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魘如花 走到人前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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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誰的如夢佳期
黃昏時分,鍾樂下班後直接衝了過來,怎麼覺得有股興師問罪的勢頭。
他就這樣把她像國家級展覽品般來回目測,表情凝重卻自以為是,如此反複反複,在她幾近爆發的目光注視中,才停住腳步。
“研究出什麼來了?”她一挑眉,一副看你如何折騰的樣子。
“姐,他是你夢中情人?”他順手揚起桌子上的照片,戲謔中帶點迷惑不解。
糟糕,忘了收起來,現在真是百口莫辯。
“誰說的?”一邊在心時咒罵李琛晴這個叛徒,嘴上卻極力否認,算算真是件丟臉到家的事。
“還說沒有?”鍾樂一腳踏在象牙色沙發上,可憐的沙發上頓時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大腳印。
“呃。。”她一把踢開放在沙發上的腿,一邊煞有其事的轉移話題,“呃,老實說,這個腳印是夠大的。”說完自己先在一旁樂起來,還不忘拍拍上麵的汙漬。
鍾樂瞪著她,嗬,少有的幽默細胞。
“廢話少說,是。。”一副死不罷休的樣子,“還是。。不是?”
哇!完全不奏效。然後絞盡腦汁地腦袋裏搜索下一個應對方案。
算了,她承認自己並不是個愛說謊的孩子,等等,有招叫“欲擒故縱。”
爸爸說過,說做就做,是個好習慣!
“怎麼,不可以?她斜眼看他,微微皺眉,“是不是中國人類交往準則規定我隻能喜歡你這樣的小娃娃。”
曖昧,就是他的死穴,鍾樂臉一沉,果然不再說話。
雖然寧七澈知道鍾樂對她不一般,或許還有些莫名的情愫,但對他而言,喜歡永遠是個不會被說出口的字眼。
如此場合,如此曖昧的話題,實在欠妥,她意識到這一點,眼光像探照燈一樣掃向角落裏的李琛晴。
李琛晴同學還是後知後覺的樣子,唉,真惹人疼愛。
鍾樂己經在沙發上找了個幹淨的地兒坐下,正喝可樂呢。
周一,正常上班。
她工作的單位離居住的小區有些遠,每天早上不可避免地跟大多數城市中奔波的人一樣擠公車,然後在你踩我一腳我瞪你一眼的清晨開始一天的工作。
公司主要從事藥品經營,她所在的職務是助理秘書,平時打打文件,必要時做些接待工作,日子倒是清閑。
緊張忙碌之餘,同事之間總有談不完的話題,比如最近的花邊新聞,比如說總經理又看上哪個小秘,樓上那家壽司店又來了個帥氣的日本廚男,對麵大廈品牌服裝四五折等等。這些寧七澈是從不參與的,她永遠都是微微笑,好脾氣的樣子,偶爾換她發表意見,也總是靦腆一笑,說,那些太貴,我可買不起,我比較喜歡地攤貨。
起初聽這時,大家都是一臉質疑,等到聽得多了,大家也都樂於接受,她想,那是自然,能在她這裏找到優越感,大家總歸是開心的吧。
職場中,她比較信奉的一句話是:言多必失。因此,一貫沉默的性格倒讓她贏得不少的人氣票。
後來大家也漸漸不拿她起哄了。
按照大夥的說法,老總的車不在樓下停車場,安全指數五顆星,助理的車不在樓下停車場,安全指數四顆星,但如果老總家母老虎來的話,安全指數立馬降為一顆星,公司內部上上下下的女同事都會被那雙貌似紅外線的眼神掃個來回,如果運氣不好,被冠上狐狸精的美名,不好意思,掃地出門。
瞧社會就是這麼現實,長得醜的出門嚇人,長得美的天天被人嚇。
有一次在洗手間,她倒認真地對著鏡子分析,身高一米六三,體重不到九十斤,沒有化妝的臉,顯得少了些生氣,總之,所有跡象表明,她應該是安全的。
出乎意料,平時一款清新麗人裝扮的她,竟然被那頭無孔不入的母老虎作為重點探查目標,母老虎那雙賊溜溜的眼在她身上轉啊轉的,最後卯足了勁盯著她的眼睛看,老實說,但凡心裏有鬼或是膽子稍小的人都會嚇得避之不及,隻有她麵不改色的回盯母老虎,盯了幾次,看不到端倪,便也死了心。
長期總結出的結論是,母老虎往往會周一上完美容院後直殺過來,老總辦公室又傳來一陣乒乓響聲,還有一陣子的辱罵聲,夾雜著哭聲,估計是哪個女同事又撞上槍口上了,有時候,寧七澈真替母老虎悲哀,如果夫妻做成那樣,還不如一個人過。
冷眼旁觀,總是看得比較清楚。
果然,一會兒辦公室的門開了,同事米世娜從裏麵跑了出來,捂著大半邊的臉,衣服和頭發都有明顯撕扯的痕跡,寧七澈心裏自然明了,前陣子世娜跟她提過,渾身肥油的林總經理約她幾次吃飯都被婉言拒絕了,後來這事差點驚動了世娜的男朋友,給她勸下來了,沒想到這次竟給捅到母老虎那去了。
依舊冷眼旁觀,這個時候,任誰出頭都會被當作第二打擊目標,她在心裏想,但願鬧過就算了。
世娜出來後恨恨地瞪了她兩眼,牙齒咬得作響,盯了半天終天吐出兩個字,“卑鄙。”
卑鄙?她有必要卑鄙嗎,工作上,兩人很少交流,因為分屬不同的部門,生活上,也隻是普通的同事逛街、吃飯,寧七澈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麵對猜忌,她做出了本能反應,直衝辦公室,結果可想而知,母老虎一向看她不順眼,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個小人物給哄了出來,臨了還撂下話,明天上班之前不想再看到她。
一個人回到了座位上,心想著就算知道結果如此,她還是要這麼做,她的性格總是容不得別人對她有丁點的誤解,鍾小四常說這樣遲早會出事,真是應驗了他的話。
苦笑一聲,然後慢慢地收拾桌子上的資料,還忙著向臨桌同事做一些交接工作。
因為母老虎的到來,辦公室裏出奇的安靜。
“哼,出賣別人的隱私,沒想把自己也賠進去了,真是活該!”世娜在座位上恨恨地說,巴不得別人都聽到的樣子,原本埋頭工作的人都抬起頭來,表情複雜地看著她,她一時間鼻子酸酸的。
把東西大概收拾好的時候,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她轉頭對財務部的陳老師說:“陳阿姨,麻煩您代我向林總說明,我是被辭退的,按照勞動合同,他該支付我三個月的工資。謝謝。”
接著她走到世娜的座位上,表情很平靜,對方看著她,不肯示弱的樣子。
“啪”,這一聲在原本安靜的辦公室顯得格外響亮。
米世娜原本發紅的臉頰頓時增色不少。
她淡淡扯起半隻嘴角,語氣卻冷到極點:“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轉身後發生的事再與她無關,她甚至想過對方會趕上她予以反擊,可惜沒有,她想,原來與世無爭並未給自己帶來過多的幸運和安寧。
生活著的時候,享受季節輪回、食物,繁華似錦,各種氣息和味道,於人的感情,笑容,哭泣,苦澀,以及猜忌與傷害。
離開辦公大樓,她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流了下來。
哽咽著攔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司機還一個勁地問她出了什麼事,可不敢想不開之類的話,她全全沒有聽進去,腦子裏麵亂亂的,一會是世娜恨恨的眼神和惡毒的言語,一會兒是安成信深情的話語,小丫頭,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被人欺負。
“我才不會被人欺負,隻有別人被我欺負的份兒,至於哭,在我寧七澈的字典裏找不到這個字,哈哈。”
她忘了,人其實是一種有精神、有感情的高級動物,尤其是在脆弱的時候,總是特別的想要在情感上依賴某個人,一個在內心深處極其重要的人。
寧七澈軟軟靠在座椅上,側過頭,孩子一樣的表情,迷茫的看著窗外,後視鏡裏映著誰的如夢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