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起笑。
    “偷聽不是君子所為。”
    “嗬嗬，小丫頭不簡單啊。”
    “多謝誇獎。”我沒有回頭。“不知閣下光臨寒舍有何貴事？”
    “小丫頭，你真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轉身，看著來人。
    “……知道。但不想承認。”
    “……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不去死。”
    “嗬嗬，小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樣說我，是會被治罪的？”
    我嘲諷的勾起唇。
    “有什麼是你皇帝做不到的？”
    陌煜輕歎口氣。
    “……晗兒。”
    我望向娘的屋子。再不看他。
    “你是我爹，是娘的夫君，卻對我們母女不聞不問。你可知這六年來，娘是怎麼過的？”我頓了頓，聲音沙啞無力。“娘總是偷偷的在無人的時候哭，一轉身，對著我們又是虛假的笑臉。隻有在提到你的時候，娘才會笑的那麼真那麼燦爛。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竟讓娘對你如此癡迷！”
    我握緊拳頭，忽的，輕輕鬆開。
    “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但是，請讓娘幸福。”
    淚，滑過臉頰。
    娘，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
    陌煜輕柔的抹去我的淚。伸手抱起我。
    “晗兒，會幸福的。”
    我微微點了頭，不再言語。
    …………
    紫苑1214年10月，娘和我同時被冊封為吟貴妃，晗塵公主。
    卯時，大赦天下。
    我趴在床上，拿著書，卻始終看不進去。
    冊封儀式已經結束了。
    娘怎麼樣了呢？
    會不會累壞了？
    “皇上駕到——”
    遠遠就看見那抹淡紫。飄渺的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晗兒。”
    我回神，想起嬤嬤教我的禮儀，雙手緊握，置於胸前，恭恭敬敬的朝陌煜彎腰。
    “父皇聖安。”
    等了半晌，沒有動靜。
    我正想著是不是哪個環節上出了錯。
    頭上一下子少了沉重。發絲滑落到胸前。
    “還是這樣好看。”
    我抬頭，看見他蹲在我麵前，手裏拿著我的玉冠，徑自微笑。
    心神恍惚。
    兩個影子漸漸重疊。
    記得，你也是如此喜歡我披著頭發的模樣。
    然後，總會微笑著對我說：
    “還是這樣的丫頭最好看。”
    我顫抖著撫上這張思念已久的臉。
    淚水忍不住湧出來。
    “我好想你……”
    如果知道會這麼深愛你。
    我就不會離開。
    “晗兒。”
    我一震。
    這聲音，不是你。
    終究，不是你。
    狠狠的擦去淚水。
    我閉上眼，深呼吸。
    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
    “父皇恕罪。晗兒願意為自己犯的錯領罰。”
    “晗兒，你在想誰？”
    我平靜的望著他。
    搖搖頭。
    “父皇一定是聽錯了。”我微微一笑，“晗兒什麼都沒有說。”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
    我上前，輕輕吻了他的臉頰。
    “晗兒喜歡父皇。很喜歡，很喜歡。”
    他隻是看著我，不語。
    我歪著腦袋，睜大眼睛扮無辜。
    “父皇不喜歡晗兒嗎？”
    他寵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父皇當然喜歡晗兒了。”
    我笑了。
    忽略他眼中的複雜。
    隻要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