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 妻子在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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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瘡言景則看過不少,自己的手也被凍過,按照道理來說,這是很常見的,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是言景則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他上次看到這個凍瘡的時候,它是在一位女孩子的手上的,現在性別大變,女孩子變成了男孩子。
言景則一邊走到其他位置,一邊在心裏默默驚歎,男生跟小尾巴一樣,跟隨著言景則移動而移動。“那天洗碗的是你嗎?”“嗯。”真的是這樣,真的是一個男孩子,言景則一邊感歎一邊偷偷瞟了一下男孩子的胸,嗯,很平,確實是男孩子。
“你在這裏等我幹什麼?”雖然弄清楚了男孩子的真實性別,但是言景則還是覺得他的行為很奇怪。男孩子回答的確實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我那天穿的是我姐姐的衣服。”
言景則聽了,心裏突然一酸,一個男孩子在什麼情況下會穿姐姐的衣服?答案就隻有一種,貧窮。在他沒有坐牢之前,他是不能想象的,怎麼可能真的會有像小說裏寫的那樣,正三年,反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大的穿完小的穿。
直到坐完牢出來,他才知道社會的殘酷,這樣的家庭不是一家兩家,是千萬家,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有無數個孩子的童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言景則心裏突然對這個男孩子產生了同情夾雜一絲憐惜的感情。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言景則的語氣很溫柔,像班主任在問年級第一的學生的語氣。“我叫顧雲熙。你叫什麼名字?”“哦,我叫言景則。你好啊!”“言景則,言景則,景則。”顧雲熙聽到言景則的回答之後就開始嘀咕,然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扭頭走了。
“奇怪的人,一直等在這裏難道就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嗎?”言景則看著他的背景說到。言景則沒有來得及多想或多問,工地上的同事還在飯桌上等著他,他加快腳步,往飯桌上走去。
言景則到飯桌上的時候,其他人都吃過了,帳也結了,坐在那裏等他回來。言景則知道他耽誤大家的時間了,連忙對他們笑著道歉,其他人也沒有太在意,打趣道:“小言怎麼去那麼久,不會是在廁所吐了吧。”
“確實吐了,沒有喝過酒,酒量不行。”言景則回答道,“哎呀,我在飯桌上就覺得你可能醉了,但是才兩瓶,又覺得不應該,沒有想到真的就兩瓶啤酒的量。”飯桌上一片善意的笑聲,“以後要出來多喝幾回,男子漢怎麼兩瓶啤酒就倒了。”
“好了,不要在打趣小言了,走吧。”其中一個工友站起來說到,剩下的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一大群人往外走去。言景則發現前往的方向不是回工地,就問工友們:”我們去哪兒?”
“吃快餐啊!”一群人哄笑起來,言景則問道:“你們沒有吃飽嗎?”哈哈哈哈哈,人們笑的更大聲了,引來了周圍人的注目,言景則很不舒服,不喜歡路人看他,他就很迅速往前走,希望離哄笑的工友們遠一點。
工友們看到言景則加快了步伐,調笑到,小言太年輕了,臉皮真薄之類的話。大概過了一刻鍾,他們到達了目的地——一家破舊的發廊店。發廊店在一個很舊的小巷子裏,上下兩層,裏麵有三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言景則雖然沒有進過這些店,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言景則明白了這裏是幹什麼的,工友口中的快餐是什麼意思,他剛想說我有點渴要出去買點水,借此逃脫。對他很照顧的老師傅就拉著他問發廊店的老板娘,最漂亮的今天在嗎,我家小孩今天也要一個。
老板娘看了看言景則,笑到:“這小孩長得很清秀啊,要不是我身體不舒服,今天我肯定要親自伺候他。小桃,小紅,你們都下來。”老板娘衝著樓上喊了一嗓子,樓梯上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其中那高跟鞋的噠噠噠聲令言景則心裏很不舒服,他突然想起來他母親了。
他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賢惠的女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言景則說著隻要女孩子不嫌棄他就可以,但是其實還是有條件的,他想找一個賢惠的女孩子。
記得以前放學,媽媽把他接回來之後就會讓他在自己的房間做作業,她去廚房做飯。記得有一年夏天,那年夏天很熱,放暑假的前一天,言景則背著滿書包的暑假作業,路上媽媽要幫他背,但是言景則沒有讓媽媽幫他,他說自己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一直讓媽媽幫忙。
言景則到現在還記得母親當時的笑和回答,她說,小景有這樣的想法,就說明媽媽的好孩子真的長大了,媽媽很高興!
事情的結果就是言景則聽到母親的誇獎,一路上即使累了也沒有說出來,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的把作業背回家了。因為明天就是暑假,所以母親也沒有叫他寫作業,言景則一回到家就把電風扇和電視都打開,開始了自己的暑假生活。
期間言景則回頭看了一眼在廚房做飯的母親,夏天很熱,廚房也沒有電風扇,旁邊的爐子上小火慢煨著白粥,母親在旁邊的料理台上準備一些涼拌的小菜,言景則看著母親臉頰上的汗珠,就拿了一把扇子,到廚房去給母親扇風。
男生的擇偶標準好像真的會被母親所影響。在言景則長大之後,想到以後可能會有一個人與他相伴一生,他就想起母親在廚房的樣子,跟他在一起的應該是這樣子的人。
樓上陸陸續續下來了七八個女人,年紀20多歲到40多歲不等,言景則也看不大出來,因為他們都化了很濃的妝。工友們突然像街邊十幾歲的小流氓一樣吹起了口哨,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來到言景則身邊,衝著他的耳朵輕聲說到,小弟弟今年多大了啊?
言景則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整張臉迅速漲得通紅,從來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言景則沒有回答,工友們在一旁起哄,小言別害羞,今天要好好的釋放一下,這裏的質量還不錯,胸真大等等粗俗不堪的語言鑽進言景則的耳朵裏。
言景則想走,但是那個女人拉著他,工友們也把他往樓上推,他很無助,他不想幹這樣的事情,更何況這種事情是違法的,可是沒有人幫他,反而有一大群人在推他入火坑。
言景則被拉到樓上,樓上不如樓下那麼寬敞,不大的地方分隔出好幾間小屋子,女人拉著言景則進去了其中一間。一進去,女人就開始脫衣服,言景則一直低著頭,悄悄抬頭看一眼,發現女人脫的隻剩一條內褲了。
言景則不想在這裏待著了,也不想看到那赤裸的女人,把錢放在床上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就離開了。出了房間聽到其他房間傳出來的聲音,女人的呻吟聲,工友們辱罵聲,這一切突然讓言景則惡心想吐,言景則懷疑剛剛的就還沒有醒。
言景則下來了,地下還有一兩個工友好像在談價錢,看到言景則出來嘲弄了一句;“這麼快,小言不會有什麼毛病吧?”言景則也沒有理他們,低著頭徑自走了。
出了發廊,言景則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就開始漫無目的的閑轉。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看著麵前的顧雲熙,瞧著他用那雙滿是凍瘡的手在收拾飯桌上的殘羹剩飯,他再一次的走進了這個飯店。
“你今年多大了?不上學了嗎?”言景則問顧雲熙,“十五,初二,放寒假出來打寒假工賺學費。”顧雲熙言簡意賅的回答到。
言景則也沒有再問什麼,就見過兩次麵的人不可以問的那麼多。於是言景則就坐在桌子上看他收拾東西。現在店裏的用餐高峰期已經過去了,所以老板也沒有說什麼。
顧雲熙端著盤子走到屋子後麵的小院,使勁按壓井口上方的壓水機,然後開始洗漱這些餐具。顧雲熙看到言景則跟在他身後,但是直到餐具洗完,他也沒有跟言景則說話,好像言景則並不存在一樣。
言景則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看著顧雲熙洗餐具的樣子好像那年夏天他媽媽在廚房掀開爐子上的蓋子,仔細攪拌裏麵的白粥,使得白粥粘稠又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