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清亮的眸，盈著無法至信，卻悲戚憂傷的柔柔波光，淡紫的長發依然是那般順滑如水，柔亮的讓他想伸手觸碰……
    可是……
    “咳咳……”他虛弱地咳著，臉色更顯蒼白！
    他啞著聲，微微別過臉去，狼狽的開口，“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咳咳咳……”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修長白淨的雙臂被伸展著高高吊起，清瘦慘白的身體被鐵鏈緊緊纏繞，赤裸的上身，布著一道又一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他仿若是遭人遺棄的破布娃娃，破碎、傷心、了無生氣！
    纖白的指，輕輕掠過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她抬眸望他，“你的身子，怎麼這般冷？”
    柔膩光潔的掌心，抵在他胸口，一股溫暖的氣息，自她手心緩緩滲入他冰冷的心菲……
    那麼熏暖的感覺……仿若五月的陽光輕撒……可真正令他感覺到的暖意，卻是因為……此刻……她在他身旁……
    內力被一股陰寒之氣反彈了回來，她吃驚的抽回手，一臉驚異，“你……你怎會中了這麼重的寒毒？”
    楚憂凝望著她的眸，有迷幻輕柔的點點星光，他淡淡搖頭，不願多語。
    妖瞳微鎖著眉心，“你可知……這寒毒，隨時可能要了你的命！”
    “無所謂了……”他輕輕闔上眸，無力而絕望，“既然無法為師兄弟們報仇……還不如在臨死之前……為你……盡上最後一分心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瞳……瞳姑娘……”他輕聲開口，“你莫要恨天師兄……他並不知情……一切事情……均是藍陰月與魅璃的陰謀……目的……是為了讓天師兄對你猜忌怨恨……逼你……離開他而已……”
    “你……說的……是真的麼？”震驚！錯鄂！掙紮！感傷！悲涼！絕望……
    所有的情感交織……仿若即將窒息的震憾，天崩地裂般迅速將她淹沒殆盡！
    他痛苦的望向她，“我與師妹，就是因為看到了真相，才被魅璃打傷……如今……又被他擄來……我沒用……報不了仇……已無顏活在這世上……還不如死了……倒也幹淨！隻不過……我心中放不下的……是你和師妹……如今看到你無恙……我便放心了……可師妹她……不知……是生是死……若還活著……我怕她一時衝動……返回方寸山……若被藍陰月知曉……她定會對師妹痛下殺手……到時……連天師兄……都護不了她了……”
    妖瞳深深呼吸，強壓上心頭紛亂複雜的情緒，扯了扯捆綁在楚憂身上的鎖鏈，悶聲道，“你別說話……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琉璃般晶瑩的眸，緊緊的凝睇著她，眸光淡然，哀傷淒涼！
    他輕輕搖頭，尚未開口拒絕，卻聽一聲低柔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你不用救他！他是自願呆在這裏，成為我的‘人牲’的！”
    妖瞳霍然轉身，輕輕收拳，微眯起暗紫冷咧的眸，“人牲？”
    豔麗的紅影漸漸呈現，魅璃那張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盡現眼前。
    他極優雅的抱胸，赤瞳倨傲清冷，“人類自詡萬物之靈、天下王者，卻殺戮殘虐，唯我獨尊！世間生靈，在他們眼中，隻是禽，是獸，是畜，是牲！即然畜有‘畜牲’，人……為什麼不可以有‘人牲’？對人類而言，隻要是活物，均可成為他們的盤中美餐！而我，隻不過取了他們一點鮮血，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麼？”
    淡紫的瞳眸在翻湧著怒氣，“魅璃！人是有自尊的！你這般殘忍的淩辱！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殘忍？”魅璃微微挑眉，“你不妨問問他，是不是他自願讓我取血，作為藥引，為你續命！”
    “楚憂？”妖瞳轉向楚憂，紫眸閃爍，耀著困惑訝然的流光！
    楚憂不敢看她，微垂下睫，神情黯然！
    魅璃望著妖瞳，眸光深邃，“你以為，我喜歡假手於人麼！我的血，極陰寒霸道，若直接飲了，瞬間便能斃命！如不能找到純陽之軀，與我的血融和，為你續命之事，均是妄想！他是修道之人，又為純陽處子之身，我試驗許久，才在他身上調配出最合適藥量……”
    “你……虧你想得出這凶殘的方法！”妖瞳指著魅璃，激動的怒吼，“拿別人的命續我的命？我寧願早早死了！省得你如此費心盡力！”
    “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修為不濟，能怨得了我麼？他既報不了仇，便隻能任人魚肉！而他……已生無可戀，寧願苟延殘喘，隻為了能讓你再多活些時日！應我之邀，為你試藥！汐兒……我原以為，這世上隻有我一人對你癡心不改！沒想到……除了天祭凡……竟還有這樣的傻子……看來我的情敵，還挺多的！”
    “你……你別說了……”楚憂緊抿著嘴，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起淡淡的紅暈！
    他眸光閃躲，不敢直視妖瞳。
    妖瞳呼吸一窒，凝視他的紫眸，藏著深深的心疼、愧疚與責備！
    他……怎麼可以這麼傻……
    這般輕賤自己的生命……卻隻是為了她……
    楚憂衝著她輕輕的扯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這笑容輕渺，卻柔情萬千，深情幾許！
    妖瞳心中一顫，暗暗咬牙，“放了他！”
    魅璃搖頭，“我不會放了他，你的藥量，才喝了一半！”
    妖瞳冷冷的望他，“我不會再喝你所謂的續命之藥！你最好放了他，否則！我便死給你看！”
    魅璃伸出手來，捉住她纖細的臂膀，眸光幽冷，“為了他？你竟拿死威脅我？”
    妖瞳抬眸怒瞪他，不願多言！
    魅璃眼露凶光，口氣陰寒，“你若不肯乖乖喝藥，我現在就殺了他！”
    “你……”妖瞳止住呼吸！胸口痛痛的，煩悶異常！
    “你……你身上背負了方寸山上下幾十條人命，卻嫁禍於我……這筆帳！你是不是要和我算清楚？”
    “汐兒……”魅璃似是心中有愧，將她拉近自己，“我承認……為了得到你的心，我耍了點小手段……可是……若那天祭凡真心愛你護你……怎麼會這麼輕易的上了我的圈套？人妖有別！生死之劫！你究竟想害他……還是想害了你自己？人類不會容忍異類生存在自己身邊，就算沒有我的出現……猜忌妒恨……世俗眼光……一樣會毀了你和天祭凡之間的感情！汐兒……你難道還不明白？還未清醒？你是妖！一個曾經滿手血腥，一身罪孽的妖！沒有人會接納你……汐兒……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妖瞳冷冷看他，“這件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你必須放了他！”
    魅璃淡淡一笑，紅眸邪肆，“我答應你，他絕對死不了！等再過一段時間，我便放了他！可是眼下！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