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風起青萍末(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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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上車還是上當
    上了章禦的車,他載著我穿過鬧市,然後上了高速,時速一下提到200多公裏。
    我已經暈了,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路標,心裏極度恐慌,就老老實實地靠在後座上不言語。
    章禦談笑風生,“剛買的新車,試試性能!”
    “這哪兒是試性能啊,純粹是玩命!”我嚴厲地反駁,平時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居然載著在高速路上玩飛車,尋求刺激。
    “怎麼怕了?”他從後視鏡裏對著我笑。
    當然怕了,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雖然說目前為止,我的生活質量不高,但不能說明我以後不會幸福啊?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我不能就這麼陪他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嘴上卻不服輸,“怕?我田可樂怕過誰?”
    章禦哈哈大笑,“聲音都顫了還說不怕?瞅你那張臉,白的跟紙似的,就嘴硬吧!”
    我憤憤地瞪了他一眼,這個人肯定有毛病,幹嗎嚇唬一個根本不算熟識的善良好人。
    “如果你求我,我或許可以考慮開慢點!”死章魚真是異想天開,求他?下輩子吧,我長這麼大都沒求過人。
    見我不說話,章禦也不支聲了,隻顧專心開車,速度卻慢了下來。
    “你要暈車就說話,不張嘴誰知道你難受……對了,章騁說打你電話打不通,總是關機!”
    “手機丟了!”我悶悶地說。
    “你應該告訴他一聲!”
    “我沒他電話!”
    接著章禦說了一大串數字,我隻當聽天書一樣,想讓我在短時間內記住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的電話呢?”他問我。
    “沒帶!”
    “我問你的電話號碼。”
    “我要記得住還……”說了一半突然沒法往下說了,還能怎麼樣呢?難道去補辦一張SIM卡,等著肖遠打電話來嗎?還是記著他的號碼,給他打過去,告訴他我很想他?
    不,我的電話丟了,我的號碼也丟了,甚至我的愛情,也讓我弄丟了。
    “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章魚感歎。
    “當然吃飯!我媽怕我長大了笨,從來沒給我吃過糨糊。”我特別聲明了一下。
    我總覺得章魚這個人不笨,但有時候問的問題卻很幼稚。
    話題又回到剛才的相親上,章禦問我:“你的相親結果如何?”
    我歎了口氣,“吹了。”
    心的空間是有限的,有了一個肖遠,怎麼還能容得下其他人?
    “人家沒看上你?”他笑笑。
    “算是吧!”懶得跟他多說,與不相幹的人說多無益,“你要帶我去哪兒?”
    “不去哪兒,看你心情不好,就帶你出來轉悠轉悠,也順便顯擺一下我的新車。”章禦說的隨意,不像是假話。
    “我沒有心情不好!”我無力地反駁他。
    “我沒心情不好,就是有點兒鬱悶!”章禦學著我的口氣說。
    我噗嗤一下,樂了,“我真沒怎麼心情不好,現在你也顯擺完了你的車,是不是該讓我回去了?”
    章禦看看時間,“估計現在來不及了。”
    章禦將車停在郊區的一個娛樂城,城堡似的建築很像中世紀的歐洲建築風格。
    我起了警覺,“幹嗎來這兒?”
    他首先下了車,看著仍坐在後座的我,說:“才想起來,有人約了我打麻將!你隨便去玩點什麼,調整調整心情,走的時候我叫你!還有,所有消費都是我買單,你不用跟我客氣。”
    “打麻將?”我第一次有點崇拜地看著他,“你會打麻將?”
    大學的時候,肖遠他們經常打麻將,我卻怎麼學都學不會,最後隻能放棄。每次他們玩我都隻能坐在肖遠身後伺候茶水點心,所以我對於會打麻將的人很有親切感。
    “你要感興趣可以一起來!”他笑著說。
    “好啊!”我跟著章禦進了麻將坊。
    裏麵已經等了三個人,看見章禦帶我來都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打麻將還帶妞?”
    “別瞎說,她是章騁的同學,路上正好遇到。”他一本正經地說。
    路上遇到,章魚真會說話,開車到我們單位門口去正好遇到我!
    麻將坊裏很寬敞,正宗的紅木家具,典雅氣派。
    我第一次來如此高級的娛樂城,有些瞠目結舌。
    章禦手氣不錯,一連坐了七莊。我雖然不懂,但還是能看得出輸贏。
    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想起肖遠來。
    大四下半學期,基本沒課,肖遠、章騁和同宿舍的人就開始打麻將娛樂。
    他們打麻將的時候,他一贏就拉著我的手,說:“你就是我的幸運女神!”
    “是女仆吧?”我跟他抬杠。
    “你去外邊問問,多少人想當我的女仆還輪不到呢!”肖遠順勢吻吻我的頭發。
    “吹牛!”我捶著他的背消遣。
    “使勁點,多捶兩下,坐久了腰酸背疼得難受!”然後,我就裝模做樣的給他捶捶,讓其他幾個人羨慕的眼紅。
    章禦玩了兩個多小時,突然一推牌說不玩了,“腰酸背疼得難受!”那架勢像極了肖遠,活脫脫一種語氣。
    “讓小妹幫著捶捶!”那幾個人起哄。
    “我可使不動她!”他揚揚手,“怕她一不高興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就幫他捶捶吧!”其他幾個人衝我使眼色。
    對不起,我可不是你們能支使的!長這麼大,除了幫我媽捶過背,也就幫肖遠捶過,我不打算再伺候任何人!
    一幫人覺得無趣,“既然大哥累了就散吧!”
    章禦贏了錢,要請我吃飯,讓我挑地方。
    我不想跟他一起吃飯。第一,我們不熟;第二,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讓人家破費自是過意不去。
    但是,看章禦那樣子,好像這頓飯我不陪他吃,他就要生氣。
    “就我們單位樓下的成都小吃吧,口味正宗,還便宜!吃完飯我可以順便騎自行車回家,省得再跑一趟單位取自行車!”
    他猶豫了一下,說:“隨你吧!”
    我們單位樓下的成都小吃裝修幹淨,東西也做得非常正宗,吸引附近各大單位、寫字樓的員工,可謂門庭若市。
    有時候,吃飯時間去晚了,連位置也沒有,要排很長時間的隊。
    我們去的時候不是吃飯高峰,我要了一碗酸辣粉,上麵飄著一層紅油,看起來香辣美味,章禦卻說:“你確定這能吃?”
    “不但能吃,還好吃,要不你嚐嚐?”
    他拿起筷子挑了兩根,辣得吸了口冷氣,“怎麼這麼辣?”
    “不辣怎麼叫酸辣粉?”我美滋滋地吃著。
    章禦隻好隨便要了一些小菜,象征性地吃了兩口。
    果真是大少爺,錦衣玉食慣了,吃這種平民化的東西入不了口吧!可是,我沒必要遷就他的習慣,我並沒強迫他非請我吃這一頓。
    吃完飯,章禦叫住我:“贏了這麼些錢,連個零頭都沒花出去,要不送你個紀念品吧?”
    “不了,你捐給希望工程吧!”我才不需要什麼紀念品,我隻是個普通平民百姓,太貴重的東西享用不起!
    “那你替我彙給他們!”他把一袋子鈔票放到我手裏。
    “你這不是誘發犯罪嗎?我一會兒回家被人打劫怎麼辦?”
    “我送你!”他說。
    “也行!”我答應讓他送,完全是看在人民幣的麵子上,要不我可不希望有人開輛大奔跟在我身後,尤其是當我騎輛破舊的除了鈴鐺不響上下哪兒都響的二手自行車時。
    落差太大,嚴重的貧富差距,影響我心態平衡!
    到我家門口的時候,章禦從車裏出來,“你不請我進去呆會兒?”
    “我怕你嚇到別人!”
    “我那麼可怕?”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來這個人對自己還自信十足啊!
    當然,他的信心也有根據,這個人本就長的好看,濃眉大眼,個子也高,標準的衣服架子,就連親弟弟章騁跟他站在一起,估計也被比下去了。
    肖遠也好看,但跟章禦卻是不同的類型,如果說章禦是明星,那麼肖遠就是藝術家。
    我笑自己太胡思亂想了,趕緊呐呐地解釋:“不是可怕,而是來頭太大,我們這裏的小老百姓都沒見過比樓長大的官!”
    章禦笑得前仰後合,“可是沒覺得你怕我啊!”
    “我屬於那種賊膽特大的人!”如果人的膽量有形狀就好了,我可以比劃給章禦看。
    章禦突然不說話了,平靜地看著我,說:“你還真是稀有物種!”
    “我可以當做是你在稱讚我嗎?”我知道他不是在表揚我,但那口氣也不像挖苦,反而帶著點感歎的意味。
    和章禦告別,他坐進車裏,又伸出頭,問我:“可樂,難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你特別喜歡或在意的事物嗎?為什麼老是從你的表情裏看到馬馬乎乎和漫不經心呢?”
    我想對他說,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是我媽和肖遠。卻一直沒有說出來。
    “趕快回去吧,我看著你進去!”章禦突然笑了,跟我揮揮手,目送我捧著一大袋子鈔票進門。
    我媽看我拿著這麼多錢進門嚇了一跳,“你去搶銀行啊?怎麼那麼多現金?”
    “一個朋友讓我捐給希望工程的!”我趕緊跟她解釋,她才放心。
    把錢彙給希望工程,拿著回執,我才想起我根本沒有章禦的聯係方式。
    回執沒法給他!算了,或許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臨近夏季,和我一起進單位的向傑已經升了科長,我羨慕地看著她搬進獨立的辦公室,威風八麵地喝令大家幹活。
    有天下班,看見在成都小吃的門口停了輛大奔,有點似曾相識。便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他靜默地坐在一個角落,在嘈雜的環境裏顯得那麼與眾不同。
    當然與眾不同了,開車奔馳來吃酸辣粉的人!
    看到我,他笑,說:“路過這裏,正好餓了!”
    我看到他麵前一大碗酸辣粉根本沒動過。“對麵有一家老北京涮肉也不錯!過天橋轉過去就是!”我指給他。
    “我請你一起吃!”
    我搖搖頭,“不行,你自己去吧,我媽做好飯在家等我呢!”
    “哦!”他的表情有點失望,“我送你回家!”
    我還是搖頭,笑嘻嘻地說:“我,有車——自行車!”
    “那,再見!”他心不在焉地跟我說。
    “再見!”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突然覺得今天的章禦那麼憂鬱!嗬嗬,可能是我多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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