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完成了預定稿件，程朗伸了個懶腰，然後換了電腦，打開遊戲。
    一上線，他驚訝地發現屏幕上是一片繁星，還在緩緩移動。
    怎麼回事？
    他翻身起來，發現自己躺在竹筏上，杜衡、馮勝兵、葉迅等人都坐在邊上聊天，成飛和幾個隊員正撐著一隊竹筏緩緩地前進，看方向是臨湖營地。
    “你來了啊。”成飛笑道。
    “是啊。”他答應著，跟大家都打了個招呼：“對了，我們都去臨湖營地嗎？”
    “嗬，要開個會。”杜衡笑著指指邊上幾個竹筏：“還有他們。”
    程朗看看——於空戎、沈棄、王雍、王亦等人都在另幾個竹筏上睡著。
    “叫了這麼多人，藏兵洞怎麼辦？”他又問。
    “藏兵洞由柯離和子布帶隊，草藥和食物都已足夠，他們守住即可。”成飛笑道。
    “哦。”他拿起一根竹篙幫著撐竹筏：“這是秦川慕笑天的主意吧？具體說什麼沒有？”
    “他們說的時候我不在邊上，後來聽譚明海說，是昨天商量工作時沒把你們的意見考慮在內。”成飛解釋道。
    他想了想：“草藥和糧食？”
    “對。”
    他點點頭，不再問什麼。
    遊戲中的夜晚帶著一絲涼意，竹筏劃開安靜的水麵，發出清脆的水聲。星月光很明亮，四周能見度很高，影影綽綽的樹和璀璨星空倒映在蘋果河中，美得就像高清電影。
    到了臨湖高地下，竹筏隊先停靠，讓他們背著下線睡覺的隊員和送來的藤蔓、石灰石上岸，然後去滿月湖停泊。
    下午上線的人並不多，寬闊的草地上隻燃著幾堆篝火，虞美人和林攸等幾個女孩子正忙著做飯，慕笑天帶著二十多個隊員在湖邊卸貨，應該是桃花源營地又有資材和竹筏運來了。
    “餓了吧，”虞美人笑道：“飯快做好了，你們把人背上去馬上下來。”
    “好。”
    一行人背著隊員走上臨湖高地，隻見數百號人在防禦圈內睡得密密麻麻，在線隻有司馬援和其他十來個隊員，他們負責警戒，分別守著幾個觀察哨和瞭望塔。
    成飛小心放下隊員，然後說：“司馬援，叫兄弟們一起吃飯去吧，飯快好了。”
    “我先不下去了，”司馬援回答：“這裏總得有人看著，你們先吃，吃完了換我們。”
    “好。”
    正準備下去，看見慕笑天、鄭不順等二十多人背著隊員也上來了，一陣寒暄，說剛才郭望和冷子朔去了桃花源營地，讓他們暫時停止砍伐和製造作業，然後像宇文缺、玄墨兒、林苜蓿、高軒、段小影、侯思恩等人不論是否在線，全部運到臨湖營地，留下白身先、魏遷、葉歡、田鋒、曹淵等二十多人退守防禦圈，告訴他們隻要休息即可，萬一有大股敵軍來襲，可放下竹筏來滿月湖通報，這裏事情商量妥當之後，立即會有大量增援過去。
    一行人安置好隊員，下去吃飯。
    竹筒裏嘟嚕嘟嚕煮著魚塊和切成小塊的白蘿卜，另一些是用鹿骨頭燉的鮮蔬大雜燴，主食則是烤紅薯。
    “啊，有魚啊，太好了。”馮勝兵笑道：“吃飯家夥在哪裏？”
    “嗬，在這裏。”林攸拿了幾竹筒筷子過來，然後分發劈成兩半的竹筒——當碗用。
    一群人自己動手，各自舀了吃的，在篝火邊圍了兩圈坐定，看看人數其實也不少。
    “杜衡兄，”慕笑天舉起竹筒杯笑道：“我們沒有酒，沒有茶葉，就采了些薄荷葉子做涼茶，今天，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嗬，多謝。”杜衡高舉了下杯子，喝了一口。
    大家都笑笑，看著這兩個隊裏年紀最大的長者。
    “杜衡兄，這次想問問你這裏有多少醫療醫護人員，大概還需要要多少人？采藥、製藥又需要多少人，如果你這裏人不夠，我們商量著安排。”
    杜衡點點頭，回答道：“醫療人員中的軍醫是子布帶頭，目前11人，著重外傷急救；醫護人員是柯離帶頭，7人，著重外傷護理；一共18人，他們都認得普通草藥和簡單的製藥、醫療、護理技術，目前並不需要人手。但如果戰事再起，有大量傷亡後這些人肯定不夠，而且因為我們沒有封閉的容器，草藥保存期都比較短，所以都要臨時采集、臨時製作。”
    有錫就能造錫罐給他們，得先弄個模具。在一邊的鄭不順吃著飯，沒有多說。
    慕笑天點點頭：“就是說打仗，就一定要增加人手。”
    “對。這些人還得事先培訓，因為動作和草藥知識都要靠積累。”
    “那大概需要多少人？”
    杜衡想了想：“我這裏有孫浩一組在幫著幹活，但那些男孩子沒有想做醫生的，幾個女孩子也是興趣缺缺，所以，就算我想要人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慕笑天點點頭：“的確，昨天給新人登記戶籍資料時，都特別詢問他們會的技能與動作，還有希望幹什麼工作，可惜時間太晚登記不全，等後來再商量時，發現居然把你和程朗都忘了，你們一個懂醫藥，一個喜歡找吃的——藥品和糧食，都是最重要的東西呐。這樣，今天上線高峰時我們再問一次，加入這兩項內容。”
    杜衡點點頭：“好。”
    “對了，還有，你原來也下鄉種過地，對糧食生產怎麼看？”
    “昨天程朗問過我了，我告訴他最好是種紅薯，產量最高。”
    程朗看看手裏烤熟的紅薯，又看看大家。
    “所以今天烤了這麼多番薯他心疼了。”冷子朔笑道。
    程朗尷尬地笑笑。
    “嗬，程朗，我想問問你，真的願意在遊戲裏種地？”慕笑天看著他。
    “願意。玩嘛。”
    “我也願意！”馮勝兵舉手道：“我的傷已經好多了，可以幹點輕活。”
    慕笑天點點頭：“問題是這樣，我們這些人裏，種過地的隻有我和杜衡，那麼杜衡兄我們得輪流教他們種地。”
    “要教沒問題。”杜衡憂慮道：“就是醫生都沒什麼人要當，務農更難找到人了。”
    慕笑天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再考慮吧，所在沒人就輪換。”
    “我可以務農啊。”一直沒開口的葉迅說道：“杜大叔慕大叔，農業人口真不夠了兄弟們一定會出力的，你們說就是啊。”
    “錯是不錯。”杜衡說道：“但是我聽說秦川鄭不順要幹冶金、機械製造，虞美人冷子朔等女孩子要紡紗織布，林攸要建低溫窯，還有一個睡蓮池營地、一個鹿苑營地要搭建，其他諸如軍隊、采礦，沒有都不行，再加上醫藥、糧食，一定要好好統籌計劃了。”
    一時大家都沉默了，他們吃著飯，看著麵前跳躍的火光。
    “對了程朗，”慕笑天說道：“說到鹿苑營地，我們目前要運竹子去鹿苑，然後從鹿苑運梅花鹿回來，現在人手少，隻有走東南方的水道，而不是西南方的山路，而滿月湖東就你一個人去過，還和他們打過兩次架，那麼那邊的人員和資源情況是不是介紹一下？”
    “可以啊。”程朗說道：“滿月湖東物種很豐富，有可以編坐墊和席子的藺草、蘆葦，有絲瓜、黃瓜、蘿卜、紅薯、土豆、水稻等可食用植物，還有能當水果或熬糖的甘蔗，動物類有大約20頭左右的水牛；其東南方是一片濕地，有大量小島和沙洲，總麵積應該相當大，生活著上千隻大型鳥類，主要是鸛、鶴、野鴨、天鵝、大雁、和鵜鶘之類，就是水路比較複雜，全部勘探需要大量時間和人力，但如果隻想繞道鹿苑，那就簡單了。”
    “對方的人與營地情況呢？”虞美人問道：“因為即使繞道比較簡單，我們也擔心運輸隊被他們搶了，你看憑我們現在的兵力，有沒可能一戰而勝？”
    “我沒見過他們的營地，也不清楚他們確切的人數，”程朗回答道：“猜測在30人左右，最多50人，因為他們每次出來的人並不多；根據他們的采集現場來看，應該沒有砍伐工具，也沒有盛放工具，更沒有弓箭長矛，連有沒火都不知道，個人看來，以我們現有的武器裝備和戰士水平，40名武裝人員足以戰勝。”
    慕笑天想了想：“40名武裝隊員並不難，難的是搜索，並成功追擊，更難的是如何說服他們跟我們一起。”
    “待會我跟你們去，”郭望說道：“我想辦法說服他們。”
    慕笑天笑：“好。待會你一起去。”
    “幾點出兵？”成飛問。
    “六點半吧。”慕笑天笑著看看他：“你也想去？”
    “是啊，嗬，”成飛笑道：“晚上自習我就不去了，六點半上線跟你們過去，衛郡張斷還要訓練新人，這種小仗就由我去打吧。對了程朗，對方營地的大概位置知道嗎？”
    “應該在東北方。”程朗答道。
    “這就好辦了，如果是30人以上的營地，即使隱蔽搜索也不難發現。”成飛說著張望道：“哎？司馬援下來了。”
    司馬援走了過來，拿了副碗筷盛東西吃：“兄弟們，我晚上值班，差不多得做飯吃了，吃完了就過去。”
    “你單位沒飯吃？”成飛問道。
    “六點半上班，食堂正好關門，”司馬援開始大啃魚塊：“所以得早點吃飯，路上還要30分鍾。”
    “晚上六點半出兵滿月湖東，40人，你有時間去嗎？”成飛笑道。
    “當然願意啊，”司馬援停下碗筷：“我早點去單位，六點半前一定上線！”
    “那也算我一個吧。”冷子朔舉手。
    程不悔
    壬辰九月初五
    2012。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