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天祭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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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妖除魔,是作為方寸山的任何弟子,都是不容推卸責任,更何況,他曾是菩提老祖門中最得意的弟子,隻可惜,時過境遷,他自從觸犯天條被師父冰封禁閉,已有三百年了……
三百年的歲月蹉跎,他忍受著無邊的孤獨與寂寞,飽受了難言的寒冷與饑餓……可是,那又怎樣!他回來了!重生了!他還是他,絕不會因為仙規天條,而害怕畏懼、歸順天命!
天祭梵悠然踱步在長安大街上,經曆數百年的歲月蹉跎,長安這古老的城市,依然是一片和平繁榮的景象。隻不過,這些繁華對他而言,隻如浮雲般地不切實際……他似乎早已被塵世遺忘,還是,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他自己,遺忘了這塵世紛擾,忘卻了塵世間一切虛幻的名利得失?
他找了家全長安最熱鬧的客棧住下,在這裏,來來往往的人最多,見到的人,聽到事也最多,也省得他去打聽他消失三百年間所發生的事!
不過,住在客棧裏已經五天,聽到最多的兩個字,便是“妖瞳”!
說起這個名為“妖瞳”的女子,頓時一樓大堂完全沒了聲響,全聽聞那客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聽說這女子啊,美麗的不像是來自凡間,來無影去無蹤,而且殺人於無形,殺人的手段更是奇特,被殺者無不血盡枯歇而亡,可是,她也並不是誰都殺,隻憑喜好!還聽說啊,這喚作‘妖瞳’的女子,堪稱‘絕豔’之姿,特別是她那一雙紫色的瞳眸,隻要被她瞧上一眼,那便是萬般銷魂,如臨仙境……”
隻聽聞大堂內一陣倒吸氣的聲音,一個塊頭魁梧,作江湖刀客打扮的大漢嚷嚷道:“哈哈!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要是讓我見一見這般絕色的女子,就算流幹了我的血,我也心甘情願!”
“是啊……是啊……”
“唉……真想見一見啊……”
大堂上又熱鬧起來,天祭梵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一群不知死活家夥……還以為在說天上的仙女吧?可惜,她是個妖類!
……
門外傳來店小二一聲招呼,“喲,小姑娘、公子,住店還是吃飯啊!”
那少女叱道:“姑娘就是姑娘,幹嘛要在前麵加個‘小’字!”
這聲音不大不小,又帶有江浙一帶特有的甜美嗓音,引得眾人都轉向門口張望,果然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雙單鳳眼晶瑩透亮,眉如彎月,唇若櫻桃,一身桃紅色勁裝,嬌俏可人中帶著一分幹練,英姿颯爽間揉合著女兒家的柔美,小小年紀,卻已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立於她身側的,是個身著藍衫的少年,年紀稍長,唇如彎月,溫文儒雅,目光溫潤如泉,清澈如溪,多瞧上兩眼,便頓生親近之感。
店小二忙賠笑道:“是是,瞧我這眼神,姑娘公子快請這邊坐,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我這就去給您二位準備!”
那少年對著身邊的少女柔聲道:“師妹,在外麵還是收斂點性子的好!”
那少女小嘴一撅,故意凶巴巴地瞪起晶瑩透亮的眸:“師父讓你好好看管我,你還把這話當真了?”
那少年瞧見許多雙眼睛直視過來,俊臉一紅,淡笑著不再言語了。
天色漸漸暗淡,白天熙熙嚷嚷地人潮散去,顯得長安的夜晚,格外清冷。
吩咐店小二燒幾桶熱水送至房中,天祭梵準備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
試了下水溫,剛解下外衣,一陣奇異的香風,便從窗外飄散進來。
好重的妖氣!天祭梵立即警覺!
燭光搖曳,忽明忽暗。
一道淡紫的薄紗掠過,那驚若天人的容顏立即呈現在天祭梵眼前,隻見她笑口盈盈,淡紫色的眸溫柔如春水,“我們又見麵了!”
天祭梵不動聲色,一雙如星黑眸深沉靜匿,“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妖瞳’?”
她笑,笑容美若桃花,“是!”
天祭梵冷冷一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進我的臥房,也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她輕輕依偎過來,身上淡淡的芬芳撲鼻而來,一張桃花顏近在咫尺,柔弱無骨地小手溫溫柔柔地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她在他耳邊低喃,“你手中無劍,如何殺我?”
他不為所動,冷然道:“殺人,並不一定非要用劍!”
“唉!”耳邊是她淡淡清新的呼吸,引得他耳根酥癢,她輕緩低歎著,似有無盡哀怨,道不清,說不明,惹人無盡憐惜,“男人果然盡是些薄情寡意之徒,隻是數日之隔,便如同陌生人一般!”
天祭梵聞言,無奈一笑,內心也因她身為異類而頗感惋惜,“人妖殊途,你若再傷人命,休怪我劍下無情!”
門外漸漸傳來吵嚷的聲音,似是越來越近……
她貼近他,一對紫羅蘭般眩美的雙瞳緊緊凝睇他,如星光璀璨,“我今日身負重傷,不巧又遇到你同門中人,欲至我於死地,我今日,便是來你這裏博上一博,看你……願不願助我……”
“……”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道桃紅色的身影閃了進來,隔著屏風,天祭梵懶洋洋地道:“小姑娘,進來的時候能不能先敲門?”
隨後進屋是那藍衫少年和店小二,店小二焦急地念叨,“我的姑奶奶哦,你這樣亂闖亂搜,我的客人都被你得罪光了!”
“有妖氣!”那少女似乎嗅到空氣中異樣的氣息,急急轉到屏風後,大聲道:“你有沒見到一個紫衣紫眸的女子……啊-------”
待她高聲尖叫之時,藍衫少年已一步躍過屏風,卻見天祭梵赤裸著上半身,神情安逸地倚在浴桶裏,忙一把將那少女拉了出去,輕斥道:“跟你說了不要魯莽造次,你就是不聽!”
那少女委屈道,“我怎知他……他……”
那藍衫少年向天祭梵輕輕一揖,“小妹少不更事,還望兄台見諒!”
卻聽屏風後一陣水花聲響,天祭梵披上中衣,緩緩走了出來,淡淡道:“方寸山的弟子,如何竟這般莽撞?”
那少女聞聲後,心下不服,便想出口反駁,誰知剛抬起頭來,卻輕輕地“啊!”了一聲,竟沒了聲響。
此刻的天祭梵,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散落下來,俊美的臉寵和修長地脖頸流淌著幾道淡淡的水跡,幾縷發絲不羈地卷曲在他半敞祼露的胸膛上,因熱水蒸騰過的肌膚微微泛紅,常年不見陽光的肌膚透著晶瑩的質感,平添幾分屬於女子的柔美,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波光粼粼中,卻隱隱透著淩厲之色,明明是陽剛如神抵般的男子,為何用美麗來形容,一點也不覺得突兀?
藍衫少年似是覺得少女神情有異,將她拉至身邊,歉然道:“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罷了,你們出去吧!”天祭梵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踱到床邊。
藍衫少年領著那少女退出房間,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刹那,他竟不經意地瞥見天祭梵一堆衣物中一塊翠綠腰牌,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天祭梵”三個字,藍衫少年大驚,難怪他知道他二人屬於方寸門下,原來……他竟是這幾百年來,師門上下人人景仰的天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