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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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文林海息
一。{這一刻忽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5月的最後一天接到X君出事的消息。
那天我正在寫一篇字,是以X君為原型的長篇。寫這篇字時我時常在想,這或許是我寫給X君的最後一篇字了。
5月的最後一天,天空算不得晴朗。我看到X君的隱忍,漸漸手心就漫出了汗。
一直是忘記了言語,我拽著筆,不停地寫以X君為原型的人物受傷的情形。有人叫我名字,氣氛有些尷尬。我右手握緊筆,後背挺直而僵硬。X君的父親在講台上義正嚴詞,X君跑出教室時我終於握不緊筆。
我隻是在人群的紛擾中,大腦一片空白。
那時候對於X君的情感,是將忘不得。對於他,我始終放不下。我寫過許多字,但有關他的那些小故事,卻從未成功過。我知道這個人帶給我的痛,已經讓我不敢再觸碰。
所以我隻能保持我如此傲人的姿態,來證明回到過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我不懷念。
那時那刻坐在教室裏,我望著窗外的屋頂,想得就僅是這些而已。
我埋下頭,負罪感太沉重。我前麵的三個座位,我看見X君的女朋友,她笑得挺開心。
其實我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我隻是一個人,默默地,不跟任何人交談。我趴在桌子上,麵無表情。
唔,X君。其實我並不是那麼獨一,我也可以不去愛你。
接近夏天的顏色,那總是相像而又失了真。
有誰叫叫嚷嚷地衝進教室,向我投擲下一顆重磅炸彈。
一下子信念全都撼動,最後瓦解。
X君,我以為我可以不愛你。
就在炸彈爆炸的那一秒,我忽然對你的樣子開始遺忘。
我不安而忐忑,你的樣子竟變得模糊了。
看不見你的眉眼彎彎,辨不清你的溫柔曖昧,觸不到你冰涼的指尖,也再聽不到你承諾的美好。
我腦子裏全是滿身是血的你,全是你倒在血泊裏無助的模樣,全是你眉間的隱忍倔強,全是你不省人事的彷徨。
X君,我有多害怕。
即便早已用力遺忘,甚至好不容易有了收效,就看見你曾被我如此銘記的眉眼,就那樣淡去了。
我多害怕失去你。
X君,我總覺得你是我永久的親人。我多想看著你結婚,看著你工作,看著你擁有自己的人生。我多希望依舊與你擁有這樣的契合,在公車站遇見你,忽然的對視與逃離。我多想微笑麵對坦然的你,我多想親口答應你我釋懷。
然而在這樣的人群裏,我隻是埋下頭,拽緊了我脖頸上的玉佩。
我咬唇,拳頭握得很緊。
我不能哭,X君。
我不能哭,X君。在這歡笑與議論的熱鬧裏,X君,我是個另類。
X君,我開始學會記起。
用力忘記你之後,我又開始記起。
最終在那條有過你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地,泣不成聲。
那天夜晚天上有很黑很濃的雲,大片的,覆蓋去許多光芒與輝煌。
原來我愛你,X君。
在我掛下你打過的電話時,我無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X君,原來我是真愛你。
我在網上逛過許多帖子,其中一個帖子的題目是:到目前為止,你所聽過的最感動的話是什麼?
我拉下網頁,目睹許多溫儂軟語。其中有我之前回的信息,在那麼多情愛裏顯得滄海一粟。
我有些惘然,終究沒有回複過去。
有些話,有些情境,即便重複,平凡,相似,別的人卻也永遠體會不到。
那天晚上的電話,聲音很輕的X君和聲音很急的我。
我在回複框裏,最終還是刪去了那孤零零的四個字。
同時,同分,同秒。
毫不遲疑地,重疊地,契合地。
你,沒,事,吧?
X君,那心情,怎可言說。
二。{我這句語氣原來好像你,不就是我們愛過的證據。}
07年的夏天我和X君成了好兄弟。
或許是經曆了什麼,又或許是什麼也沒有,卻還是就那樣契合了。不自覺學會對方說話的語氣,開始熟到說什麼都肆無忌憚,隔著網絡的交心。
07年7月30日晚上,我失眠了。
那一年夏天我學會了熬夜,在夜深人靜時,我便悄悄按開台燈,然後寫著一頁一頁的字。那時候我寫的字,是給X君以外的男子。
那時我開始信任我自己所編造的謊言,我總會在傷城零點鍾敲響時隨著傷城的鍾擺默念十二遍相同的名字。自然,X君,那個名字不是你的,那是盛給別人的愛戀。
醫院的消毒水味真的很重,我拖著傷腿坐在長椅上,筆下全是你。X君,現在回憶起那個夏季的夜晚,靜謐而安逸,偶爾傳來貓叫和嬰兒的哭泣。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偏就想起了你,我還記得我寫下大段的獨白,07年7月31日零點,我寫的是你的名字。
X君,真的感謝你,我的好兄弟。
我總是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有戲劇性,分明還是好朋友,卻始終比愛情持久。
不可否認,我愛過你,X君,即便是心灰很多次到心死。X君,我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學會你說話的模式,而你也用心記過我所有的樣子。X君,你大概永遠想像不到,我從不曾有這樣執著的倔強。
皆是因你而生。
08年5月12,汶川大地震。
我們站在操場上聽到老師宣布因地震而放假半天時,我看見你在我前麵不遠,喝水嗆到。
那天很晴朗,太陽很大,天很藍,你很美好。
少年X君,眉眼彎彎。
X君,你大概永遠不知道。
那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我依舊最先看見被人群湧在最前麵的你,我看見你藍白色襯衫的背影,日光打在上麵失了真。
X君,
X君,如果世界末日,我希望和你在一起。
-無論以怎樣的形式。
三。{努力為你改變卻變不了,預留的伏筆,以為在你身邊那也算永遠}
有X君的這座城,一般大家都喊它傷城。
很少人喊它的本來麵目,傷城其實叫殤釋紀。
曾經我對殤釋紀這個地方,充滿了怨恨與逃離的欲望。因為年少乖張而狂妄,所以一心想要逃離。離開這座城。我總對自己說。離開這座城,因為這城太讓人絕望。
X君,在遇見你之前。
真的是用盡力氣企圖逃離。
然後我遇見你。
X君,我遇見你。
X君,有些記憶深刻,卻並非全是轟轟烈烈抵死纏綿。有關你的,有關這座城的。其實我真是再也不想記得,卻再也忘記不得。有關你的那些小細節,我在久遠之後想起,緬懷中感激。
遇見你向別的女生表白,我們集體助陣。你向我伸出手,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你伸向我的手裏,汗津津地擺了一顆糖。
吃糖。你說。
我笑了。
之後和你在一起,兩個人走過殤釋紀的大街小巷。殤釋紀的桑江水邊,我說,X君,你去過海邊嗎?
沒。你回答我。那你呢?
我也沒有。我看著桑江水,對你說。X君,我想去看海。
恩,我們去看海。
我驚愕而悵然。
那一刻我轉頭看見你,單純而美好。
四。{仿佛還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當過去已過去,一切都已遠離。
看完表演回家的路上,我拿著熒光棒,X君走在我旁邊。這個夏快要過去,認識三年此後便,各奔東西。
我隻是拽緊熒光棒,那是無數的舞台夢想。
和X君一起去吃冰淇淋,跑去書店找兩個人期盼很久的書,在回家的路上,看見有人在放孔明燈。
…X君。
X君。
認識三年,兄弟三年,愛慕兩年,忘記兩年。
X君,我從此視你如親。
-那是超越友情與愛情的,親情。
如此契合卻遠離。
8月份的補課班有些百無聊賴,被紙條砸中頭後在周圍同學的曖昧眼神裏打開紙條,紙條上寫著,做我女朋友吧。
依舊懵懵懂懂,依舊會臉紅,依舊有些手足無措。X君,其實我沒有變,就算我無數次說服自己我改變了。然而X君,我沒有。我依舊是三年前拿過你手心上糖的小女孩,盡管過去殘忍,卻始終疲倦而如一。
我還是那個我,就算X君你看不到。
考慮三天好麼?
…恩。
沒有辦法再推托的應允,X君。你麵對同樣的場景,是否會允諾並贏得愛情。
X君,我不是你,所以我選擇路遇。
X君,這樣的考慮更多地是讓我想起,曾經你花的小心思,曾經你有些欣喜而躲避的目光,曾經你內斂的眉眼。X君,過去多美好,年少永遠忘不掉。少年,如今你距離過去,究竟走了多遠?
我無從回答。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擺了許久,麵對你的亮起的頭像,我猶疑再三,最後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打下:問你個問題好麼。
你迅速地回了過來:什麼。
我再次遲疑,比先前猶疑的時間更久。我咬唇,按了回車鍵:你希望我和那個追我的人在一起嗎?我要下決心。
X君,你希望嗎?我一直都想問你。X君,你希望嗎?希望我和別人在一起嗎?
我看著你發來的話有些愣,你說,實話還是假話。
實話。我發過去,看見你的聊天框上顯示著正在輸入。
我迅速地將聊天框最小化。
X君,我在怕什麼呢,你那亮起的聊天框。我是在怕什麼呢,怕你回的實話是希望,希望我和別人在一起。X君,我在乎你的回答,這是我無法整理好的心情。
我深呼吸,指尖顫抖。
電腦屏幕上,你的回答是不希望。
我哭了。
在看見那三個字時,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哽咽。我伸出手捂住嘴,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希望。
X君,你說不希望。
長久以來的狼狽與委屈,自那夜以後我再沒有為誰哭過,就算是麵對死亡。X君,今天竟因為這三個字,讓我,泣不成聲。
X君,多慶幸有你。
X君,多慶幸,那是你我愛過的證據。
…謝謝。
我發過這兩個字,然後埋下頭,眼淚掉進衣領。
謝謝。
謝謝你曾愛過我。
五。{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X君,可惜不是你。
…如果那是你。
-END-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曾一起走卻走失那路口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還能溫暖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