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七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還在努力吃著什麼。他的手已經被墨一樣黑的濃稠液體沾滿，臉上嘴邊鼻梁上都沾上了粘膩的黑色液體。
    “林鳳七！林鳳七！你在幹什麼？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唐昊天扯開嗓子喊著。
    林鳳七無動於衷，還在扣蜂巢裏的蜂蜜大口啃噬著，就像一個餓極了的乞丐，落魄又可憐。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高雅傲嬌又俊美的小網紅。
    唐昊天慌張地望著江引月和賀小謀說：“他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賀小謀：“我以前聽說，林家這一輩有一個孩子，差點餓死的時候是吃了同伴的肉活出來的。人在最絕望時會對他身邊的人產生強烈的依戀感，同樣最饑餓時吃下的東西，會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現在看來那件事是真的了。”
    江引月站在唐昊天身後說：“屍蜂之所以叫屍蜂，是因為它們會用屍體釀蜜。也許他抵擋不了這個誘惑吧。況且，死人屬陰，能緩衝他的極陽體質，能延長他的壽命也說不定。”
    “不要吃了！林鳳七，你快醒醒！”唐昊天抱住林鳳七的頭，不讓他繼續吃下去了。
    林鳳七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腐屍的氣味。
    林鳳七聽到這句話，似乎有了一點意識，嘴裏喃喃地說：“我好餓，我想吃。我好餓。”他在抽泣，唐昊天第一次看見他哭。記憶裏的林鳳七雖然嬌滴滴的，但從來沒紅過眼。
    “你餓了嗎？我們回去吃別的，出了秦嶺我請你吃日本料理，清淡不上火。”
    林鳳七搖著頭，還想抓起一塊蜂巢啃，又斷斷續續地說：“我要那個，我要吃那個。”他身上的香氣已經徹底被刺鼻的屍臭掩蓋了，幾乎是從內到外像屍體一樣散發著腐爛的味道。唐昊天光是抱著他都想吐了。
    唐昊天用手握拳，狠狠砸在地上。
    接著，他用刀子劃破手腕，遞到林鳳七嘴邊，鮮血沿著手臂留下來：“那你喝這個將就一下吧。”
    林鳳七見了新鮮的人血，果然一口含了上去，像嬰兒一樣貪婪地吮吸著，唐昊天沒有割太深，他吮吸得很用力，傷口都被拉疼了。
    唐昊天又突然想到了兜裏那張賀小謀給自己的符，不知道用來幹什麼的符。他從褲兜裏摸出來，一掌貼到了林鳳七額頭上。
    被貼了符後，林鳳七吮吸地動作漸漸放緩，終於停了下來。
    他放開唐昊天的手腕，深深地埋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說：“你看到了……”
    唐昊天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趕緊說：“嗯，我們先離開這裏，回去再說。”
    林鳳七沒有說話，默默站起身，又從蜂巢上扣下一塊白色的蜂蜜，遞給唐昊天說：“這一塊不是屍體釀的，你們放心吃吧。”
    唐昊天拿起那塊白色的蜜，放進了嘴裏，甜，很甜。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東西，梁森森甜絲絲的蜂蜜，刺激了整個味蕾，直接甜到了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