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人,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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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圖書館,已經天黑了。迪蘭打算今晚在這裏住下。不用擔心什麼有的沒的,反正他一向都是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他的養父——懷特子爵根本就不將他當作存在。迪蘭記得,自己已經將近兩年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了。久而久之的沉默,已經將迪蘭的耐心消磨得一幹二淨了。回首過去,迪蘭隻看見自己孤單的身影。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來到這個家的時候,自己是多麼地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兒,他有親人。他有表哥,有表妹,有姨母,有姨夫。他已經不再需要去孤兒院了,他也不用再受別人白眼了。曾經的他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幸運之神的眷顧了,他不用再在冰天雪地中挑水,也不用幹活到深夜還不用入眠了,不用在烈日下挑那永遠都挑不完的水,也不用去割那永遠都割不完的野草。曾經的曾經,他這麼幻想。然而現實卻無情的打擊著他。
初到那個家,沒有熱鬧的歡迎派對,沒有舒心的招呼,沒有愉悅的歡笑,沒有溫暖的問候。在這個家,似乎比在孤兒院更加冷。養父養母的陰冷的臉孔深深地烙印在迪蘭那顆幼弱的心靈,表兄妹嘲諷的譏笑更是讓迪蘭雀躍的心情跌入了深穀。什麼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迪蘭算是體會到了。矮小的身影獨自蜷縮在柔軟的被鋪中,細小的啜泣隱隱約約。他沒敢大聲哭,因為養母曾告誡過他不能弄出噪音。他能哭,但隻能是在心。
從那時候開始,迪蘭便開始變了。從一個熱情開朗的人變得陰沉,不愛說話,不向別人表露自己的心跡,隻是一味地將自己鎖在房間裏。沒有人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當然了,也沒有人願意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到了養父養母也認識到他的變化的時候,已經遲了。他已經生成了這個性格,沒有人能再走進他的內心。
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自己已經心冷得什麼也刺不穿了,但每當他想到以前的事情的時候,淚水還是會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嘀嗒,嘀嗒。”桌麵上散開了兩顆淚花,晶瑩,明亮,淒厲。他不甘,為什麼別人都擁有的東西自己還是沒有,為什麼別人有人愛自己卻始終要孤獨一人,為什麼自己偏偏要承受這些苦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早死,自己的父親扔下了母子倆自己遠走高飛,為什麼自己渴望得到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實現,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走進自己的內心,為什麼就是沒有人去了解自己的內心,難道自己當真低下?當真,下賤!
柔柔的月光散盡光華,閃爍的群星曆經光芒,風潛進了房間,吹動著那一本深藍的古老的書籍,而那本書正躺在那個青年身邊,散發著奇異的藍光,然後,逐漸暗淡。
“呀……怎麼在這裏睡著了,不怕生病嗎?真是的!咦?這本書……”來人輕輕從窗口躍進,躡手躡腳地來到青年身邊,低頭俯視,屏息。還是那平凡的臉孔,但細看下已經開始蛻變了,脫離了掌控的馬開始變得瘋狂,心開始暴亂。“為什麼哭呢?你夢到了什麼悲傷的事情嗎?”來人輕輕磨砂著青年順著臉頰滑落的淚水,暗自歎氣。“不要再悲傷了,不要再哭了。我已經,不想再看見你為別人哭了。你,不能為自己哭泣,隻能,為我而哭泣……”輕輕的吻印在了青年的濕漉漉的臉頰上,為他抹去淚水,卻難以抹去他心中永恒的悲傷。
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了老伯的床上,身邊是那本老伯給他的書。天已經全亮了,但十分陰暗。也許,有什麼強烈的天氣了,例如冰雹,雨雪,暴雨,狂風。他們隻是人,隻是妖精,不能違抗天意,更不能違抗大自然。人隻能是默默地服從大自然的號令,不能反抗。人類是如此地弱小,如此地卑微。這麼卑下的人,憑什麼去支配別人?憑什麼去看低別人?憑什麼不將人當人?
渾渾噩噩地來到課室,卻看見那些人怪異的目光。怎麼了?迪蘭有些疑惑。“喲,我們的工作人員怎麼還在這裏?您不是應該在當苦力嗎?”刺耳的譏笑讓迪蘭的意識開始清醒。對了,今天好像是第二輪比賽的開始的日子。迪蘭低咒一聲,飛快地衝了出去,施展法術,趕去比賽現場。比賽現場離神學院很遠,當迪蘭“使盡”渾身解數到達會場時,已經有人在發言了。
迪蘭長籲一氣,似乎沒有人發現自己遲到。再仔細看看,參賽的人不多,都是精英份子。可是服侍他們的人也不差,應該都是一技之差輸了的,所以他們的臉色最臭。不過迪蘭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讓那些輸了的人去服侍那些人?這樣做,矛盾不是更加深了嗎?
“吃驚嗎?這麼多大人物。”身邊突兀出現的人將迪蘭嚇了一跳。迪蘭皺皺眉,說:“是你?你怎麼在這裏?”那人笑笑,說:“不是說了,我是工作人員嗎?怎麼,你還是不信?”“煩!”迪蘭呻吟一聲,想離開。落天寧卻拉住了他的手。“怎麼了?!”迪蘭小聲怒吼。落天寧並不在意他的無禮,反而說:“想讓你留下來看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