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70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南宮同學,為什麼不進去呀?”從咖啡廳回來的藍蕊故意提高了嗓門,對站在門外的南宮駿岐說道。
什麼,是他?
藍薄荷心中一驚,她沒有向門外望去,而是輕輕地低下了頭。
南宮駿岐站在門口,尷尬地說不出話,半晌,才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我先走了”,就一轉身沒影了。
真是的——
藍蕊心中暗自好笑,這男生,一進聖路易斯安娜就對他的事情如雷貫耳了,大家都說他是個極其精明強幹又冷酷到骨子裏的冰山帥哥,但是沒想到,一遇到藍薄荷的事情,就變得這麼呆頭呆腦的,愛情,真是害人不淺哪!
“明明想留他,為什麼剛才不叫住他?”藍蕊走進病房,對病床上的藍薄荷說道。
藍薄荷蒼白的臉上不經意地泛起了一絲紅暈。
“誰想要留他?”藍薄荷略帶羞怯地低著頭說,她的臉好燙,真該死,她怎麼什麼事都逃不過麵前這個女人的眼睛!
“別害羞嘛,就你們這些小姑娘的心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畢竟,我可是過來人,光說吃的鹽,就比你們吃的米還多呢!”藍蕊得意地自我誇耀著。
“切——”藍薄荷不屑地拽給她一句話,“那是你吃得鹹!”
“噗——”藍蕊剛喝到嘴裏的咖啡一下子都吐了出來,“哈哈哈哈——薄荷,你太有意思了!這話說得經典,我一定拿到子衝那家夥麵前去炫耀一下,省得他以後再鄙視我比他年齡小!”
藍薄荷也笑了。
同樣是給藍薄荷送飯來的白毓琪,看到藍薄荷臉上的笑容,輕輕地出了口氣。
薄荷,你總算開心起來了。
白毓琪推門走進了藍薄荷的病房,“薄荷,感覺好些了嗎?”
藍薄荷笑著衝她點點頭。
“那就好,看到你好起來了,我也就放心了。”白毓琪拿出了為藍薄荷做好的綠豆粥。
藍薄荷接過了遞過來的的綠豆粥,一邊喝著一邊問,“對了,晴風怎麼樣呀?”
白毓琪聳聳肩,“她這個小丫頭,跑到學生會辦公室去把南宮駿岐給罵了一頓,一個高一學妹敢罵大二的學長,況且南宮駿岐還是學生會的主席,她呀,現在可是咱們生路易斯安那的風雲人物了!”
藍薄荷麵帶驚色地問,“那她……還好吧!”
白毓琪輕鬆地笑笑,“放心吧,現在沒事了,她現在和高一的一個轉學生打得火熱,那女孩兒挺漂亮的,聽說又是大家出身,叫什麼——對了,水曉穎。”
水曉穎——
藍薄荷一愣,她,怎麼會轉到生路易斯安那?
白毓琪沒有注意到藍薄荷臉上的變化,“那個女孩兒現在可是學校裏的大紅人,聽說,她和南宮駿岐——”
白毓琪發現自己說走了嘴,趕緊停了下來。
“毓琪姐,你接著說吧,我沒事的。”藍薄荷平靜地望著麵前的白毓琪。
“好吧,但是薄荷,你聽了之後一定要保證不難過。”白毓琪緊張地望著仍在病中的藍薄荷。
藍薄荷點了點頭。
“她和南宮駿岐,好像是男女朋友,而且,南宮駿岐好像也沒有出來澄清這個事情,還有很多人親眼見到他們放學後搭一輛車回家。”白毓琪小心地觀察著藍薄荷麵部表情的變化。意料之外的,藍薄荷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晴風說她特別大方,經常請班裏和其它班的女生吃飯、逛商場,一出手就是上萬。她給晴風買了很多的東西,晴風都愛不釋手——”
“是嗎——”藍薄荷的心有些痛,她沒有在痛南宮駿岐和水曉穎的關係到底如何,因為從始至終她都認為那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痛的是晴風。是的,她沒有水曉穎有錢,她沒有辦法給晴風買很多的好東西來維持她們的友情,但是,她真的很珍惜這份友誼,很珍惜很珍惜。
南宮家的大宅內——
“小穎,歡迎來我們家吃飯。”南宮夫人熱情地迎了出來。
水曉穎禮貌地一笑,“謝謝伯母。”
南宮夫人走過來拉住了水曉穎的手說,“哎呀,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南宮駿岐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水曉穎的肩膀,示意她落座吃飯。
“看來,駿岐對你也並沒有那麼絕情,千萬別灰心哪!”南宮夫人悄悄在水曉穎耳邊說道。
水曉穎會意地點了點頭。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而美味的晚餐,水曉穎仍然一如既往地給南宮駿岐夾菜,南宮駿岐也並沒有拒絕,隻是一直都不說話。
南宮夫人見氣氛有些冷清,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說,“小穎呀,轉到生路易斯安那的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不適應呀?”
水曉穎趕緊放下筷子,認真地回答,“沒有,伯母,聖路易斯安那是南宮家和水家共同建立的校園,真的是不同一般。那裏的同學大多出身豪門,說話舉止都非常得體,對我也非常尊重友好,我在那裏很舒服。”
南宮夫人點了點頭,“那就好,哎,你怎麼不吃了,趕快吃啊,飯都涼了。”
“對了——”南宮夫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和那個藍薄荷一個班哪?”
水曉穎點了點頭,“不過她這幾天沒有來,聽說是病了。”
“什麼病了,我昨天還去看來著,人好好的,不知道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給誰看!”南宮夫人一臉鄙夷地說。
南宮駿岐沒有說話,隻是愣了愣,又繼續吃飯。
“說不定她是真的病了,伯母也不要一概而論。”南宮駿岐那細微的變化,都被水曉穎看在了眼裏,“其實,她的身世也蠻苦的,畢竟,她母親犯的錯,比應該由她來償還。”
“你真是善良啊,小穎,她搶你的男朋友,你還幫她說話!”南宮夫人用一種極其欣賞的目光望著麵前的水曉穎,“你可真大度!”
水曉穎微微一笑,“我相信我和駿岐七年的感情。”
“我吃飽了。”南宮駿岐說罷站起身來。
“駿岐——”南宮夫人不滿地說,“吃飽了再陪我們娘倆坐會兒不行嗎?”
南宮駿岐隻好又坐下了。
“你看看人家小穎,你對人家怎麼樣,人家又對你怎麼樣,什麼叫以德報怨呀?還有那個藍薄荷,她這樣算計小穎,這樣想方設法地勾引你,可人家小穎呢,根本就沒有怪她的意思,多好的女孩兒啊,你真該好好地珍惜!”南宮夫人語重心長地教育著兒子,殊不知南宮駿岐是用多大的力氣
來忍住胸中的怒火。
水曉穎看出南宮駿岐正要發作,連忙打斷了南宮夫人的長篇大論,“駿岐,正好我也吃飽了,能送我回家嗎?”
南宮駿岐站起身,幫水曉穎拿了衣服,轉身往外走。
“駿岐——等等我。”水曉穎微微衝南宮夫人點了點頭,隨即跟了出去。
“駿岐——”水曉穎坐在車裏,輕輕地問旁邊的南宮駿岐,“我們——”
“小穎,我可以當你是我的妹妹,我可以像原來一樣對你好,就象你說的,我們有七年的感情。但是對不起,我真的無法和你在一起。”南宮駿岐請雲淡月地說道。
“我知道——”水曉穎點了點頭,用一種很柔很柔的聲音說,“那——我願意做你的妹妹。”
南宮駿岐扭過頭來,衝麵前的水曉穎笑了。
“小穎,謝謝你。”南宮駿岐愛憐地撫摸著水曉穎的頭發,“你永遠是我的好妹妹。”
駿岐,對不起,我騙了你。
藍薄荷出院了。
“薄荷——你總算回來了!”一進晴雪齋,上官晴風就撲過來抱住了藍薄荷,“人家都想死你了!”
“晴風——”藍薄荷也抱住了麵前的上官晴風,我也想你呀!
“薄荷,你的身體真的沒事了嗎?”在藍薄荷的房間裏,上官晴風拉著藍薄荷的手問。
輕輕地搖搖頭,“真的沒事了。”藍薄荷用極其好聽的聲音說道。
上官晴風深深地出了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
“對了——”上官晴風略帶興奮地說,“知道嗎,我又叫了個新朋友!就是南宮駿岐的女朋友,她叫水曉穎!她的人特別好,對人特別和藹可親,大家都很喜歡她呢!”
“晴風——”白毓琪在一旁衝上官晴風使了個眼色。
上官晴風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哦,對了,薄荷和南宮駿岐——”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藍薄荷輕輕地說。
“對呀對呀,就是說嘛,薄荷和那個討厭的南宮駿岐根本就沒有什麼,都是那個討厭鬼在一相情願啦!”自從上次南宮駿岐把藍薄荷弄得大病了一場,上官晴風就對他產生了一種特別強烈的厭惡感。“我可不願意讓我們家薄荷和那個討厭鬼在一起!”上官晴風嘟著小嘴說道。
“好啦,晴風,讓薄荷一個人休息一會兒吧!她剛出院,需要休息!”白毓琪在一旁說。
“對呀!”上官晴風一拍腦袋,“那好吧,薄荷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薄荷蛋糕!”說罷,便離開了藍薄荷的房間。
望著熟悉的小屋,藍薄荷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溫馨感。
第二天,藍薄荷剛剛走進教室,就看到藍蕊在衝自己傻笑,“薄荷同學,
病好了可要繼續努力學習哦!”藍蕊衝她眨了眨眼睛。
藍薄荷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了下來,偶爾地,她聽到了旁邊的一些議論。
“聽說了嗎,南宮駿岐為了她,差點兒和小穎分手耶!”
“就是說啊,還敢來這裏上課,也不怕小穎罵她。”
“不過,聽說小穎和南宮駿岐現在和好了!她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真是活該!”
對於這些顛倒事實的議論,藍薄荷倒不以為然,多年來的磨練讓她早就鍛
煉好了承受各種沒來由的辱罵的本事,她隻是心裏覺得好笑,這些人,真是的,還不知道事情的實情就跟著瞎起哄。
就在這時,水曉穎在十幾個女生的陪伴下走進了教室,當她看到藍薄荷的時候,忽然站住了。
“是誰這麼不要臉啊,搶人家男朋友還有臉坐在這裏!”其中的一個女生故意提高了嗓門說道。
教室裏的女生們立即跟著起哄——
“就是啊!”
“沒錯嘛!”
……
“好啦!”水曉穎製止住了眾人,“這件事我們就不要再提起了,大家都是同學。”
“小穎你人真好,真不愧是水家的大小姐!”
“可是你的好心,有些人可不一定領啊!”班裏的一個叫李菁菁的女生說
道。她平時最看藍薄荷不慣,這會兒一有機會,就趕緊出來挑撥是非。
水曉穎搖搖頭,“算了,既然駿岐已經回到我的身邊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計較。”
“小穎你好大方啊,怪不得南宮社長把你捧在手心兒裏,誰也別想搶走!”李菁菁狠狠地瞪了藍薄荷一眼。
“就是說嘛!南宮社長的心裏呀,隻有小穎一個人,別的人誰也別想插足!”女生們又開始起哄。
“好了,同學們,趕緊坐好,我們要上課了!”藍蕊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大聲說道。
課間,藍薄荷看到,水曉穎和上官晴風兩個人十分親密的樣子,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下午,淩禦宸來找藍薄荷,告訴她放學後文學社活動。
“怎麼,聽說小穎轉到你們班裏了?”坐在梨花園裏,淩禦宸輕搖折扇,
饒有深意地望著麵前的藍薄荷。
藍薄荷沒有說話。
“小穎,可是從小被駿岐捧在手心裏看護大的哦!”淩禦宸悄悄地觀察著藍薄荷表情細微的變化。
藍薄荷望向他,“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淩禦宸聳了聳肩,笑著說,“這我怎麼知道?”
藍薄荷轉過臉去不理他,淩禦宸又接著說,“他們今天晚上要一起去吃東西,還要一起逛商場。”
見藍薄荷依舊不說話,淩禦宸湊上去用一種奇怪的語調問,“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任何的感想嗎?”
藍薄荷一下子轉過身來,用那雙琉璃一樣的黑色眼睛望著淩禦宸,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沒有。”
說罷,藍薄荷站起身,向樓中走去。
“駿岐,藍薄荷在我這裏。”淩禦宸笑著放下了手機。旋即也進了辦公樓。
追上前麵的藍薄荷,淩禦宸疾步上前,“薄荷,我們是不是討論一下對抗賽的事。”
藍薄荷點了點頭。
這時,一個小姑娘闖了進來,她看到藍薄荷,大聲地叫著,“師姐!師姐!”
藍薄荷一回頭,“小西?”
那個女孩兒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藍薄荷道,“師姐!不好了!”
“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
“有——有人踢場子!我爸受傷了!現在道館裏一片混亂!”那個女孩快要急哭了。
藍薄荷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那管我什麼事,我早已經不屬於那裏了。”
那女孩兒看到藍薄荷無動於衷的樣子,更加的著急了,“師姐,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去,道館就徹底完了!那可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呀!”
藍薄荷輕輕地甩開她,然後冷冷地說,“那管我什麼事?”
“師姐——”那個女孩兒哭著央求道,“我爸被他們給打了,傷很重,就快不行了,他急著想要見你!”
藍薄荷仿佛沒有聽見一樣,轉身就走。
“師姐——我求求你了!”那個女孩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衝藍薄荷大喊,“師姐,那可是你長大的地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我長大的地方?”藍薄荷自嘲般地笑笑,轉回身來走到那個女孩兒的麵前,“是我受罪的地方吧!”
那女孩兒一下子抱住了藍薄荷的腿,“師姐,我承認,過去我們一家人是對你不好,可是,我爸爸畢竟教你功夫,還留你住在道館!你就看在他是你師父的份上,幫幫他吧!”
藍薄荷大約有三分鍾沒有動彈,許久,她甩開了抱住自己的女孩兒,徑直朝辦公樓的大門走去,“走吧,還等什麼?真要等你爸死了嗎?”
那女孩兒一看藍薄荷肯幫忙,連忙擦了擦眼淚,跟藍薄荷一起朝大門走去。
“坐我的車吧!”剛剛來到辦公樓的南宮駿岐見此情景說道。
藍薄荷沒有客氣,坐進了南宮駿岐的車中,車子像一陣風一樣,駛離了聖路易斯安那。
車子在一片黑幽幽的路上停下了,路旁站著很多穿著很像地痞的小混混。
他們看到藍薄荷從車中下來,有幾個人湊過來搭訕,“小美眉,怎麼到這麼混亂的地方來呀?讓哥哥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好不好呀!”說著,便過來要摟藍薄荷。
南宮駿岐見此情景,氣得正要上前打架,就見那個小混混“哎呀”一聲,摔倒在路旁。
“呦,小妹妹身手不錯嘛!哥幾個,給我上!”為首的一名小混混吆喝著其他人一起向藍薄荷湧了過來。
“霹靂撲通——”
“哢嚓——”
一分鍾,南宮駿岐看了看手中的表,一分鍾的功夫,那些小混混就都老老實實地躺在了藍薄荷的腳下,痛苦地扭動著受傷的身子,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起不來了。
藍薄荷收拾完了這幫小混混,又冷冷地望了望那個為首的地痞。
“你——你到底是誰?”那個人嚇得顏色大變,用手指著藍薄荷說。
朱唇輕啟,藍薄荷緩緩地吐出四個字,“地——獄——天——使——”
“嘩嘩嘩——”南宮駿岐聽到了流水的聲音,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為首的混混嚇尿了褲子,癱軟在地無法動彈,再看看剛才被藍薄荷打倒在地的十幾個小混混,已經嚇昏了大半,剩下的幾個也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藍薄荷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走進了一棟大樓。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
南宮駿岐心中暗想。
走進大樓,藍薄荷直奔十六樓的一個很寬闊的大廳,那裏是一副道館的模樣,隻是道館中有的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有的人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告訴你們,以後再敢來這裏練習,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不客氣!”身後傳來了鎮定而冷漠的聲音,讓人聽了都覺得膽寒。
“師姐,是你回來了嗎?”一旁受傷的人群中,有幾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到藍薄荷的麵前,激動地問。
藍薄荷依舊維持著一副冷酷的表情,用命令的口吻說,“退下——”
幾個人連忙閃到了一邊,但眼睛裏卻閃出了自信的光。
“我們師姐回來了,看你們還如何猖狂!”其中一個人大聲說道。
定睛打量著麵前的藍薄荷,那個剛才還很猖狂的男人頓時氣勢矮了三分,“你就是地獄天使?”他戰戰兢兢地問。
藍薄荷的眼神如利劍一樣,直射到那個男人的身上,那個男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但是,作為這次踢場子的主角,他隻好穩了穩心神,佯裝鎮定地說,“消失三年的地獄天使,想來功夫也退步了吧!”
藍薄荷冷冷地一笑,南宮駿岐好像在那笑裏,看到了一股血腥——
“退步沒退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就見藍薄荷如一隻離弦的箭一般,向那個體形健碩的男子猛擊一拳,那男子趕緊將身子往旁邊一閃,好險,差一點就被藍薄荷打中。
那男子還未站好,就見藍薄荷第二拳又飛一般地到了眼前,他趕緊向下一蹲,藍薄荷的拳頭擦著他的頭發略了過去。
那男子左躲右閃,好幾次都險些倒在藍薄荷淩厲的攻勢之下,就見不多久,藍薄荷已將那名男子逼到了死角。
突然,那男子從背後扯出一把明晃晃的鋼刀,衝藍薄荷批了過去,藍薄荷雖然身手敏捷,但是手中沒有兵刃,也是危險。
南宮駿岐緊張地脫口而出了一句,“哎呀不好!”
“噗嗤——”南宮駿岐心疼地一閉眼,心想這回薄荷完了!
“大哥——”就聽幾個男人大喊著。
大哥?南宮駿岐心裏好生奇怪,薄荷就算很厲害,別人也應該稱她大姐
呀。
慢慢睜開眼睛,就見那個踢場子的肌肉男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而藍薄荷此時走了過來,拍拍南宮駿岐的肩膀說,“走吧,事情辦完了,還呆在這裏幹什麼。”
“師姐——”那個叫小西的女孩兒跑了出來,“我爸想見你!”
藍薄荷沒有回頭,隻是向後扔了一個東西,“讓那老頭子好好給我活著。”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道館。
南宮駿岐這才注意到,藍薄荷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副手套,那手套的每個指尖上都有鋒利的鋼鉤,鮮血正順著鉤沿向下淌著。
藍薄荷,她還是前幾天的那個柔弱的女孩子嗎?
天已經晚了,藍薄荷坐進了車裏,而南宮駿岐坐到了她的旁邊。
“要送你回去嗎?”他問。
藍薄荷搖搖頭,“能陪我找一個地方吃飯嗎?我餓了。”
“傑克,送我們去‘琉璃記憶’。”南宮駿岐對司機說道。
琉璃記憶,是一個全店以琉璃裝飾地餐廳,店裏麵的裝飾、桌椅、碗筷,都是琉璃製成。在五彩斑斕的霓虹燈下,各色琉璃閃著奇異而旖旎的光,美麗動人。
“我要吃肉。”藍薄荷冷冷地衝服務生小姐說道。
那個服務生好像被藍薄荷的直接和冷漠嚇到了,女孩子,就是想吃肉也應該靦腆一點呀,怎麼會上來就說出“我要吃肉”這種話呢?
南宮駿岐看藍薄荷的樣子,好像誰欠了她八百吊錢似的,心中好笑,連忙對旁邊的服務生小姐說道,“來兩份‘經典法蘭西牛扒’,五分熟。”
“您要什麼飲料嗎?”服務生小姐禮貌地問。
“一瓶伏特加。”藍薄荷冷冷地說。
伏特加?服務生小姐一愣。
“快點兒。”藍薄荷看了那服務生一眼,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嚇得那服務生小姐的菜單掉到了地上。
“行了,謝謝你。”南宮駿岐幫那小姐撿起了菜單,那小姐趕緊一溜煙跑了。
藍薄荷不說話,冷冷地沉默著,她好像在生氣,可是生誰的氣,為什麼生氣,南宮駿岐猜不透。
半晌,伏特加和牛扒上來了。
藍薄荷沒有用餐廳內別致的琉璃餐刀,而是用手套上的鋼鉤將牛扒撕扯成一塊一塊,然後送到嘴裏。
不出一分鍾,這位體型嬌小的藍薄荷小姐就吃完了一整盤牛扒。
接著,她又用手中的鋼鉤挑開了伏特加的酒蓋,沒有倒在杯子裏,而是一仰頭,往嘴裏灌了起來。
南宮駿岐皺著眉頭,望著眼前的藍薄荷,這與他認識的藍薄荷簡直判若兩人。這簡直就是一個在黑社會裏長大的生猛女子,市儈女郎,哪裏是他心目中雖然有著深深的憂傷但是卻美麗動人嬌小可愛的藍薄荷?
“別喝了。”南宮駿岐上前去製止,可是卻被藍薄荷一把推開。
“要你管我——”藍薄荷醉醺醺地罵道。
“你簡直是自甘墮落!”南宮駿岐氣憤地說。
“自甘墮落?”藍薄荷仰天大笑,忽然,她停下來,罵罵咧咧地說,“我就自甘墮落,你他媽管不著!”
“啪——”藍薄荷的臉上被印上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她先是一愣,隨即又仰天大笑起來。
南宮駿岐氣得呼呼喘著粗氣,“我不許你這樣,你聽到了沒有!”他抓住藍薄荷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
“走開——”藍薄荷甩開南宮駿岐的手,踉踉蹌蹌地走出了琉璃記憶。
“薄荷——”生怕藍薄荷有事,南宮駿岐隨後跟了出去。
昏黃的路燈下,藍薄荷在前麵搖搖晃晃地走著,好幾次,不是差點摔倒,就是在過街的時候差點被車撞到,南宮駿岐就是這樣一路上攙扶著她,在車主的謾罵聲和行人的指責聲中走著。
“撲通——”藍薄荷最終還是摔倒了。
望著躺在地上的藍薄荷,南宮駿岐輕輕歎了口氣,將她橫抱了起來,向前走去。
“我們……去哪兒……”藍薄荷渾身散發這一股濃鬱的酒氣,伴隨著她特有的薄荷香,她迷迷糊糊地問南宮駿岐。
“別管了。”南宮駿岐輕輕地在她耳邊說。
“駿岐……”藍薄荷喃喃地念著,“不要回家……”
望著靠在自己懷裏的藍薄荷,南宮駿岐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溫柔以極地說,“放心吧,我不回家,我陪著你……”
放心吧,薄荷,我會永遠陪著你。
“這是哪兒……”藍薄荷倒在南宮駿岐的懷裏問。
望著腳下踩著的高樓,南宮駿岐輕輕地說,“這是隻有你和我才知道的,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嗎?”藍薄荷笑了,她笑得甜甜的,酒窩裏溢滿了幸福。
“薄荷,那個道館,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南宮駿岐輕輕地問。
玩弄著南宮駿岐的大手,藍薄荷輕輕地說,“你真的想知道?”
南宮駿岐篤定地點點頭。
藍薄荷望著星空,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十二年前——
一天深夜,藍薄荷正在房間裏睡覺,忽然覺得身邊好熱——
她猛地坐起來,發現身邊著起了熊熊的烈火。
下意識的,藍薄荷抓起身邊的洞簫,那是她時時刻刻都不離身的東西。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媽媽在天上保佑我呢!
藍薄荷躲避著一個又一個砸下來的木梁和牆上的碎片,由於身形矮小的緣
故,她終於跑出了小閣樓。
望著黑夜中熊熊燃燒的烈火,藍薄荷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花園,一路徑直地跑出了水府,她知道,她必須走,不然,她會在那棟小樓裏憋瘋的!媽媽死了,奶奶和爸爸都不愛她了,留下,對於她這個別人眼裏的孽種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獨自走在街上,赤著一雙小腳的藍薄荷憑著依稀的記憶朝外婆家走去……
“小雲小姐,老夫人住院了,再也會不來了。”一個下人對藍薄荷說道,
“老夫人聽說了小姐的事,於是怒火中燒,急火攻心,再加上往日裏老夫人就有心髒病,所以,一下子就——”
藍薄荷轉身走出了藍家的大門。
按照下人的描述,藍薄荷找到了外婆所住的光明醫院,隔著玻璃,她看到外婆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各樣她見都沒見過的管子,藍薄荷的眼淚,靜靜地流淌著——
這個世界,恐怕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沒有經濟來源,沒有地方可去,就這樣,藍薄荷蹲在一個街道旁邊,過起了乞討的日子。
每天伸著小手向來往的人群乞求一些食物,哪怕是別人剩下地饅頭渣藍薄荷也會啃得津津有味,一年後,這個曾經的水家千金大小姐已經變成了一個髒兮兮的街頭小要飯花子。
有一天,一個天天進入藍薄荷乞討所在的大樓的男人,盯著藍薄荷看了許久,走了過來,遞給了她一個饅頭。
藍薄荷一把拿過來,像看到了燕窩魚翅狼吞虎咽起來。
半晌,那個男人沒有離去,藍薄荷抬起小腦袋,盯著麵前的這個人。
“你想不想,天天吃饅頭?”男人問。
藍薄荷使勁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跟我上來吧!”那個男人冷冷地說。
藍薄荷被帶到了一個很寬敞的體育館裏,那個男人回頭對她說,“你叫什麼名字?”
水曉雲嗎?藍薄荷心中暗想,不行,不能說出這個名字,既然,別人都不承認我是水家的女兒,那麼,我還是改個名字比較好。於是,她抬起頭說,“藍薄荷,我叫藍薄荷。”
那個男人告訴她,這裏是三全道館,她的以後就要住在這裏了。
“我是你的師父,是這家道館的館主。”
“薄荷姐,給我把襪子洗了!”師父的女兒小西叫道。
藍薄荷走過來,拿起小西的臭襪子,放到水盆裏搓了起來。
“死丫頭,這襪子是尼龍的,能這麼搓嗎?”一巴掌大過來,藍薄荷的脖領子上已經有了一道鮮紅的血印。
“師母,對不起——”藍薄荷低著頭,使勁不讓眼淚流出來。
師母看看來薄荷,冷冷地說,“快點兒幹,幹完趕緊做飯去!”
“是,師母。”藍薄荷維諾著。
晚上,當小西和師母都進入了夢鄉的時候,藍薄荷被師父拉到外麵去練功。
“叫你踢得高點兒,沒聽到嗎?”師父嚴厲地訓斥著。
一天的家務和道館的打掃,已經讓藍薄荷累得體力不支,哪裏還有力氣再踢腿?
“啪——”師父的鞭子聲此起彼伏,一晚上,藍薄荷的身上又多了幾條傷口。
藍薄荷咬著牙,鮮血順著她地額頭向下淌著——
我要活著,我要好好活著!
藍薄荷緊咬牙關,心中暗想——
媽媽,在天有靈,請幫幫我吧!
一年後,藍薄荷的功夫大有長進,師父便經常帶著她去街上的各個道館去踢館。
“好的,薄荷!攻他軟肋!”師父在旁邊叫著好,藍薄荷對麵前的對手連連進攻。
“薄荷,今天幹得真漂亮!”師父眉飛色舞地說,“下個星期,咱們把東街那個館子也踢了算了。”
回到道館——
“薄荷姐,我的數學題你還沒幫我做呢!”小西跑過來說。
“死丫頭,給小西做完題趕緊去洗衣服!”師母道扯著嗓子喊。
……
日出,日落……
日出,日落……
時間,如流水……
一轉眼的功夫,藍薄荷已經十三歲了。
一家新開的道館裏——
十幾個教練已經被藍薄荷踢倒了一地,他們的老板,一個中年男人,被藍
薄荷的鋼鉤挑斷了肋骨,鮮血汩汩地流出。
站在門口,藍薄荷冷冷地說道,“以後每月,你們道館收入中的五成,要交到三全道館,不然,就別想活。”說罷,一縱身,沒了蹤影。
“她是誰?”那個受了重傷的老板問道。
其中一個傷得較輕的教練走了過來,“她您都不知道?她就是踢倒十八街一百多個道館的‘地獄天使’啊!”
“她叫什麼名字?”
“這倒不知,隻知道她被稱為‘地獄天使’。”
“地獄天使——”那個老板渾身打了個冷戰。
放學後,藍薄荷一如既往地先來到了圖書館,因為在這裏,她能夠靜下來,看看書。
可能這樣,就能減輕一些她身上的血腥味道。
也許就是每天下午的這兩三個小時,藍薄荷的學習在全校,一直是名列前茅。同學們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安靜優秀的女孩子在晚上,就會變成一個魔鬼一樣的女子。
黃昏近了,藍薄荷收拾起書包,朝道館走去。
今天晚上,是她踢的第二百個道館,也是最後一個道館。
……
夜深了,藍薄荷從西街走了出來,身後是一堆被她打得重傷的道館教練。
回到三全道館,藍薄荷來到了師父的房間。
“師父,那個道館同意咱們的條件了。”藍薄荷麵無表情地說。
“那好啊!”師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藍薄荷後退了兩步,“師父,我想離開這裏。”
“什麼?”師父近前兩步,無法置信地問,“為什麼?”
藍薄荷很平靜,“您知道為什麼。”
“不行,我不許你走!”師父舉起身邊的鞭子,朝藍薄荷抽去。
“啪——”鞭子被藍薄荷用手接住了,她用一種師父從未聽見過的冷漠的語氣說道,“你打不動我了。”
“你——”師父氣得臉漲得通紅,指著藍薄荷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白眼狼!我養了你,你卻這樣回報我!”
藍薄荷冷笑著,“算了吧,老頭子,別裝好人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沒有我,你靠什麼活著!”師父在後麵大喊著。
藍薄荷轉過身來,嘲諷地望著他,“你真是老了,我在每一筆給你的錢裏,都扣除了我的部分。”
就這樣,藍薄荷離開了三全道館,住進了學校的宿舍。
她告別了七年地獄般的生活。
自此,藍薄荷更加發奮,因為她知道,她沒有退路,她隻能比別人更優秀,才能在這個冰冷的世界立住腳跟。
“這就是我的故事了。”藍薄荷自嘲地笑了笑,“很不可思議吧!”
藍薄荷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望著麵前的這個女孩兒,南宮駿岐對她的保護欲望更加的強烈了。
她有著那麼可憐的身世,又有著那麼悲慘的經曆,可是她都挺了過來。她
的心裏,隱藏著多少的傷痛?她曾經遭受過多少的磨難?
南宮駿岐將藍薄荷抱得更緊了。
“駿岐——”懷中的藍薄荷輕輕地說,“你還怪我喝酒嗎?”
南宮駿岐笑了,她怎麼還想著這件事。
他俯下身,貼在藍薄荷的耳邊輕輕念著,“不怪了,下次,我陪著你喝。”
藍薄荷又一次流淚了。
當藍薄荷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南宮駿岐的懷裏已經不知多久了,南宮駿岐的下頜抵著自己的額頭,他溫熱的氣息籠罩著自己的臉龐,他的大手溫柔地握著自己的手,他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藍薄荷輕輕地動了動——
“你醒了?”南宮駿岐醒了過來,隨即扶起了藍薄荷。
藍薄荷望望四周,“這是哪兒?”
南宮駿岐笑笑,“天文館。”
“我的手套呢?”藍薄荷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套不見了。
南宮駿岐從身後拿出那副鋼鉤手套遞給藍薄荷,“以後少用。”
聳了聳肩,藍薄荷饒有意味地說,“那也得看我的仇家有多少了。”
“謝謝你。”藍薄荷轉身要走,卻被南宮駿岐拉住。
“薄荷——”南宮駿岐溫柔地說,“你還記得我們昨天說過的話嗎?”
藍薄荷回頭看了南宮駿岐一眼,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全都忘了。”
歎了口氣,南宮駿岐鬆開了手,“那麼,請你好好照顧自己。”
藍薄荷轉過身去點點頭,然後默默地離開了天文館的大廳。
駿岐,對不起,昨夜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