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策馬嘯南北 第七十五章 我以千麵候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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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拂微裳,孑身無影伴。相離莫相忘,天涯兩相望。月光忽如霜,風塵並沾裳。蹄聲輕輕蕩,浸濕單羅衫。寥落微星掛,危坐思君腸。臨風輕吟歎,徒留情思長。
一路向南,一路向南。馬上的紅影如飛如揚,映著漸漸發白的天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燦燦的光痕。
眼前的路有些迷蒙,隻覺得兩邊不斷倒退的景象有些模糊,視線在飛奔的情況下有些恍惚。
才不過行了幾天,已經不想去計算時日,隻知道如能超越時光,一刻便是一刻,一寸便是一寸。若是一日……
芷蕭凝視著天色的前方,仍是黑蒙一片。
心中的涼意更添一層。她已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滿目瘡痍也好,滿目腐朽也罷。滿山荒蕪也好,滿水血汙也罷。隻要,隻要他還在,隻要他還在就好。
疏離?
心中陡然竄出這兩個字來,這是自己常玩的把戲吧。如果可以再見他,定要問他這兩年多來他可也受著此般情愫的煎熬,定要問他相府滿園的梅花可是為她而種,定要問他那方手帕可是一直留在身邊,定要問他在地動山搖的那一瞬想到的可是她,定要問他在見證了那麼多生離死別之後可想與她地老天荒。
清冽的晨風可以吹散周身快抵擋不住的倦意,卻始終吹不散蹙眉之間為他鬱結的擔心。
“嘶”,那是什麼聲響。是掌心為韁繩磨破的聲響,還是心被撕痛的聲響。
沒有時間多作思量,韁繩一緊,不著痕跡地又一次磨破掌心的血泡,血絲滲進粗糙的韁繩中,混入黑色,染成一片暗紅。
分不清這已經是這麼多天來的第幾次。
體內未消退的寒意總是不經意不間斷地襲來,她的身子本還未痊愈。這一路不眠不休不飲不宿,如何抵擋得住。
“撲”的一聲,馬蹄踩進一個深深的水塘,汙濁之水飛濺而起,在眼角的視線中化作縷縷黑煙。衣角的紅色為水所打濕,為水所沾汙。
路程已過半,意味著已有一半的希望握在手中,踩在腳下。盡管不知道南國的確切方向,不知道利南城的確切方向,卻能憑著心中的感應驅趕著駿馬往南奔去。
“何芷蕭!”
芷蕭在心中一陣哂笑,哂笑自己。這就是疏離的滋味,可是你竟讓他與你疏離了兩年之久。這兩年多來,江湖中沒有你的一絲消息,所有的人隻道你已經不在人世,連他也一起隱瞞。
一個在朝,一個在野。唯是這個理由,就將他界限在外,就將真實的身份隱瞞了如此之久。難怪他會在永和殿外如此生冷地念著她的名字,難怪他會在夜宴之上拂去她的牽絆,難怪他會在進德堂外答應願放她離去,難怪他會在沁雅園內忽而心性大變。
若是自己,麵對如此的隱瞞,作何思量?是不願靠近,是不願交付真心,是不願與他地老天荒。
馬步愈趨漂浮,一轉,沿著山路而上。
這條山路看起來像是繞過城鎮的捷徑。
靖涵,你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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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鳴羽在岔路口忽然止住馬步,望望一邊的大道,又望望一邊的山路,所幸這一路再沒有遭遇其餘的阻攔。
“相爺,我們是該走大道還是山路?”
林鳴羽盯著鄒靖涵手中仍在滲血的傷口,指著眼前的岔路。
“不知這哪一條是捷徑。”
鄒靖涵也停了馬步,略略區分著兩條岔路的不同。大道明顯寬闊,山路明顯狹窄。
這一路,全靠鳴羽對於捷徑的判斷,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一半的行程。
清晨寂靜,不管是山路還是大道都空無聲響,時光仿佛就在此刻停滯不前。
“我看這回還是走大道吧。”林鳴羽佯裝有理地指了指右方的大道,“我們可以趁此在鎮上換匹馬,補給下糧食。”
“鳴羽,這馬或許還可以堅持些時日,我們不如仍走山路。”
鄒靖涵撥了撥馬頭,正欲往山路行去。
“相爺,這條山路看起來並不像是捷徑,看這些樹木的走向,還有這路的坡度,也許是一條斷頭路。”
林鳴羽越說越覺得有理,進了鎮子,定要叫相爺停下來包紮下一直未愈合的傷口。如此一想,更堅定了走大道的決定。
“好,還是聽你的。”
馬頭又是一撥,朝著康莊大道奔去。馬蹄印在石磚之上,傳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清脆聲響。
在小路的樹林徹底從視線消失之際,鄒靖涵又不禁望了那林子一眼,淡淡的一眼,幾乎沒留下多餘的印象,隻有一抹淺淺的綠意。
隻是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響,似有物什自心頭落到了心底,沉沉的一擊,又穩穩落地。
晨風中似傳來幾縷熟悉的香味,清淡優雅,如沐春風。
這一切惹得鄒靖涵微微搖了搖頭,眼角的綠意徹底消失,眼前布滿黑白的蒼勁之景。一磚一瓦,棱角分明。
一匹駿馬自林中飛奔而出,載著那道紅色的影子,與滿林蒼翠欲滴的綠意掩映成輝。
交合疏離,本不是你我之間的疏忽,而是這時光。
如若他再停留半步,也許錯開的不是光景的流逝,不是情緣的深淺。
如若她再疾馳半步,也許等到的不是遙遠的路程,不是空寂的天色。
若是時光再緩行半瞬,也許我們會廝守千年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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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看到利南城的城牆,灰白的牆體靜靜地立在眼前,一動,仿佛整座連綿的城牆壓迫下來。
在離城牆幾十步外,芷蕭停下飛奔的馬步,下了馬,定定地望著城牆周遭的景色。
這一路來都沒有細細注意過四周的景致,那麼灰白的色彩掩映在周遭的綠意中,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畫中渲染了些許翠綠之色。不多不少,卻恰好將水墨的韻味映襯出來。
芷蕭牽著馬,朝著城門口走去。
“這位姑娘,城內很亂,你一個人眼下還是不要進城的好。”
守城的小卒子見到芷蕭,話語不知為何軟了下來,那雙樸實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著眼前之人。
“這位大哥,不知今日守城的是哪位將領?還請進去通報一聲。”
芷蕭立在城門中央,望著城門內遠遠的廢墟,零落的人影。
“姑娘,今日守城的是司徒副將,進去通報了也沒用的,司徒將軍不會放你進去的,這是相爺下的死令。”
那卒子提及相爺時那一閃而過的歆羨之情,讓芷蕭心頭一暖。
他還好好的!
“勞煩大哥進去通報一聲,說是京城相府來人,求見,求見相爺。”
胸口鬱結的擔憂稍稍緩了緩,話語中帶著輕微的顫抖。
“求見相爺,那你就更不用進去了,相爺不在城內。”
那卒子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目光卻是一直不離芷蕭。
“相爺不在城內?”
芷蕭瞪著身旁的小卒子,從他的眼中沒有捕捉到一絲玩味的意思。
“那我更要進城去!”
牽起馬,不顧一切地往城內走去。
“哎,哎,姑娘——司徒將軍,司徒將軍!”
那卒子對著那道深色的身影喊了一聲,前方城內廢墟邊的頎長身影倏然轉身望來。
“司徒將軍,這姑娘非要進城去,還說要見相爺。”
黝黑的手指著已漸漸靠近司徒黎的芷蕭。
“司徒將軍,”芷蕭鬆了韁繩,上前一個欠身,“司徒將軍,可還認得我。”
眉目一流轉,定定地望著司徒將軍。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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