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猛地抬起頭，滿臉驚恐的看著我，老練的臉上終於打破了平靜，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再說些什麼，什麼月蓮的，我不認識！”
    “是麼？”我微微眯起眼睛，斜睨著她，手指輕滑上她的下巴，摸索一下，感覺到她不可遏止的顫抖，我抿嘴一笑，手指慢慢下滑，最後停止她的頸間來回的摩挲，“真的不知道？”
    “奴兒……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紅蓮努力想平複恐懼的心情，但是顫抖的雙肩無疑暴露了她此時的緊張，現在的情況，傻子都看的出來，她肯定知道些什麼，應該是被人威脅過了吧。
    我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些，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樣的不合作，是逼我使用暴力啊，可惜了這麼光滑的脖子。”我的手指尖兒最後滑過她的脖頸間的動脈，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跡，然後做了一記手切刀的樣子向晚秋示意。
    晚秋對我眨眨眼，心領神會一般恭敬的語氣說道，“是，公子。”說著便要起身上前。
    紅蓮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嘴裏哭聲不斷，喃喃的說道，“爺饒命啊，爺饒命啊，我說，我什麼都說。”
    早這麼合作不就好了，省的我還演戲演了半天，我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美人，心中又有些不忍，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點，想著語氣也就緩和起來，“說說吧，你對那月蓮到底知道多少？”
    紅蓮揉揉眼睛，努努嘴說道，“爺，不是我不說，其實自打月蓮進了宮，來這裏問的人也不少，紅蓮一直都咬緊口沒說，我怕要是把知道的告訴別人，會……會……”
    哼，我冷笑一聲，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受人威脅可能是真，要是說她真的不曾向其他人透露過什麼，鬼才會信她！
    “少廢話，說了我自會保你周全。”我不耐煩的打斷她。
    紅蓮猶豫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我，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終於開口說道，“我和月蓮都是八年前進樓來的，那時候的月蓮就已經是謫仙般的模樣了，人也極為伶俐，學什麼都很快。”紅蓮像是陷入了當時的回憶之中，眼神有些微散，“那時候她和我很要好，我們兩個幾乎是無話不說，如果不是那個人的出現，或許現在她都還和我好好的待在這吧，也不會有什麼攀龍附鳳的想法。”
    “哪個人？”我皺眉問道。雖不能肯定這個紅蓮說的一定都是實話，但是她提到的這個人應該是有關鍵作用的。
    “那個人是月蓮的恩客。起初隻是來聽聽月蓮的曲兒，月蓮對他也很是上心，後來，在月蓮開苞的那夜，他買下了月蓮的初夜，然後就一直包養著月蓮，直到月蓮進宮獻舞。”紅蓮臉上閃過一絲悲傷，“自那人出現後，月蓮便與大家生疏了，即便是我，她也不再像曾經那般坦然。”
    我用手腕支著下巴，猜想會不會是那個人利用月蓮對自己的迷戀，讓她去做什麼。
    “那人的樣子你記得清嗎？”
    “其實那人也不常來，倒是他的隨從經常和月蓮在屋子裏不知做些什麼，不時也有曲兒的聲音傳出來，但不像是月蓮彈奏的，到像是那個人在教月蓮些什麼。”紅蓮一頓，想了想又說道，“我印象中那個人長的倒是文雅，他的眼眸特別黑特別深，仿佛看一眼就會被深深吸進去一樣，而且他總愛穿紫色的衣衫……啊……”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一閃而過，一隻銀針已經深深插入紅蓮的喉嚨，晚秋迅速起身，跟著那個黑影追去。
    血順著紅蓮的口和她白皙的脖子流了下來，她無力的向後仰去，我伸手扶住她，讓她躺在我的懷裏，嘴裏喊道，“來人！快來人啊！”
    紅蓮緊緊的拽著我的衣袖，斷斷續續吃力的說道，“姑娘，我……我早看出你身份非凡，……你……咳咳……請你一定要救救月蓮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一直都把月蓮當做……親……親……”
    紅蓮瞪著眼睛，手從我的衣袖上滑落，在我潔白的衣服上留下斑斑的血跡，紅的觸目驚心。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我的懷著悄然無聲的逝去了，我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惱恨自己剛才隻顧著聽她說事，忘記讓晚秋去防範周圍的情況。內疚、自責一股腦兒的全湧上來，壓得我喘不過來氣，我放下紅蓮的身體，完全不理會周圍圍觀的人群和老鴇的尖叫，衝出房間去，想呼吸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卻沒想到，一扭頭竟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心口一窒，竟連站都站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沒錯，是他，易水寒易將軍，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重逢。腦子混亂起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剛才也是他……我不敢繼續往下想，下意識的又朝那個方向看去。
    房門微掩，似乎根本不在乎被人看到些什麼。幾個豔麗的女人白花花的膀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睜大眼睛，卻看見兩個女人貓一樣的依偎在易水寒的懷裏，紅酥手搭在易水寒的肩上，吐著曖昧的氣息與易水寒調笑著。易水寒那輪廓分明的臉上也露出了平時少有的微笑，舉杯喝下那個女人遞過來的酒。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分外灼熱的目光，易水寒轉頭看向門口處，在那一刹那和我目光相對。
    似是有一瞬間的定格，可是下一秒，他便回過眼去，不再理我，繼續與周圍的人喝酒調笑。
    嘴裏鹹鹹的，竟是淚又留了下來，我不甘心的用袖子抹抹臉，為什麼我還會心痛。
    我順手抄起一壺酒，一下子灌入口中。辛辣的酒汁一下子便把我的眼淚又嗆出來了，我頭痛的厲害，這是我第二次在他麵前灌酒了，可是他為什麼還是無動於衷。
    我在遠處看不清易水寒的表情，不知道，此時原本溫柔摟著舞姬的孔武有力的手臂，力道一點點的收緊，就連握著酒杯的手也已經泛起了白色……
    好像過了一刻鍾，又好像是過了一光年，我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我的視線已經模糊，卻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人向我走來。
    我迷離著眼睛，看不清來人，隻能聽見周遭人們嬉笑怒罵的調戲之聲，努力的睜大眼睛，卻是朦朦朧朧，觥籌交錯的身影在燈紅酒綠的晦暗光線下散發著糜爛的味道，我頭暈的厲害，渾身燥熱不已，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想都不想就把一瓶酒直接到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耳邊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斷斷續續的，“……她喝了這裏的東西……”我張牙舞爪的要向眼前的人撲去，突然頸間一痛，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