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瞳疑惑的蹙起眉，“祭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藍陰月忍著傷痛，劍指妖瞳，怒道：“妖女，你殺了這麼多人，還有臉問？”
    妖瞳不屑道，“笑話！我什麼時候殺過人！就連方才動手，也是你逼我的！”
    藍陰月氣得欲上前再與她一較高下，卻被天祭凡攔下。
    “哐鐺！”一聲，長劍出鞘！
    仿若冰雪凝結的四法青雲，終於噴發出冷徹心菲的寒冰咧氣，一道道寒煙糾結，如幻似夢！
    妖瞳輕輕屏息，紫眸幽深，變幻莫測，“祭凡，難道你也以為，這些人是我殺的？”
    似乎連呼吸都有些絮亂，天祭凡滿目傷心，哀痛戚然，“瞳兒……我原以為，為了我，你已徹底脫離魔道，為了我，可以不再殺人，可是……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我確實太天真了……身為妖魔的你……怎麼可能為了愛情……舍棄一切……舍棄妖魔的本性……”
    “妖魔？”她瞪大紫瞳，“你說我是妖魔？”
    天祭凡舉劍，指向她，恨聲道，“你不是妖不是魔……是什麼？”
    仿佛胸口被猛的一擊，痛得她，眼底一片痛悶的酸漲，她想穩住呼吸，穩住情緒，可是……什麼都亂了……什麼都亂了！
    “祭凡……無論我為你如何改變，在你心中，我永遠都隻是妖魔，是嗎？”
    “是的！”他冷冷開口，“我寧可舍棄性命，隻為助你擺脫獸妖的控製，我懇求師父收留你，隻為助你早日洗淨魔性！我憐你愛你，願與你相攜一生，白頭到老……可是你……竟血洗方寸，濫殺無辜！你……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原以為……用愛可以感化你……誰知道……你……”
    他越說越激動，連劍險些都握不住!
    “血洗方寸？濫殺無辜？”妖瞳深深呼吸，“我根本沒有做過！你也和他們一樣……誣陷我！”
    “誣陷？我是親眼目睹！”天祭凡輕輕搖頭，黑眸透著無盡的哀傷與掙紮“我……我要殺了你……替他們報仇……”
    白霧般的劍氣，凝成冷利刺骨寒風，呼嘯而來！
    絢麗的流光下，隻看見天祭凡絕決苦楚的心傷與妖瞳淒冷悲涼的眼神！
    “哧！”
    四法青雲重重的刺破了豔紅的嫁衣，重重的刺進了妖瞳柔軟的胸膛！
    “你為何不躲？”天祭凡衝著她怒吼！心，像是哪裏被撕裂了一塊，痛徹心菲！
    妖瞳不可置信的望著尚未完全刺進身體的雪白劍身，酸澀的淚水，盈滿眼眶，她輕輕抬眸，目光上移，來到他的手，再到他的眼睛，簡直無法相信，這個前一刻還信誓旦旦要娶她為妻，誓死不渝的男子，竟會給了她深深的一劍！
    “躲？”她忍不住扯出一個奇怪的微笑，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躲？”
    溫熱的血液，順著冷冽的劍峰，滲濕了她火紅的喜服，潔淨的劍身，一道一道遲遲不願凝固的血跡，凝滿他無盡的愛恨交纏
    為什麼……竟是她……
    望進他恨意森森的眸，她的聲音清冷，美麗的紫眸盈滿悲痛萬分的情感，“祭凡？就算天下人都背棄我，不信我，都無所謂，連你……居然也不相信我？”
    心髒仿若被人狠狠勒緊，他痛苦得快要窒息，他咬緊牙，迷朦的桃花眼泛著淡淡水光，“一切皆我親眼所見，你叫我如何信你？我以為……以為傾注所有，便可以喚醒你最純真的良知，誰知……我竟成了傷害師父，殺我同門的幫凶……為什麼……是你……”
    他痛不欲生的苦楚，像是承受在她身上，胸口刺痛得仿佛被尖刀用力戳刺，將她所有的傷心、所有的憤慨淹沒了！
    她伸右手，纖白柔嫩的掌心，握住冰冷的劍身，一點，再一點，將劍從身體中抽離！
    每拔動一下，她都痛得全身顫抖，可是，她強忍著巨痛，任那鋒利的劍鋒，劃傷她嬌嫩細滑的手心！
    “你……”他傾刻屏息，他的手在微微顫動，卻不知要如何使力，拔劍也不是，棄劍也不是！
    她奮力的一鼓作氣，將劍身抽離，刹那間，鮮血從傷口狂噴而出，濺撒出一道瑰麗豔絕的孤度，落在地上，亦落在他潔白的衣裳上。
    點點血痕，猩紅刺目！
    她忙捂住傷口，可是那狂湧的血液，順著她指間的縫隙，泠泠而下！
    她有些立定不穩，被鮮血染紅的手是止不住的顫抖！
    好冷！
    真的好冷！
    她的血那麼溫暖，可她的手卻愈漸冰涼！
    她要死了麼？
    今天！
    在這裏！
    她要死了麼？
    死在這個她今生最深愛的男子手中？
    死在這個口口聲聲說願與她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