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眾裏尋他千百度 第13章 封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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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秋凝的《龍虎相爭》終於大功告成。
她給了那白衣男子五千兩黃金,她說這張畫,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此時此刻,四周安靜的駭人。
她的手悠然的撫上那畫紙,低聲對丫鬟道:“玉容,將畫表起,設宴,請皇上來傅雲閣。”
接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天色入幕,那桌宴席已經涼透,玉容再一次無功而返。
——皇上,依舊沒有來。
秋凝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麵無一絲傷痛,容顏像是封了三尺寒冰。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她的眼神仰著不知名的韻味,她道,“再去請,他不來,我們便去見他!”
逃去如飛的,又過了一個時辰。
秋凝拿起畫卷正要起身。
此時此刻,深深地牆垣隻聽得見響亮的四個字——“皇上駕到!”
跌坐在椅子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委屈,在那一瞬,全都化為無形。
那個曾經那麼愛她的男子走了進來,他低喚一聲“秋凝,”卻少了幾許溫存。他接著道:“朕剛剛封了護國副將,而且終於暢兒將這丫頭托付給一個人,會宴群臣,所以晚了。”
司空暢兒——那是雨南的妹妹。
原來,他遲遲不肯來,是封了副將。
“無妨。”唇齒一動,道處二字。
隨後,秋凝坐了下來,“皇上可是將暢兒托付給了副將?不知那人是誰,竟有如此福分。”
雨南輕笑,“那人,便是滄瀾血案中逃出的男子,滄燭。”
瞬間,秋凝的神情僵住。
滄燭!
雨南又道:“秋凝,有什麼事嗎?急急催朕。”
先是恢複了神情,接著秋凝起身兩步,望著遠處繁華的京都,好像沉寂在往事的回憶中。
她永遠忘不了,在她嫁過來的前一夜,赫赤王將地宮寶藏圖一刀一刀刻於她背後,又繪上一幅龍虎圖來掩人耳目,讓她有一天,帶著萬千寶藏回到赫赤,起義滅主,他將賜予自己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地位!
她將那畫卷“嘩”的展現在雨南麵前,果真乃是“龍虎相爭”,一條青龍,一頭白虎,凶神惡煞,互相對望,好似隨時便會糾纏到一起,尤其白虎的一雙眼,炯炯有神,而那裏,便是寶藏的藏匿之地!
雨南看那寶圖,道:“這是。。。。”
秋凝笑道,“這幅圖,是臣妾要在一月之後仁景生辰的時候,送給王兒的壽禮,特請陛下來題詞的。”
是啊,三天之後,便是太子仁景五周歲的生辰了,司空宇北,竟是忙於國事,把太子的生辰都忘記了。
“原來如此,秋凝這些日子不出傅雲閣,就是在作畫麼?”
秋凝淺淺一笑,道:“謝陛下關心。”
而至於沁心樓,卻是死寂一片。
雯琦一身白衣勝雪,正如她深深愛著的滄燭。
她知道,不!是全宮中的人都知道,今日皇上指婚,司空暢兒,要嫁給一個名叫滄燭的副將,全後宮的人,除了皇後與太後,任何娘娘、貴人,都要前去玉欣宮賀喜,但惟獨,沁心樓的主人沒給這位將要出嫁的公主留些麵子。
上等女兒紅,一杯杯一灘灘的下了肚。
“啟稟娘娘,公主有請。”
同樣一個奴才,同樣一句話,在這個沁心樓裏來回來去已經不下十遍。
雯琦聞言,一下子推掉桌上的東西,瓷製的容器連著酒水“嘩啦”一聲撒了一地。
她對著來人吼道:“滾!給我滾回去!告訴你主子,再讓人來煩我,不管是誰,我張雯琦就讓他死在沁心樓!”
那人嚇得瑟瑟發抖,自從入宮以來,除了皇上以外,還沒有人敢說這種話,當真是嚇到這個小太監。
“還不快滾!想死在這兒是嗎?”雯琦猛地起身,用淩厲的眼神盯著他。
“是是是,樂妃娘娘,小的告退……”
那人連忙行了禮,轉身便逃。
背影一消失,雯琦便“啊!”的一聲喊了出來,不顧周邊宮女們的紛紛議論,展開雙臂,仰麵向天。
整個宮殿,隻聽得見一個女子悲傷的笑聲,她笑得苦澀,笑得淚都掉下來,笑得,心都碎了。
任何人也不明白這個女子的悲傷,任何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宮中大喜之日高高在上的樂妃娘娘卻要穿的白衣勝雪。
笑聲停止,卻換成了宮女們慌亂的尖叫——
雯琦竟在房中施展起了冰珀十指。
十指張開,真氣四溢,指尖毛發所及,盡是死灰!
宮女們紛紛逃了出去。
她們說,樂妃進宮之時所中的巫術發作,引得犯了癲狂,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卻說,為什麼自己能負天下人,卻惟獨不負滄燭!
她還說,為什麼滄燭不負任何人,卻偏偏負了自己!
兩個時辰過去,雯琦坐於妝台前,看著鏡中的人,灰白了眼,淩亂了發,憔悴了容顏——哭紅妝淚的女子。
拿起木梳,在發上順勢而下,再上,再下……
而正在此時,進來了一個女人。她是她從未謀麵的暢兒公主。
暢兒走進來,看著那黑發及腰的背影,再看銅鏡中姣好的麵容,她斷定,那便是樂妃!
——因為隻有沁心樓主,才有得如此絕色美豔的容顏。
接著,隻見雯琦回過身來看著暢兒,暢兒更加呆住,這世上,竟真有灰白眼睛的人!
即便灰白色的眼睛,卻仍是如此委婉動人,那種美麗,無法言語,美得驚心動魄,美得扣人心玄。
不過她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看美人兒,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暢兒上前兩步,問道:“你便是樂妃?”
雯琦看到這個陌生的女子,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是誰?”
“我是公主!”
雯琦沒有驚訝,沒有不安,而是平靜的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去繼續梳著一頭烏發。
暢兒見她若無其事,喝道:“樂妃娘娘。你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我差人來請了你不下十次,你不但不來,還警告我別再來煩你,否則無論是誰,你讓他死在沁心樓!”
雯琦放下木梳,悠悠轉身,輕聲道:“公主,你,不覺得無趣麼?”
聽到這話,一愣,“無……無趣?”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樣說她,一時間,她居然語無倫次。
雯琦輕笑出聲,朗聲道:“是,無趣!”她又強調了一遍。
暢兒一驚,冷哼一聲,道:“那麼,你來解釋啊!”
雯琦接著道:“今日,你若是下嫁他人,我大可備上厚禮去你宮中賀喜,隻是你嫁的人,是滄燭!你可以看到所有人都為你慶祝,可是偏偏我姓張的不識抬舉,你得不到我的祝福!”
暢兒的臉色已經泛白,嘴唇險些被咬破,她可是公主,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像頭野獸一樣撲上去和這個女人拚個你死我活,但卻強忍下去,因為,她是公主!
暢兒呼出一口氣,道:“樂妃娘娘,我尊稱您一句娘娘,你給我,把剛剛的話收回去!”
雯琦冷笑一聲,說道:“司空暢兒,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什麼?
她叫她什麼?
司空暢兒?
從小到大,就是先皇,也不曾這樣叫她!
“你……”先是轉身不理,再是說出大逆不道之言,現在倒好,直呼起她的大名來了,暢兒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雯琦見她不言,又道:“我,不會收回剛剛說的話。況且你無需這樣規矩的稱呼我,我,雯琦,不喜歡,這個稱呼!”
這是第一次,後宮的妃子說自己不喜歡“娘娘”這個稱呼。
第一次!
暢兒怒目圓睜,又閉上雙眼,狠狠壓下怒氣。她咬緊雙唇,“那麼,你是要與我為敵了?”
聞言,雯琦嘴角勾起一道絕美的弧度,傾國之美!
她道:“你真是傻子,我張雯琦可以與天下人為敵,但就是,不會與你為敵!因為你的夫郎,是滄燭!”她深吸一口氣,“現在你應該回去。”
“我若是不會去呢?”暢兒道。
雯琦淺笑,“那你便留在沁心樓,床榻讓給你。”
暢兒聞言,一跺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