他不想回答，就假裝不悅：“叫誰小猴子呢。”
    “嗬嗬嗬，好，不叫就不叫嘛。那你說說嘛。”
    笑笑搖頭：“我就是普通人，出事的時候都得藏著，我們還沒出來、你們就來了，我還沒你們知道的多呢。”
    司機眯起眼睛笑：“胡說。我跟你說啊，你跟我說說那個人的情況，這車讓你開幾圈。”
    愛不釋手的摸炮台，侯奇直咽口水：“真不知道說什麼啊。”
    反正就是不說，這車不能開幾圈，真是可惜。
    中隊長從農家樂出來：“好了沒有？”
    副手遞記事本：“馬上就好，隊長，那人怎麼樣？”當然了，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人招攬進來啊？魔獸魔人這種生物實在超出他們的認知，猛然間見到的時候差點就丟人了。
    中隊長不悅：“人沒見著。”
    副手急問：“為什麼啊。”
    中隊長看完記錄又還回去：“我也想知道呢。”
    軍車飆速，他們到場時褚一還沒從房頂下來呢。
    誰出手也好判斷，褚一在房頂，白光出現的地方跟他不符；李清水是李靈霄的徒弟，徒弟什麼樣，師傅最清楚，李靈霄不會瞞徒弟的能力；而藍銳麼，上層某些人知道他是提前覺醒的一員，也隱瞞不了。
    剩下的，就是最沒背景和存在感的柳青芽。
    調查他隻因為李靈霄的關注，但所知信息極少，後來全國都在忙，他的詳細信息就沒再查。
    結果，人是隱藏大佬啊。
    有能力的人都有點小脾氣，人不想跟咱們見麵就不見吧，他想至少還能通過這裏的人跟人說上話，誰知褚一藍銳幾人車軲轆話轉來轉去，誰也不出頭牽線。
    牽線才傻呢！李清水拿出手機跟師傅發信息，有用信息裏混合著撒嬌祈求，囉囉嗦嗦一大堆。
    他覺得自從離開師傅，膽子和承受能力提升了不少，但每次覺得咋地都該摸清柳師傅身上的秘密時，柳師傅總能再給自己驚喜，尤其是這次，驚的渾身顫，字總是打錯，可惡~~
    “媽，你跟爸和大哥二哥說說沒關係，但隻敘述這邊的情況就行了。”藍銳這麼跟蘇玉說。
    蘇玉神態是從沒有過的正經：“怎麼跟媽說話呢，媽還能不知道。”
    不就是不發表主觀看法，讓老公和兒子們自己去判斷嗎！
    柳青芽一直隱藏實力，降低存在感，事出了也沒蹦出來要建功立業啥的，要麼這人根本不在意這些，要麼這人有更深的目的；這會兒不出來見人也很有意思，要麼是真不想跟人打交道，要麼是看不上中隊長的身份。
    送這中隊長走時，藍銳看到中隊長的副手已經上報給郭隊了。
    在不明白柳青芽到底什麼意思之前，藍家還是慎重行動的好。
    “慎重？不慎重？忍？不忍？”褚一蹲在竹椅中，靠在柱子上，雙手捧著石頭喃喃自語：“問？不問？”
    房頂的視點最好，沒看到柳青芽出手，但從震驚中回神時，直覺看向柳青芽，見到了鋼筋棍子在柳青芽手裏化成粉的情景。
    那條鋼筋棍子他認識，是藍銳找人定製的、原料就是蓋房的那種。
    見這玩意兒化粉，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魔獸屍體處理了，中隊長也走了，家裏各位都自覺的進入崗位，他卻集中不了精神了。
    能不對任何人透露有關柳青芽的任何信息（表麵上他跟柳青芽最熟），但卻想弄清楚柳青芽的能力到底多深？之前頂多認為柳青芽異能多，能力比他們高一點，可今兒這一招，他上一世後期都沒見過啊！
    剛醒來的天道被褚一雙手團的暈乎乎的，跟柳青芽傳信：你出頭，我受罪，為什麼啊！
    柳青芽回複：麻煩。
    他也正煩著呢，手裏的小說都看不下去了。
    在他的經曆中，什麼樣的慘狀都見過，幾十萬人修士血流成河的時候也沒覺得怎麼樣，但麵對幾個弱雞和普通人，卻沒忍住出手了。
    他給自己找理由：修士逆天而行，不甘命運浴血奮戰是常事，且在危險時刻多有應急保命手段，而這些普通人什麼都沒有，跟修真界那些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修行時期常見普通人雖貧窮但溫暖的生活，也許~~心裏更偏向他們。
    他願意偏，就這麼偏。
    可又不對了：這幾人的命是命，那其他人呢？以後能看著魔獸魔人殺戮正常人嗎？如果不能，難道要再出頭？
    這跟意願相悖！
    而且萬界管理者超脫世外，公平公正……啪的合上書，揉眉心，感情豐富會讓人判斷失誤，說不定還會在引導世界走向時走上岔路。
    “你在想什麼？”褚一到底沒忍住，跟其他人打個招呼就過來找人。
    他雙手交叉，手指動啊動：“沒想什麼。”
    “咱們也相處這麼多天了，我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他敢打賭，褚一一定沒看清過自己的樣子。
    “小動作挺多，有些焦躁的樣子。”有看到的，有感覺到的。
    原來是說這個，他深呼吸，調整好狀態：“現在呢？”
    褚一笑；“好點了。”但壓抑情緒並不是好事，他沒話找話：“認識這麼久，沒想到你的能力竟然這麼強。”
    這點他承認：“嗯。”
    語氣感激地：“謝謝你，又救了我們。”
    救了人卻讓自己煩躁起來，這並不值得高興，他特有的調調裏帶了些情緒：“嗬嗬。”
    褚一敏銳察覺，試探：“你不高興？”
    “……”
    再探：“因為你想隱藏能力，而這次卻暴露了？”
    “……不是。”他想隱藏的不是能力，而是自己。
    還探：“那是什麼？”
    “……跟你沒關係。”
    “……”好吧。因為從沒跟柳青芽深入談過心，褚一一時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才好。
    倒是柳青芽開口了：“找我什麼事兒？”
    不管怎樣，話題算是續上了：“那個中隊長今天一直在打聽你的事兒，還想求你幫助，但沒見到你，他應該會往上報，郭濟郎和他身後的人應該已經知道了。”
    中隊長是第一個，但不可能是最後一個，褚一問：“我想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他已經煩了有一會兒了，反問道：“你又是怎麼想的？”
    褚一仔細看了柳青芽一會兒，忽然笑了：“你很強，比我之前認為的強太多了，跟著你，生命就有保障，幸好之前就跟你合作了。”
    這是真話但不是全部。
    異能跟修真同源，對麵身上少量的靈氣波動他察覺到了：“你沒說出來的是什麼？”
    自然的笑容慢慢變成幹笑，最終放棄試探，說出自己的想法：“軍方背景強大，管理嚴格，又提前做了準備，再加上我哥的研究也快出來了，他們將來肯定會有強大的力量。但他們的方式不適合我，我可以跟他們合作，但不會加入他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前提結束，擺出現實：“我需要你，他們也需要你，他們那邊是軍方的力量和廣大民眾的需求，我這邊暫時隻有幾個人。”
    說有幾個人都是誇大的，李清水最終會聽他師父的，藍銳也有藍家需要支撐，說到底，他那邊也就他和侯奇兩家而已，最後道：“所以我有點擔心你會離開。”
    “……”他更不適應軍方的生活方式，就是離開也是獨自一人生活。但褚一說的話讓他的思緒回到之前思考的問題上：是否真要出手？
    見人不說話，褚一的心往下掉，要還是之前的柳青芽，他還能嚐試留留人，現在擁有這樣能力的柳青芽，已經不是他想留就能留住的了。
    “你……怎麼想的？”
    聽出話音中的小心翼翼，柳青芽道：“暫時不會離開。”
    褚一眼睛一亮，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
    意料之中是因為：他沒對柳青芽深入了解過，判斷柳青芽是什麼人完全用看的和直覺，他覺得柳青芽不會跟軍方走，果然如此；
    意料之外是因為：因為對柳青芽不夠了解，他以一般強者的思維去猜測柳青芽，是男人哪有不想出頭的，而這次進入軍方是最快的途徑。
    更何況，對麵是以億為單位的人類，自己顧不上別人，跟那邊人數沒法比，柳青芽出於大義說不定會順勢答應軍方。
    所以他過來時的狀況是：他覺得柳青芽不會離開，但又擔心柳青芽會離開，又希望柳青芽不要離開……就反正是糾結。
    但結果完全不是這樣。
    人不離開（他忽略了暫時倆字）當然好，有些話得提醒人家：“如果有人請你去救人，很多很多人，怎麼辦？”
    事兒辦了是好事，不辦那說法就多了。
    柳青芽才不在乎這些，但確實需要思考這個可能，隻不過卻是為這次出手掃尾。
    視線在褚一身上掃過：“這件事還得看你的。”
    褚一驚：“我？我能幹什麼？”
    柳青芽答非所問：“你快點提升能力，好好帶著石頭，石頭越活躍越好。”
    “我一直帶著呢，”但是：“你還是沒回答我的話啊。”
    回答了，隻是你現在還不懂而已。
    世界混亂，弱小者本能的想求強者保護，但小世界對靈氣有承受極限，即天道的承受上限，他若出手太多，可能導致天道受不住而崩潰，小世界的反應則是地裂天崩。
    天道喚醒幾十億普通生靈，此刻太過於弱小了，滅魔體時還能用劍，但剛才出手就隻能用棍子（鋼筋），棍子還粉粉碎了。
    這會兒在小世界中穿梭去殺魔獸魔人的做法行不通的。
    再則，這個世界的發展從科技時代拐了彎，未來的新道路也需要人們跟環境磨合，也不能過多出手。
    他不完全成熟的想法是：通過本界書造出幾個身外化身，多製造幾個強者，分散人們的注意力。隻有一個強者時，人們隻盯一個，若是強者多，誰也沒拉攏到，心裏應該會平衡一些。
    但這個想法的前期行動，需要褚一提升力量的同時帶動天道力量的恢複，石頭越活越，力量則越強，能承受他出手的力量就越高，次數就越多。
    褚一直覺的知道柳青芽不會多說了，但這次好不容易多說了好幾句話，他想趁機再多了解點人，視線落在人手邊的書上：“你看的什麼書啊？”
    “華國的網絡小說，”柳青芽拿起書本：“書名是《複活後師尊為我生了九個娃》，你要看嗎？”
    “不要。”聽了名字就斷然拒絕的同時、手中的石頭差點掉出去，褚一驚奇驚訝：“這是什麼樣的小說？”
    “呃，”柳青芽想了想：“一個修仙的弟子不小心死了，不知道怎麼的又複活了，誤吃毒蛇中了毒，跟師尊上了床，他師尊就開始懷孕，然後麼，額，就開始一邊追求師尊一邊提升能力，他們的孩子就一個一個的生，最後主人公成了修真界最厲害的人。”
    沉默！
    ……
    沉默九連發！
    “……”他沒看過這樣的小說，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難得柳青芽說了這麼多，於是硬著頭皮道：“師尊一定很漂亮吧。”
    “並不是，師尊是個即將成仙的大能，主人公沒成為修真界第一人之前，師尊是最厲害的，是整個修真界的偶像，最有男子氣概的人。”
    等會！褚一(ΩДΩ)：“師尊是男子？”
    柳青芽抖抖書：“對。”
    “……”啪嗒，咕嚕嚕嚕嚕……石頭終於掉到了地上還滾了好幾圈，滾遠了。
    那個死了又複活的修仙弟子的性別若是女的，這就是女的讓男的懷了孕，若是那弟子是男的，那就是男的讓男的懷了孕，無論哪一種，對他這個從沒接觸過這個領域的人來說都有點太驚悚了！
    不可置信，且一點不願意問那個主人公到底是男是女。
    他艱難開口詢問：“你喜歡看這樣的書？”
    那你是哪種人？這句話他憋了憋沒問出來。
    “不太喜歡，”這裏麵有些情節他都沒細看呢，隨意地翻開書解釋道；“有人說想了解一個世界的思想就去看他們的書，這本書是最新完結的，應該是最貼近現代人思想的吧。”
    不一定是啊，褚一激動奪過柳青芽的書：“你的書選的不對，我幫你選吧。”又覺得必須要解釋一下：“那什麼，我們這個世界的男人是不會懷孕生孩子的，你不覺得男人生孩子很違和嗎？”
    並不！柳青芽所在的世界雙子外形就是男的，能懷孕生孩子，多正常啊，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見褚一這麼激動，就沒多說：“哦。”
    這回答不是認同也不是不認同，褚一一時不知道繼續說什麼好。
    “我去幫你找書。”撿起石頭抱著書走了幾步，又回頭：“你手裏還有這種書嗎？”
    “有。”於是嘩啦拿出來幾十本：“都是前段時間網絡上剛完結的，我做成了書慢慢看。”
    褚一默不作聲，動作麻利地用外套把書全都包走了。
    這次收獲大了，確定了柳青芽暫時不離開了，知道了這人隻要不是不想說的話題、其實還是願意開口說話的，以及、他沒想到這人一直看的書竟然是這種書啊……

    作者閑話：

    解釋：一是百度說肉眼能看千米但看不清。這是上一章某個情節的解釋。二是《複活後師尊給我生了九個娃》，跟其他作品沒關係，蠢作者並不討厭生子，甚至還看過不少男生子，不過褚一是個直男他沒接觸過，所以才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