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龍鼎烽火 第十章 反 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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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蒼風正坐在無情畫舸的廂房裏獨自喝著悶酒,隻聽一陣笑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不多時,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掀簾而入,他衣飾裝扮華麗,舉止大方,想是貴胄子弟。
“這位兄台怕是走錯了門罷!”蒼風徑自提壺斟酒,並未抬頭。
那男子笑道:“我找的正是你。”
“喔?”蒼風撇嘴冷笑,“我不記得和你曾經相識。”
“我卻認得閣下。”男子並不介意,笑著在蒼風對麵坐下,直言道:“閣下身為天風旗座下的第一高手,該是深得風座寵信,委以重任才是,為何現下卻如此苦悶,獨自在這兒借酒澆愁呢?”
蒼風無奈地一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又是兩杯烈酒下肚,似醉非醉道:“你……也來看我的笑話……”
“閣下英明一世,怎的到了緊要關頭卻如此糊塗呢?”那男子搖頭歎道,“閣下若肯聽我一言,心中鬱結自然會解。”
“你?”蒼風抬起醉眼望向他,不屑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閣下解開心結。”那男子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拿走蒼風手中的酒杯,試探著說道:“如今天下大亂,江湖群雄割據,像閣下這等英雄隻有尋得明主才會有用武之地,若能跟隨明主,自能大展鴻圖,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苦悶的境地!”
“啊哈哈哈哈……”蒼風悵然大笑,“那你倒說說看,何人才是明主呢?”
“我主人愛才惜才,對下屬禮遇有加,絕不會讓閣下遭遇風座那般怒斥苛責。”男子直言不諱。
“哼!”蒼風濃眉一挑,狐疑道:“你怎知風座怒斥苛責於我?”
“實不相瞞,我乃玉藻堂副堂主白元遜,受堂主解連環之命赴燕城辦差,之前閣下在竹澗門內所遭遇的一切,白某暗中瞧得清楚。”
蒼風聞言,猛然拍桌而起,難以置信地喝道:“你一直藏在竹澗門內窺探?”
“誒,閣下何以動怒啊!”白元遜並不驚慌,起身將蒼風緩緩地按下,微笑道:“玉藻堂本就精通暗器,擅於暗殺,要想在暗中查探某事不過是區區小菜一碟。”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一劍殺了你麼?”蒼風嗖地拔出寶劍架在白元遜頸側,眼中殺意彌漫。
“嗬嗬,你若真想殺我,就不會問我了,更不會在此喝悶酒了!”白元遜處變不驚,緩緩地推開自己頸側的寶劍,笑道:“閣下心中所想,我已了然九分,那風座不仁不義,你又何必忠心相隨呢?”
蒼風呆了呆,遂收回寶劍,神色又怒又苦,不甘地嗔道:“我蒼風忠心護主,他卻屢次苛責於我,我自幼習武,即使稱不上武林翹楚,至少也算年輕有為,他卻倚仗風座身份對我一再地輕之蔑之,想我堂堂七尺男兒,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他說著掌風一劈,那酒桌頓時斷作兩半。
“閣下說得甚是,就連白某這個外人見到,也頗感忿忿不平!”白元遜見蒼風終於道出實情,騰地站起身,喜道:“白某身為副堂主,一直遊曆在外為玉藻堂尋覓可造之材,蒼風閣下的武藝和抱負著實讓白某另眼相看。”
蒼風眯起眼睛,麵露迷惑之色,試探道:“白堂主的意思是?”
白元遜道:“此事既已挑明,白某也就直說了,你若入了我玉藻堂,有我這副堂主為你做擔保,堂主他自然不避嫌隙,對你委以重任,從此以後你再也不必瞧那風座的臉色辦事,豈不甚好?”
蒼風沉思片刻,皺眉道:“白堂主言之有理,玉藻堂乃是南方武林響當當的名門大派,若能為堂主效力,倒是我蒼風的榮幸,隻是……”
“閣下是擔心會被龍鼎聯盟以叛徒之名斬草除根?”
“白堂主果然是明白之人。”蒼風猶豫著點點頭,“堂主有所不知,倘若我背叛龍鼎聯盟投效於玉藻堂,盟中天風天影二旗定會將我追到天涯海角,搓骨揚灰,想我蒼風隻有一條命,哼,哪裏夠死千百次?”
“哈哈,蒼風閣下真是直率之人!”白元遜摸著下巴笑道,“這倒無妨,閣下既入了玉藻堂便是我堂中兄弟,玉藻堂高手甚多自會保閣下周全,更何況我堂與五刃世家和八聲幫素來交好,那龍鼎聯盟縱然野心勃勃,今時今日也不敢輕舉妄動,與我整個南方武林尤其是三大名門為敵。”
“聽聞白堂主一席話,蒼風心結頓解,何有不答應之理!”蒼風聞言,終於展開眉頭,意味深長地笑道,“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白堂主坦誠相告,這天下豪傑甚多,白堂主若是伯樂,又為何隻相中我這一匹千裏馬呢?”
“閣下如此聰慧,怎會不明其中所以?”白元遜站起身,反背著雙手步至窗前,若有所思道:“龍鼎聯盟已經在燕城密發英雄貼,武林群英會將在下月初一於名州軒轅台舉行,屆時,各路英雄豪傑將彙聚名州,我南方武林各大幫派也將從宣州趕赴名州打擂,據說連朝廷都會廣派兵馬,為武林群英會造勢,九千歲萬公公也會到場觀戰,此等盛會不僅是我玉藻堂脫穎而出的好機會,更是你我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白堂主是想讓蒼風在這次名州武林大會舉行之時上台打擂?”
白元遜點頭笑道:“那英雄貼上紅紙黑字寫得明白,以武論友,請天下人見證,最終的勝者將有資格號令群雄,獨步江湖,那龍鼎聯盟雖統領北方和中原武林,倘若戰敗,也將甘願臣服,並將湛盧寶劍奉予新任盟主。”
“想不到我蒼風為天風旗鞠躬盡瘁,到頭來連龍鼎聯盟廣發英雄貼這等大事,我也渾然不知!”蒼風聞言,不覺怒火填膺,忽而又擔憂道:“若跟風座正麵交鋒,我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非也,你不必與他正麵交鋒,更不必代表玉藻堂出戰,因為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獲勝奪得寶劍……”白元遜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低聲道,“你的目的在於走捷徑。”
蒼風苦笑道:“我尚有捷徑可走?”
白元遜道:“作為天風旗的直係殺手,龍鼎聯盟的得力棋子,你蒼風便是那捷徑,這就是我之所以相中你這匹千裏馬的原因。”
蒼風笑而不言,心中已是明白了九成。
白元遜謹慎地四下看了又看,壓低聲音道:“我玉藻堂的解堂主若論武功早已是江湖前輩,那五刃世家的唐莊主,八聲幫的談幫主,又有哪一個不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不過,龍鼎聯盟的風雲影三旗座皆是實力龐大,絕對不容小覷,更不必說盟主墨台鷹了,若幾方真較量起來,定是難斷勝負,所以……”白元遜頓了頓,狡猾地一抽嘴角,笑道:“所以,倘若你這個天風旗座下的第一高手能反向殺他個措手不及,我們的勝算便會多了幾成,到時候武林盟主之位和湛盧寶劍自然唾手可得。”
蒼風目光一閃,道:“白堂主是讓我佯裝回到風座身邊,待到打擂之日再突然劍指天風旗,倒戈相向,與玉藻堂來個裏應外合?”
“孺子可教也!”白元遜笑意更甚,“白某果然沒有看錯人。”
“那要如何殺他個措手不及?光憑武藝隻怕不夠罷?”
“此事我玉藻堂早有部署,到時自會與你聯絡。”
“果然是隻老狐狸!”蒼風暗自尋思,白元遜對他想必還懷有芥蒂,並不完全信任,這招策反是在考驗他蒼風是否真心投入玉藻堂門下,若他是真心背叛龍鼎聯盟,那玉藻堂在武林大會上便能名利雙收,若他是假意投靠,屆時自會被拆穿,對玉藻堂而言也並無損失。
蒼風抬起眼,凝視著白元遜那張略顯滄桑之色的臉,那張臉雖然笑意彌漫,卻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卑鄙狠辣,蒼風不禁捏了把冷汗,心知早已沒有退路,當下緊握劍鞘,凜然笑道:“一切就依白堂主之計行事!”
白元遜大笑:“蒼風閣下真是爽快之人,今兒個的酒就由白某請了,望你我今後能攜手共圖榮華富貴啊,哈哈——”
蒼風挑眉一笑,換了桌台杯盞,與白元遜海吃痛飲起來。此時,酒肆之外的陰暗之處卻立著一個年輕的藍衣男子,他輕搖紙扇,無聲地望著蒼白二人喝酒的廂房,俊臉上幽幽地浮現出一抹陰冷狠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