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和霽，他們找我的事應該……已經傳到他耳朵裏了。”淡然的口氣帶著無奈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忽而，一陣大風橫貫進了楓林，在青衣女子撥開被風吹亂而擋住視線的發絲後發現了掉落在足邊的鬥笠。彎身拾起，輕輕巧巧轉身抬頭，卻不由得驚呼出聲“曄！”
    看見那仿若千年白雪一般的發絲，樹蔭下的青年也呆了。
    “你，你也在練寒噬？！”震驚讓紅衣青年的話語有些打顫。
    “你們兄弟倆都瘋了嗎？！”青衣女子難以置信地向著白色身影哭吼著。一步步地不住地向後倒退著，青衣女子的眼中充溢著晶瑩的淚花。紅衣青年見此側身上前硬是將那緩緩欲傾的身影擁入了懷裏。
    “我不懂。”紅衣人沉下了眼如是說，的確他們不懂，他們永遠也弄不懂眼前之人的意圖，比之青衣女子，他的表現還可謂之鎮靜，但心海的波濤卻也不容小覷。
    “你，不需要懂。”淡淡的語氣卻有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
    “玄冥眼和碧天令都在狄手上吧。”抬首，紅衣男子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團。
    “不。”搖首以告。
    “不？”
    “碧天令在赤狼手上。”
    “什麼？！”
    “狄他，除了那三分之一的玄冥眼，什麼都沒有……”聲音漸弱，轉而，“楓林，你把丹楓之名讓給你徒弟了？”
    “……”聞言，紅衣男子楓林不解地望向白曄，略嫌遲疑地點了點頭。
    “是時候了。”歎息地，搖搖頭，望著漫天的楓葉，白曄再次將手放置在了琴身上，十指纖揚，清錚如夢，水滴銀盤之音透人心骨讓人心酸。
    風，帶著一種莫名的寒意再次卷起滿地的楓葉，飄飄灑灑的血色再次落於平靜時，古意盎然的秦殤上落滿了片片葉片，琴音猶然回蕩在耳，彈琴之人卻早已不見人影，猶如水月鏡花般虛幻地消去了蹤影，就好像，就好像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哪兒一樣，隻剩那一紅一綠兩個身影相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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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稍等，兩位亭主正在往這邊趕來的路上。”
    “謝姑娘招待。”待依蓮奉上茶，唐潭言畢就聽見門外響起了不一的腳步聲。
    而隨著腳步聲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兩位形容相似，麵容和藹的少婦。而她們身後則跟著雪霽他們普一進門就見過的少女——伊芙。
    “師父。”畢恭畢敬地喚了聲。依蓮便跑回了伊芙的身旁。
    出於禮節，唐潭率先跨步上前，抱拳道：“晚輩唐門唐潭見過君子園清水亭兩位執事。”
    輕掩丹唇，後進門的少婦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訝異，回道：“‘笑麵公子’？”
    “正是在下。”
    一番打量，微微頷首，先進門的少婦的少婦由衷讚道：“果然是青出於藍啊。”
    “謝蕖前輩稱讚。”
    貌似平常的回答卻著實給了芙氏姊妹以及伊芙姊妹意外的驚奇。
    不掩訝色，芙淇淡然一笑，慢聲輕語道，“唐公子好眼力。”
    “過獎。”
    偮拳退後，唐潭讓出了身後的雪霽。
    看著眼前低垂著頭的青年，芙蕖笑著開口道：“霽兒？”
    抬首瞬間，笑容僵在了臉上，娥眉輕皺。
    “仇氏世子，仇凜見過兩位亭主。”上前，抱拳，禮貌地問候換來的隻有驚懼的怒吼：“誰準他們進來的！”
    不明所以地直起身，讓後一步上前的芙淇在看清來者的樣貌後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但較之芙蕖的劇烈反應，容色上卻不見多大改變。
    “滾，滾！”歇斯底裏的吼叫著，芙蕖早已沒了剛進門時的優雅，閑適。仿佛是見著了什麼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一樣死死盯著仇凜，令仇凜不禁皺眉。
    唐潭愣了，仇凜不解。兩個青年處境尷尬無比——此時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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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細細密密地下著。
    天空壓抑地令人喘不過氣。
    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穿梭於當年曾經繁華一時的仇府偏園，斷壁殘垣中白色的人影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但到底是什麼，卻也不知所以然……
    看似毫無章法目的地一圈轉了下來後，白影停在了園心的人造湖旁……會是這兒麼？東西真的會在這兒麼？……遲疑了片刻，白影最終還是消失在了人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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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哥哥！”乳音初淨的聲音打破了客廳內尷尬的氣氛，嬌小的人影似乎並未發現廳堂內詭異的局麵，飛一般的撲進了那反射性張開的雙臂。
    “霄，你沒事就好。”摸了摸雪霄的頭，見到懷裏的人平平安安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仇凜的心中亦是放下了一塊高懸的巨石，但眼前的狀況卻讓本該高興的他笑得有些苦。
    “霽哥哥？”不解地四處張望，雪霄不明白大家這是怎麼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一步步後退著，難以接受眼前事實的人一步步後退著，直到——
    “姐！”一聲驚呼，方才注意，芙蕖已經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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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抑製的悲戚，血水混著雨水順著握緊的手沿臂而下，雪色銀發緊貼著臉龐，是淚是水？薄薄的衣衫早已浸染汙水哪有先前純白的淨徹？
    姐……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宿命？！
    母親，你也可曾料想過？
    誰對誰錯，又有誰能言明？
    汙水浸汙的絲履，猶然滴著雨水的衣擺，牆邊的人早已在雨中佇立良久，不撐傘不披蓑，任由雨水打濕全身。眼見著池邊跪倒的白影，斂下眼瞼，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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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靈，蕖姨現下如何？”打從一入門見著雪霄被那個叫仇凜的家夥擁在懷裏，丹楓心裏就很不痛快。現下見著門裏的人的情況心裏更不舒坦，也不想進門，就一人倚著門框生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悶氣。見著芙靈自看顧芙蕖的大屋裏出來，心思外轉，開口問道。
    “琦姨說無妨，讓大家去湖心亭說是有事相商。”對這在丹楓開口後盡數湧到門口的人，傳話的芙靈扯出一抹笑容淡淡說道。
    “知道了，我帶他們去吧，你去二亭主那兒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聽著師妹帶來的消息負責照看眾人的伊芙點點頭道。
    “那就麻煩師姐了。”說完，小丫頭轉身就跑開了。
    湖心亭——
    “霽哥哥認識蕖姨？”雪霄想起今早上午客廳裏的事心裏總覺有些堵的慌。
    “不曾，此前我從未見過兩位亭主；隻聞兩亭主前輩名號而不得機會一睹真顏。”搖搖頭，仇凜在長久思索後也不免對早些時候相見時的尷尬心有所疑。
    “那就奇了……看著那情況，怕是大有問題啊……”搖著扇子，唐潭眯眼分析到，“看似，跟你師父還有莫大牽連。”
    “呐，如是說來，伊芙師姐可曾知曉？”一旁坐在亭中石凳上的依蓮仰首問一旁也是娥眉輕蹙的伊芙。“大師姐在就好了。”看著伊芙輕搖了下頭，咬了咬下唇，依蓮悶悶的道，“大師姐留在師父身邊的時間最長，多少總會知道些的。”
    “我？我又怎麼了？”驀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覺一驚。
    “大師姐！”異口同聲，看見橋上漫步而來的女子依蓮和伊芙的聲音中都有著絲絲喜悅。
    “新人？”看著伊芙身旁麵生的雪霽，女子的臉上有了絲好奇之色。
    “是霄師妹和霽師弟。”回答女子的是一旁依柱而立的丹楓。
    “霄師妹？霽師弟？天山白堂？”
    “沒錯。”雪霄點點頭應了聲，卻不料被伊芙依蓮姐妹稱作大師姐的女子卻猝不及防地出掌打向了站得比較靠近的雪霄。
    “小心！霄兒！”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本能地將轉身將雪霄護下，仇凜將後背毫無防備地留給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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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襲雪色的衣角。
    “師……”喜悅浮上心頭的刹那，卻被雪霄吃驚地呼喊冷不防被一桶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師叔！”回頭四顧，不似仇凜的內斂雪霄難掩失望的神色浮上了顏麵。
    並未理會雪霄禮貌的問候，白狄轉身折身將手伸給了因在將將那片刻交接中差點與白狄對上掌的女子撲倒在地而跌倒於地的芙琦。
    “還望白門主見諒我的教徒無方。”借白狄的手站起的芙琦躬身道。
    “無妨。”回首轉身，白狄看了眼還護著雪霄的仇凜，不知想到了什麼，半闔下眼瞼皺了下眉頭。片刻後繼續道“我過來隻是想把他倆帶走而已。”
    “帶走？”略帶些意外，芙琦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
    “這可就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