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篇  第五十章 不得不救的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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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斛律一起用過晚餐後,白容和麗麗隨我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路低頭沉思,盤算著逃亡計劃。
    突然有個人迎麵撞向我,我餘光掠過,飛快閃到一邊。隻見那個撞向我的少女身穿侍女衣服,已重重摔倒在草地上。
    白容和麗麗立刻護到我身前嗬道:“你是誰?怎麼這麼莽撞!”
    那個少女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說道:“我是俟利發的侍女。”
    我看到她的臉,差點以為自己眼花。那個少女怎麼看都像那個一起逃亡的方芳!她又跑回來幹什麼?難道苗玲瓏又被抓回來了?還是她自己被抓回來了?
    可這絕不可能!昨天社侖明明告訴我,他已經放過她們。
    社侖是個高傲得連說謊都不屑的人,他說的話百分之百可信。
    我連忙把白容和麗麗支開:“沒事!沒事!主要是天快黑了,我看不清路。白容、麗麗,你們快去幫我拿燈籠和披風,我感覺有點冷。”
    白容和麗麗分頭而去,我立刻推了方芳一下:“老實交待,你又回來幹嘛?”
    “跟你一樣!救人!”她把我看得真夠神聖的。
    “我不一樣,我是被抓回來的!”我立即喊冤,“而且這次我可沒想救人,我勸你最好也打消這個念頭,早點離開這裏。”
    自從知道國家秘密,我隻求明哲保身。
    “笑話!抓來的人像你這麼自在?還有丫環伺候著。是不是找到好人家了?”方芳冷嘲熱諷的風格又發揮上了。
    “你愛怎麼說都行,這次我們各走各的,誰也別煩誰。”我轉身想走。
    方芳拉住我:“ 喂!等等,能不能幫我救一個人?”
    我沒好氣地看著她:“我說你是不是救人救上癮了?我可沒這功夫!”
    方芳竟然眼睛一紅哭了起來:“別人你可以不救,這個人非救不可!他是七少!他為了救我們卻被柔然人俘虜,現在不知道被關在何處,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七少?!真是久仰大名!幸好沒等他來救。”我猛翻白眼,心裏也已經想到一個人,“你說的七少是不是李……”
    這時白容和麗麗快到眼前,方芳立即推了我一把,輕聲對我說道:“我子夜去找你。”說完後向我行禮告退。
    我連忙去扶她,也輕聲告訴她:“今晚找些八豆給我,不見不散。”
    ——也許我們可以再合作一次!
    而且這次的逃亡陣容會比上一次更有競爭力!
    子夜時分,我獨自坐在桌前仔細查看地圖,初步擬定繞行沙漠、途徑青海、新疆等地後再從西麵入關的逃亡路線,古代地圖製作不夠精細,也沒有比例顯示,我無法預估時間。但是這樣的路線有二個好處:其一,追兵想不到我們逃跑的方向,就很難追到我們行蹤;其二,我們不必準備過多的食物,沿途都可以獲取,完全不必擔心逃亡的路程長短。
    正想著心事,突然聽到門外有打鬥聲,我立即收好地圖趕出去。果然看到方芳正手執短劍與幾名士兵激烈打鬥著,周圍幾把火熊熊燃燒,引來遠處更多人向這裏湧來。我靈機一動,立即上前加入陣營,看似一起攻向方芳,其實在為她解圍。
    當我將方芳推到遠處時,衝她小聲說道:“快走!”
    她不敢戀戰,立即飛身跳遠。突然斛律現身在她麵前,我頓時感覺她凶多吉少,眼看著方芳與斛律已出招,我再次趕上前去夾在他們,用背擋住斛律,迫使他硬生生將招式收回。
    當我與方芳兩人閃開後,我邊打邊小聲對方芳說道:“挾持我離開這裏。”一招過後,我就空門大開,被方芳用劍抵住脖子無法動彈。
    “放開她!”斛律氣勢逼人,與平時判若兩人。
    “救我!”我故意驚慌失措地大叫。
    “放她可以,隻要你們放一個人!”我很佩服方芳這時候還能想著他,隻是她還是有點拎不清狀況,現在她自己能不能離開都是個問題。
    “誰?”斛律冷冷問道。
    “前些日子被你們從涿邪山帶到這裏的中原男子。”方芳回道。
    斛律眼珠一轉,笑道:“你是說那個奸細?”
    “他不是奸細!他是來救阿花的!”我感覺她真是昏了頭,好端端地幹嘛扯到我頭上來?!難道她不知道越抹越黑嗎?我可不想打草驚蛇。
    斛律眼光淩厲地看向我,帶著詢問的意思。我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隻好說:“我沒見過這個人,而且我現在是這裏的貴賓,幹嘛要他救?”
    “少廢話!阿花你真沒良心!虧得七少對你這麼好!”方芳的劍在我的脖子上一緊,我頓時感覺脖子辣辣的痛感,似乎還有沿著脖子下滑的液體。
    我嚇得不敢再說話,真怕她假戲真作割了我的頸動脈,那可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不過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勸勸她,怎麼說也是朋友,犯不著為了男人大動幹戈。
    斛律慌忙擺手說道:“姑娘手下留情!既然是個誤會,我們放人就是。來人!快把那個男子帶來相認!”
    幾個士兵立即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他們就拖著一個滿身傷痕的男子來到跟前,那人早就麵目全非,無力行走甚至抬頭。他們把他攤放在地上,很難辨認出確切的身份。但我已經依稀辨認出他就是那個八九不離十的李辰。
    因為當我離開三河縣之前的那段時間,我認識的人中隻有他沒在三河縣內出現,所以隻有他才能及時跟上我們的行蹤;
    而且李墨不可能,月淩宮內隻有男性沒有女性;初塵的武功似乎沒有門派,更別說師兄妹;九王爺就更加不可能,他何須用這種方式救人。
    唯一不確定的是他“不好女色”,也許正好對應了我對他“好色”的懷疑。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來比李辰更符合的人選!
    斛律走到那個囚犯身邊,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是七少?”
    囚犯好像早已沒有知覺。
    方芳身心俱裂地大喊:“死鬼!你別想甩了我!休想一個人死去!”
    頓時我吃驚的表情莫過於在嘴裏塞入三隻鴨蛋。那悲切的叫聲不失嬌做,讓我想起某日聽到的那個偷情女子的聲音。
    我用餘光怯懦地看向方芳,真不敢相信那個銷魂的聲音竟然能跟這張平實的臉配在一起!
    難怪她對我沒好印象,感覺我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說真的,能在牆外偷窺別人偷情,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當然我也沒讓方芳“失望”過,比如:為陌生男子傷口舔血、衣不避體、與男子緊緊相依同騎之類的事情,我幹起來還臉不紅心不跳。
    難怪她會鄙視我!
    方芳架在我脖子上的劍已顫抖不已,讓我頓時清醒過來。
    我來不及無地自容,趕緊扶住她執劍的手,把她的劍架穩。倒不是怕她再給我一刀,而是怕她提不住劍,那真的沒戲唱。他們也算是我現在的戰友,我怎麼都應該幫襯著,免得被戳穿。
    方芳的喊聲終於把那個囚犯喚醒,他緩緩動了動,艱難地想扶起身來。斛律示意士兵將他扶正後,我定睛一看那張浮腫的臉,果然就是如假包換的李辰!
    看著他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樣子,我有點神誌恍惚。他為了師妹苗玲瓏千裏迢迢橫穿沙漠,一直追到柔然人的領地,而今被捕後慘遭毒刑,卻雖敗猶榮。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與皇權抗禮的人!
    同時我對他的執著和勇敢心存敬意,因為敵人從不對膽怯的人動刑,隻有撬不開的嘴才會遭到肉體上如此摧殘。
    李辰果然不簡單!
    他腫脹的眼睛看向我們,微微一愣,我知道他一定很吃驚看到我在這裏,而且還被方芳挾持著。這場麵的確很怪異,如果我是他,也一定不明白方芳為什麼會挾持我,而不是一個柔然人。
    但他隨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誰叫我是阿花呢?任何發生在我阿花身上的奇怪事情都不足為奇。
    所以我也很無奈地對他露出笑臉。
    突然我感覺背後勁風襲來,方芳的劍脫手而出,虎口處頓時鮮血直流。她的身體也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上飛去,重重摔落在李辰身邊之後口吐鮮血,已身負重傷。
    我一時分不清狀況,反手向身後出掌擊向來人。那人武功非常之高,我毫無招架之力,隻感覺自己身輕如鴻毛,被帶到一個堅實偉岸的胸膛中。我抬頭看向那人,這才看清他就是社侖。
    社侖把我抱了起來,看到我脖子間流出的血跡,眼中寒光乍現,厲聲說道:“將他們兩人押下去,明日天葬!”
    天葬?
    我曾聽麗麗說過那是一種把活人綁在枯木上至此死去,讓鷹叼食的祭天儀式。
    我聽得毛骨悚然,大叫:“不要殺他們,他們都是我朋友!”
    但社侖沒有理我,抱著我大步走進我的穹廬帳內,讓我再次領略到掌管生殺大權之人的冷漠。
    白容與麗麗慌忙跟隨進來,看到社侖臉色鐵青,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處,無所適從。
    社侖緊緊抱著我,在我睡覺的狐狸毛毯上坐定後,厲聲嗬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出去叫大夫!”
    白容與麗麗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帳內隻剩下我們兩個,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曖昧。
    我連忙說:“我沒事,放我下來好嗎?”
    對於強者,我一向很理智地選擇對話。所以在沒有經過他同意之前,我不會傻到妄想憑自己的力氣把他推開。
    他溫柔地看著我,輕聲說道:“還記得你當時為我療傷的時候嗎?”
    “嗯,這是小事,不用總掛在嘴上。”我很高興他現在能想到我的恩情,正好可以當作我談判的籌碼,“你能不能放了他們?方芳跟你一起同甘共苦過,對你也有贈食之恩。還有那個李辰……就是方芳說的七少,他隻是想救他的小師妹苗玲瓏,現在苗玲瓏也已返回中原,他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
    我正說得起勁,忘了自己還坐在他懷中。他玩味地欣賞著我認真說話的表情,好像完全沒心思聽我說話。
    “喂!社侖!你有沒有聽到!”我正要發怒,一擰脖子,痛楚再次襲來。
    “你看你,又出血了!”社侖強行抵住我脖子,氣息漸漸靠近我耳邊,“你曾教我用舌頭舔傷口可以消毒,我現在就幫你消毒!”
    氣氛更加曖昧,我連忙大叫:“我的傷口很小!小傷不用消毒,很快就會痊愈!”我越來越感覺他居心不良。
    “噓!”他給了我一個禁聲的動作,順便製住我的穴道,讓我軟躺在他懷中無法言語。
    之後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時而酥癢、時而痛楚。我不知道自己的傷口究竟有多大,隻是感覺他輕挑的舌尖從我脖根到下巴來回遊走,有時甚至舔到我耳根。我緊閉雙眼,極力咬住下嘴唇,屏住呼吸,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聽到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濃重。我心裏萬分後悔自己當時救人心切,毫不避諱與他肌膚之親,為他舔傷消炎,而今才知道這種行為太過曖昧,也許他當時也是酥癢難當而我自己還不知道。
    也許從那時起,我就已在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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