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血愛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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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來,雲夢一直無精打采,常常對著窗外的花圃愣神。雲易看在眼裏,卻也無可奈何。我們小小的彼岸花初嚐愁緒,這也正是收集情淚的必須一步。
可是看著雲夢的落寞,雲易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焦慮和擔憂。
千百年前,隻那一眼的悲憫,便與此花牽絆至今。她在風中的搖曳,在雨中的舒展,在陽光下的嬌豔,都能安慰自己寂寞的心靈。那朵萎靡的彼岸花,早就深深根植在心中。
也許,在心中,你早已不單是一朵花。
雲易為自己的想法一驚。何時開始竟有了這份念想?是看到夢兒傷心流淚的一刻?看到她因無法去彼岸而悲哀的一刻?亦或許,或許是在千百年前初見她的那一刻。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愛?親情?友誼?還是僅僅是孤單中養成的一種習慣。
時間真的過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已經無法正確看清自己,久到一切都已成為自然。
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總會去,該明白的終究會有明白的一天。
而現在,隻有一件事是明確的——不想聽到夢兒的再一聲歎息。
雲易放棄了幾天來的沉默,走到趴在窗邊的雲夢身旁,輕敲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夢兒又在偷懶了。”
雲夢抬頭看看雲易,又趴了下去,不發一言。
看來夢兒需要一些特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雲夢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雲夢對麵,左手托腮,右手有節奏的敲著桌子,道:“夢兒,你有沒有想過沈君倩為什麼願意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雲夢聞言,緩緩抬起了頭,思考一下,沉聲道:“雲易,你不提我都忘了,我問你,為什麼當時你說我有事情要問她?而且回想起來人間後這段時間的事情,凡是打探情報的事情你都叫我去做。你老實說,為什麼?”
雲易眼睛望著窗外,顧自敲著桌麵,揚了揚眉,自語道:“是啊,為什麼呢?”
“雲易!”雲夢雙手狠拍一下桌子,大聲道:“別想躲過去!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
雲易放下左手,直視著雲夢微怒的眼睛,右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可是集殘忍毒辣美麗於一身的死亡之花,在彼岸花麵前,誰能瞞得住真相?”
這個理由倒是雲夢沒想到的。原來不是故意讓我跑腿難堪啊!可這話怎麼聽都不對味。
見雲夢微楞,雲易接著笑道:“夢兒,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賭約?”
“啊?什麼賭約?”雲夢眨眨眼睛,一臉茫然。
“夢兒竟忘了自己主動提出的賭注。你說沈君倩喜歡我,如果你輸了,就要無條件滿足我一個要求。夢兒不是想毀約吧?”雲易滿眼的笑意。
雲夢暗暗懊惱著當初的魯莽,泄氣道:“說吧,什麼要求,我說話算話!”
“要求嘛,我還沒想到。”雲易起身道:“想到了就告訴你,到時候可不許賴賬。”
“不行!現在就要說!”雲夢趕緊跟上雲易,在他後麵像尾巴一樣粘著,邊走邊道:“快說快說!”
正在此時,門口的迎賓娃娃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二人的追逐:“歡迎光臨!”
來客是一位看似三十左右的男士,進門後,他並未就坐,而是徑直走到雲易雲夢身前,問道:“請問,我可不可以見一見打理門口花圃的人?”
見雲易和雲夢同時眼色一閃,來人趕緊解釋道:“請別誤會。我因為看到花圃中的曼珠沙華開得異常鮮豔,想請教一下養殖方法而已。”
雲易笑道:“在下雲易,正是那養花人。”
來人一聽,立刻滿臉歡喜道:“太好了!我叫仲文軒,是鮮花種植園的老板。我們整個種植園的鮮花都比不上雲老板的花豔麗。望雲老板可以不吝賜教。”
可以說仲文軒是誠心誠意請雲易對他的養花方式進行指導,不但當天和雲易暢談了許久,第二天一早更是專車接雲易雲夢親臨種植園。
仲文軒的種植園相當大,各類花卉俱全,滿園的花香另雲夢精神大振,蹦跳著四處欣賞。看見雲夢恢複精神,雲易也終於放下了心。
不忍打擾雲夢的快樂,雲易留下她在花棚自娛,隨仲文軒來到種植園的深處,一個用圍欄單獨隔開的大棚。
大棚裏,全是幾近枯萎掉落的花葉,隻有一個身穿綠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蹲在花叢中,甚為紮眼。
“莫塵!”仲文軒對那埋頭工作的人喊道。
那人抬頭看到仲文軒和雲易,憨然一笑,起身小跑到二人身邊。
“雲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這個花棚的養花人,阮莫塵,也是種植園的另一位老板。莫塵,這位是……”不等仲文軒說完,阮莫塵就打斷了他。
“一定是雲易先生!文軒昨天跟我說你種的曼珠沙華格外的豔麗,在這個季節也能開出美麗的花朵。雲先生,您一定要好好教教我養殖的方法!”阮莫塵異常誠懇,緊緊的握著雲易的手。
“你們慢慢聊,我到園子裏看看。莫塵,一定要好好請教雲先生。”仲文軒叮囑完,轉身走出大棚,留下雲易和依然緊握著雲易手的阮莫塵。
“雲先生,咳,我還是直呼你雲易吧,雲先生雲先生叫著真是見外。你也直接叫我莫塵就行。大家都是愛花之人,不必那麼見外。”阮莫塵憨笑道。
“莫塵真是爽直之人。”雲易笑道。
見雲易叫自己莫塵,阮莫塵很是開心,指著花地道:“雲易,你別看現在看這滿園的枯葉,到了秋天就會是滿眼的火紅。這些曼珠沙華的確美麗,可惜不能四季花開。你是怎麼讓他們在這個時候開花的?現在應該是葉子的枯萎期啊。”
雲易看著滿地的枯葉,心裏流動著異樣的感覺。
彼岸花,開彼岸。花開無葉,葉生無花。
花與葉的愛情,終究是被詛咒的絕望。
守候這樣的愛情,幸福嗎?
掙脫這樣的愛情,痛苦嗎?
見雲易看著枯葉不語,阮莫塵也不知該不該打破這份沉默,萬一雲易是在思考對策,這一開口不就打擾到他。可是不說話又有些不禮貌。
正在阮莫塵左右為難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幫了他一個大忙:“莫塵!”
一抹紅色飄進了二人的視線。
“艾艾,你又來看花啊,都說了不到時候,還沒開呢!”阮莫塵對來人道。
“文軒不是說找到現在開花的曼珠沙華了嗎?”來人問。
“我正在向這位雲易先生請教怎麼種植夏季開花的曼珠沙華,你就來了。”阮莫塵一攤手,一臉無奈,接著向雲易介紹到:“這位是仲文軒的妻子,蕭艾艾,這滿園的曼珠沙華可是文軒專門為她而種的。”
雲易對蕭艾艾笑道:“你好。”
蕭艾艾急切的問雲易:“文軒說你的曼珠沙華種的特別好,有沒有帶來?快給我看看!”
見雲易麵露難色,蕭艾艾頓時黯了神采,低著頭慢慢轉身走出了大棚。
看著蕭艾艾的背影,阮莫塵輕聲對雲易說:“百花之中,她隻鍾情曼珠沙華。文軒極寵她,專門建了這個大棚培植曼珠沙華,隻為她能高興。可一年之中,隻有曼珠沙華開花的時候才能看見她開心的樣子,真是個怪人。搞不懂文軒怎麼就獨獨專一於她?”
“愛情,有時候不需要理由。”雲易歎道。
阮莫塵驚訝的看著雲易,讚賞道:“高見。但願哪天我也能切身體驗一次。”
阮莫塵的率性令雲易微微一笑。這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剛要開口,忽聽見雲夢在找尋自己的叫聲,雲易嘴角一翹,步出大棚。
雲夢正因為遍尋雲易不見而焦躁,一見到雲易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立刻奔了過去,抱怨道:“你怎麼丟下我自己走了,害我找你半天。”
雲易眼含笑意反問:“難道不是夢兒貪玩自己跑丟的?”
雲夢剛要反駁,看見雲易身後閃出一人,略微一愣,問:“這位是?”
阮莫塵不等雲易介紹,急忙開口道:“我叫阮莫塵,大家都叫我莫塵,小姐也叫我莫塵就好。不過我一見到小姐就覺得很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真是濫俗的搭訕方式!雲夢打量著眼前的人,不像登途浪子啊,怎麼一見麵就使這招。不過阮莫塵憨直的笑容倒令雲夢很有親切感,所有不快一掃而空,笑道:“我們不是現在在這裏見的麵嘛。莫塵大哥,小妹雲夢。”
“雲夢,好名字。”阮莫塵稱讚完,便和雲夢東拉西扯的找話題聊。
站在一邊的雲易微笑著看著兩人談話,並不理會雲夢求救的目光。
應對半晌,雲夢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丟下談論天氣的阮莫塵,對雲易說:“仲先生帶我參觀了種植園,真的好漂亮!不過,剛才我們看見一個紅衣女孩很不開心的衝出了園子,仲先生說那是他妻子,接著跟了出去。我看他妻子的情緒好像有些激動,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說他們出園子了?多久了?”阮莫塵突然嚴肅的大聲問道,嚇了雲夢一跳。
“大概半個鍾頭吧。”雲夢小心翼翼的答道,這個阮莫塵有毛病啊,怎麼轉變那麼快。
阮莫塵低呼一聲糟糕,說聲失陪疾奔而去。
“他是不是有毛病?”雲夢鬱悶道。
“也許有急事吧。我們先四處逛逛,等他們回來。夢兒想去哪?”雲易含笑問道。
雲夢轉轉眼睛,狡猾一笑道:“所有地方!”說完便拉著雲易向前方的花池衝去。
雲易陪雲夢遊遍了每一個角落,唯獨沒去種有曼珠沙華的大棚。那份悲哀,不願讓夢兒憶起。
轉眼已過正午,那出園三人還是未歸。雲易覺得不好再久留,便留話給工作人員,說改日再來拜訪。剛出門,就看到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警方帶來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
仲文軒被殺,蕭艾艾昏迷,而阮莫塵作為第一嫌疑人已被警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