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係列的動作看著夜的眼裏，說不出的優雅高貴，即使她現在依舊一身狼狽，但月光下，她的獨自品茗卻莫名地散發出一種貴氣，優雅，仿佛看著她喝酒便是一種享受。
    隻是越來越不對勁，那女子一杯又一杯地往嘴裏飲，倒最後完全是牛飲。她的腳步開始虛浮，身影有些搖晃。她抬手，又欲滿上一杯酒，手卻被人抓住。
    誰啊，真是討厭啊，開始用手肘推開那束縛她的手，卻不料那人一使力將她圈在了懷裏。“放開我，放開我了，我還要喝。”不似剛才的蠻不講理，醉酒為她的聲音染上了一層迷蒙。
    “你醉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我沒醉，我才沒醉。”因為兩隻手都拿了東西，她隻能用手肘推人，不斷掙紮，“我才沒有醉呢。本小姐我，小姐我可是千杯不醉。嗬嗬，千倍不醉。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知道不？本小姐我。千，杯，不醉。嗬嗬……”她癡癡傻傻地笑著。白夜卻因為她的那句“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而微微一怔，以至於她趁機掙開了他的懷抱。
    “嗬嗬，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嗬嗬。”忽然她眉毛輕輕蹙起起，似乎在想著什麼，馬上又露出一副欣喜模樣。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你同銷萬古愁。
    嗬嗬……”吟完詩，又是兀自傻笑。而白夜正完完全全地沉浸在剛才那首詩中。
    是她寫的嗎？一個落魄乞丐竟可以出口成章，她是誰？蒼銀色的眸子深深凝望著那搖頭晃腦的女子，是疑惑，是興趣，是敬佩，或許還有傾慕。
    笑聲沒有停歇，隻是什麼時候轉向了淒涼。剛才還癲狂的女子現在卻靜靜地倚在窗欞，凝視著空中的圓月。或許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那裹發的布早已落在地上，那一頭黑色的發如同瀑布般披在肩頭。月光熒熒地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銀色，聖潔得不似凡人。隻是為什麼她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濃濃的哀傷所籠罩，是誰讓那原本燦若星辰的黑眸染上了清愁。白夜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微微發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她的唇微微開啟，悲傷的曲子從嘴裏溢出。風輕輕地吹拂，那烏黑的發在夜裏張揚，那鬆鬆垮垮的衣服愈發顯得她的身形單薄，仿佛下一刻，她便真的會乘風歸去。白夜的心沒來由的顫抖，緊張，害怕……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自從遇見這個人。
    輕輕地靠近，伸出手擁她入懷，想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隻是用手順著她的發絲。
    她的眼終於看向了自己，她的手一點點地靠近自己，他沒來由地緊張。她的手一點點地在他的眼角撫摸，仿佛在看一件珍貴的寶物，然後她的手又轉向了他的發，一點點地順著發絲輕撫，動作是那麼輕柔。他知道她的眼神不是在透過他看著誰，因為那眼神裏隻有單純的欣賞。
    “銀色的。”許久，她才說話，“真漂亮，嗬嗬。好像雪一樣。恩，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隻取一瓢愛了解隻戀你化身的蝶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哦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隻取一瓢愛了解隻戀你化身的蝶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你發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你發如雪”
    四目相對，各自無言。等白夜從歌聲裏醒來，她已靠著他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