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巷爭
    “……小Ｋ你看錯了，這女人不是精靈。”
    “她沒有精靈族特有的尖耳……”
    “戥心老大，她會不會是個半精靈？就是、就是那啥啥人類和精靈的混血？”
    “笨蛋妲拉！精靈的血統是強勢的，怎麼都會留下點特征的！”
    “這麼說這女人真不是精靈了？有沒有搞錯？我還以為我後半輩子的優質生活都不用愁了！”
    想到這兒，幾個人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他們逼到巷角的少女，都在埋怨她怎麼不真是一隻精靈。也不知道動用他們那不怎麼靈活的腦袋想想，在這種精靈捕獵者猖狂的時候，人數本就稀少的精靈怎麼可能單獨出現在大廳廣眾之下？
    “……不過反正抓也抓來了……不如……”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神，笑得極是猥瑣。
    “你、你們想做什麼？”少女慢慢地退後，直至背部抵到牆壁。
    她已經退無可退。
    “……你們再過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她急急地嚷道。
    可惜，這句話沒有被任何人聽進去，包括巷外的尼索斯，他已經打算衝進來救人了。
    有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尼索斯一驚，閃入巷內——
    一抹柔軟的白掠過眼簾，如畫者手中浸滿白色染料的畫筆，輕輕劃過暗色景幕，勾出一輪無瑕的白月。無可否認，在對比色調的映稱下，突兀的白極是美麗與純粹。
    刀鞘擊上最後一人的脖頸，白影落在巷子深處的高牆之上，看著龐然大物一樣的人倒在磚石地麵上，塵埃飛揚。有陽光稀疏地灑下，落在她的發上身上，散出淡淡的華光。
    右手鬆開，短刃連著刀鞘一起落在它的同伴的身邊。這並不是她的東西，而是方才動手的時候順手從其中的某一人身上借來的。
    這些人的腦袋確實不怎麼樣，一個漂亮的少女若是沒有半點本事，她敢就這麼跟著陌生人走麼？借用另一位作者的話來說，她女兒不是腦殘。
    回首看了一眼，她的身後是某個有錢貴族的宅院，這個時候多生是非可不是一件好事，於是她跳了下來，向著巷外走去。
    尼索斯就立在巷子中間，少女在這位打算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男子麵前止住腳步，微微一笑，而後繞過他，離去。
    輕柔的發絲有些淩亂，它在少女經過他的身側時拂上了他的手背，撩過他的心底，有些微的癢。尼索斯回身，沉聲開口，“我聽說你在找人？”
    頓住腳步，阿芙涅亦回過身，含首。這幾天她都在中央噴泉附近尋人，在沙沙裏這應該是件人盡皆知的事了。“我在找我的弟弟，他是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少年，金發永遠不會好好地去梳，眼睛是一藍一紫，很好認的……”頓了頓，她再度說道，“您有見過這樣的孩子嗎？騎士先生？”
    “是的，我見過。”他說，“他目前仍在我母親的家裏。”
    抿了唇，少女沒有接話，隻是定定地望著他，像是在等待他再接著說些什麼。
    尼索斯這才想起，要讓某人相信某事，必然得提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他叫顏洛，是個有東方血統的孩子，對吧？”
    “你真見過小顏？！”少女淺碧的眼一亮，湊近他的身前。“我還以為你和那幫家夥一樣是騙我的呢？原來是真的！”想也知道，像她這種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美女怎麼可能是個白癡花瓶？想騙她當然就得付出代價！
    少女站到了他的麵前，尼索斯這才確實地感覺到她的嬌小，竟然隻及他的肩膀，看起來不盈一握。
    “那家夥竟敢又趁我睡著的時候偷跑！這次我一定一定要揍扁他的屁股！”阿芙涅故作氣憤的模樣，心底早就笑得不成樣子，雖然真去揍那小子的屁股不現實，但言語上的便宜她不占白不占！
    尼索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卻不帶笑意。
    他讓她想起了那位王子。同樣的銀發，同樣的紫眸，更有著同樣的科特迪瓦血統……可是偏偏，這兩個人的命運卻是這樣的截然相反。一個是天之驕子、甚至稱帝為眾人所朝拜，另一個卻飽受白眼與辱罵、連母親都與他行同陌路……
    溫柔的賴昂內爾王子，冷漠的尼索斯……
    不忍心去欺騙嗬……可是偏偏，她不僅是阿芙涅，更是幻姬，十殿閻羅的幻姬。
    “我是阿芙涅，你呢？”澄淨的碧眸瞅著他，她輕輕地問。
    “尼索斯。”
    ＊＊＊＊＊＊＊＊＊＊
    天色漸暗，看來今天尼索斯是回不來了。
    金發的少年立在小院內，遙望漸漸陰沉的天空。阿芙涅想利用尼索斯來接近她今後的目標，而他也給她製造了機會，現在看來，阿芙涅是成功接近尼索斯了吧？
    “小顏，該吃晚飯了！”柯莉絲喚道。
    顏洛笑著應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屋內。
    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三套餐具，足夠三個人食用的飯菜。一如他到來的每一天……或者說，一如尼索斯沒有歸來的每一天，“媽媽”總會備好尼索斯該有的的那一份。
    畢竟，尼索斯是她的孩子嗬。
    柯莉絲在小顏的對麵用餐，不時地，會將什麼夾入少年麵前的盤碟中，直至將盤碟堆得像座小山、蔬果與肉類再無可添的時候，她才會稍稍止歇。看來，她想這麼做應該已經有很久很久了，久到可以讓人忘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或是原本就想這麼做卻由於某些原因一直沒有去做。
    窗外有白色鳥兒在撲騰，映入紫色的眸中。
    眉泉微微蹙起，他不悅地收回了視線。
    “小顏，不合味口麼？”婦人發覺了他的不悅，不由得問。
    少年扁嘴，使食物來當掩示“我可不可以不吃這怪物？”
    “當然不成……你看你，都十三歲了還和人家十歲的小孩子差不多高……”
    如果東西方人都長得一個樣，那分什麼東西方？
    最後的結果是顏洛的肚子被塞進太多的東西導致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