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世之獅 覺醒之世 第五十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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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張的望著不遠處的戰場,雲暮深完全投入在和首領的纏鬥中。雖然首領身上多處掛彩,但是仍然困獸猶鬥著,仿佛要綻放出生命最後一點的光華。他亂舞的刀已經被逼的毫無章法,隻是一心要撕裂眼前的敵人。雲暮深這邊也並不輕鬆,對方拚盡了全力,而他自己又是舊傷在身。隻能全神貫注的戰鬥,不給對方一點機會。他的精力完全用在了對手身上,一點都沒有留意到身後的異樣。
在我的眼前,一把還染著血液的刀靜靜的躺在那個士兵身邊的地上,我猶豫了一下,便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顫巍巍的撿起地上的刀,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還在垂死掙紮的士兵。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反擊能力了,隻要我一刀下去就什麼威脅都沒有了,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用左手按住顫抖的右手,雙手緊緊的抓住刀柄,手心已經沁出了冷汗,卻一直無法刺下去。
那人留意到了我,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扭頭看我了。他眼神裏透露著執著和堅定,暗器已經對準了雲暮深的背心。他的手不停的顫抖著,嘴裏不斷的淌出鮮紅的血液,費力的想要按下套甲邊上的按鈕。隻是顯然他胸口的刀傷已經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生機,現在每動一下,都是憑著最後一絲的堅持和毅力,這個武士咬緊牙關,用右手積攢力量,狠狠的按了下去。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的右手突然一頓,從身側滑了下去。本已半仰起的身子又重新重重的倒在地上。又是一片黃沙揚起,待風沙散去,這個士兵已經完全沒了氣息,血順著他胸口的薄刀緩緩湧出,他的臉痛苦的扭曲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到死都難以置信的瞪著身後的女人……
……
噴湧的血液濺到我的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彌漫著我的鼻腔。我不敢睜開眼睛,手仍然握著那柄鋼刀。
我在幹什麼?我竟然殺人了!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我立刻鬆開握著刀柄的手,往後一退跌坐在地上,急速的喘著氣。我渾身都濕透了,腦袋嗡嗡作響,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了,是我殺了他!
我怎麼都移不開自己的視線,那雙凸出來的眼睛仿佛仍會說話般的詛咒著我。閉上你的眼睛,不要看我,我沒有選擇,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用暗器的話,我不會,我不會……
我張皇的抱住頭,渾身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下一刻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心跳,溫和的聲音,“顏兒,顏兒……”
我木訥的轉過頭,雲暮深焦急的抱住我,“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我伸手覆上雲暮深的臉頰,纖細白皙的手仿佛不是我的,它在雲暮深臉上不停的流連。我愣愣的盯著這雙手,剛剛,剛剛就是這雙手輕易的奪去了一個人的生命。雲暮深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我胸口一痛,跌入了無邊的黑暗。在眼睛合上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一個崩潰的叫聲,“啊——”
……
我的頭好痛,眼前不停的重放著那一幕。我雙手緊握著刀柄,毫不留情的貫穿了那個士兵的胸口,鮮血噴湧出來,那個士兵死不瞑目的瞪著我……
“啊——”我猛地坐起,大口喘著粗氣,一個人影坐在跟前拉著我的手。眼前模糊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雲暮深?”
“顏兒,”雲暮深一把摟過我,“你終於醒來了。”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半晌,緩緩的說道,“雲暮深,我殺人了,我殺了他,可是,我若是不殺他,他就會,他就會……”我的聲音已經哽咽起來,無論我怎樣找借口都無法掩蓋我殺人的事實。
雲暮深穩住我發抖的身體,“不是的。顏兒,那個人是我殺的。”
我知道雲暮深是有心安撫我,可是這並不能阻擋罪惡感在我心裏滋生,“為什麼會這樣……”
“都過去了,你就當做是噩夢一場忘了吧。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我也很想把它當做是噩夢,可是身體還是下意識的哆嗦著。
“你昏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餓了吧,我叫小二送吃的來。”見我仍是有些不安,雲暮深繼續說道,“放心吧,我們已經安全了。”
“我們到了?”我疑惑的問道。
“還沒有,我們現在在上京附近的一個小鎮,不過龍天宇已經沒有功夫來管我們了。”雲暮深起身端了杯水遞給我,我這才想起,之前看過的那張紙條,上麵倒是寫了二皇兄已經在泗州起兵,隻是我一心隻想著母妃的死,沒有留意。
既然沒有人再來追殺我們,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雲暮深,我餓了,我們下樓去吃點東西吧。”
雲暮深頷首,扶起我,“走吧。”
……
好久都沒有這麼平靜的吃頓飯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我被卷入了那個可怕的漩渦?是我決定進宮的時候?還是我到達上京的時候?亦或是,我這次重生回來的那一刻?
周圍客人談論的吵雜聲讓我想起來上京的那一天,遇到流氓,然後遇見了李清玉,回想起來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人們高談闊論的習慣好像到哪裏都沒有變,“老哥,你剛從南淮拉貨回來,有沒有聽說那邊起兵的消息?”
“當然,我告訴你,還好我回得早。再晚個一天兩天我就回不來了!那邊現在到處都在征兵。”
“你說這好好的怎麼又打起仗了?才歇了三年不到。”
“聽說當今的貴妃娘娘是妖女啊,二皇子這次就是要來鏟除這些迷惑聖聽的妖孽。”
“說到宮裏的娘娘,我一個在宮裏當差的老表說,前幾天冷宮裏又有的一個娘娘自盡了。好像還是當今五皇子的親娘。”
“哎,這些大小姐哪受過什麼罪,進個冷宮就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吃不了苦就幹脆死了幹淨。”
“有道理,那個五皇子好像還是這次戰爭的主將。”
“為什麼不是易將軍啊?易將軍才是真正會帶兵打仗的人,三年前把匈奴打的屁滾尿流的。”
“哎,這我怎麼知道啊……”
這兩個人隻顧自己吃著說著,沒注意身後的一個圓桌旁,一男一女僵坐在那裏。女子緊咬住嘴唇,臉上已經泛起蒼白的顏色,眼中仿佛有晶瑩的東西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