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篇 第四十六章 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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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迷路了!
在沙漠裏走了三天,幸好途中遇到個綠洲,得到足夠的水源和馬料,可人吃的食物已經告急。原本五個人吃的食物六個人分,到第三天的晚上,終於彈盡糧絕。我們再三翻了各自的行裝後,都宣布沒有存糧,最後的四塊餅幹經過不太平均的分配,成了最後的晚餐。
一路上都是千篇一律的沙石,偶有一兩隻禿鷲在上空盤旋,對我們虎視眈眈。路上還遇到一場小型的沙塵風暴,還好當時找到些人造的石堆躲藏,總算躲過一劫,但幾個人早就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其中有一匹馬明顯體力不支,壯烈犧牲。
幸好初塵給我的那瓶藥水很有用,喜兒的傷已經痊愈,傷疤退成了淡紅色的印痕。那個男人的傷也已經節疤,體力恢複得很快,變成他騎馬帶我,因為他那匹馬隻聽他話。
我問那個男人是不是想回草原,他都隻是看著我,不回答,但眼神比以前溫暖了許多,似乎跟我們在一起還蠻高興的。我懷疑他腦子也有問題,因為我跟他講話的樣子更像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其他人對他還是敬而遠之,彼此沒有好感。喜兒知道他體力恢複之後也不敢再打他主意,反而小心翼翼地防著他,形勢變得有點微妙。
第四天上午終於遇到一隊商旅,他們送了些食物給我們充饑,還送了我和那個男人各一件男式粗布衣服,因為他們都感覺我那條獨具匠心的迷你裙和他滿身血跡的衣服都有礙觀瞻。
我們也向商旅征詢了正確的行走路線。他們說,隻要半天時間就可以穿過沙漠,這讓我們精神大振,雀躍不已。
當我們跟商旅道別的時候,喜兒突然跟我們說,她想跟著商旅去旅行,領頭的商人也已經同意,我們隻好戀戀不舍地揮手道別。
她走之前,從懷中甩出二塊幹餅給我,差點沒把我氣死,還送我一句離別贈言:“以後做人要長個心眼,凡事要一手。”
我也送了她幾句話:“如果別人對你好,你要好好把握,千萬不要辜負了別人的好心。”
她皺眉說:“真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湊到她耳朵邊小聲說:“我知道你很機靈,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萬老爺家裏當奴婢?先不說萬老爺,眼前的商人心眼可不壞,你如果不真心,可不要亂打他主意。”
她黑著臉說:“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愛管閑事!”
我哈哈大笑:“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愛皺眉頭,活脫脫一個漂亮臉蛋都給你糟蹋了。”
她終於不怒而笑,嘟起嘴巴說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哪個問題要改正,反正每個人有自己的活法,她說的話我也知道,可我也不一定會聽。
還好喜兒把那匹馬留給了我們,我又跟申玥同騎一匹馬。後來的路程充滿了喜氣,我把生平有印象的笑話都搬了出來,連比較沉默的苗玲瓏也笑彎了腰。
半天之後果然到了邊關,方芳帶著苗玲瓏跟我們道別,因為方芳要送苗玲瓏回家。
跟方芳她們分開後,我們來到一間荒棄的農家小屋。突然飛來一隻禿鷲停在屋前的枯枝上,對我們囂張地叫喚著。我立刻撿起石子扔過去把它趕跑。
那隻禿鷲自那匹馬死後就一直都跟著我們,是不是吃那死馬吃上癮了?真讓我火大!我拍拍手中的灰大罵道:“還沒死呢,跟得那麼緊幹嘛!”
申玥拉拉我衣袖跟我小聲說道:“阿花,你真要把這男子帶回三河縣?”
我這才意識到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男人有點麻煩。要是帶他回家吧,三河縣內鐵定又多了一段佳話,本來倒無所謂,可我總得給李墨麵子;要是不帶回家吧,他能去哪裏?
我蹲在他麵前,愁眉苦臉地看著他:“這位大哥,你到底想去哪裏?總不能跟我回三河縣吧?這樣真的很容易讓爹娘誤會的。”
他還是什麼話都沒有,微笑著看我。
我歎了口氣,回頭問申玥:“衙門有沒有專門收留流浪人的機構?”
我有點異想天開。
“什麼?”申玥沒聽明白。
“算了,當我沒問。”我低下頭欲哭無淚,“我都不知道怎麼跟李墨解釋。”
“李墨是你男人?”一個男人的聲音,渾厚而深沉。
我猛抬起頭,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會說話?還裝啞巴?你太不誠實了!”我飛身站起,非常氣憤地看著他。
“我隻是不想說話。”他的姿勢絲毫沒變,表情淡然。
“哦?是嗎?”我眯起眼睛看他,感覺他的城府非常深。
“沉默比說慌更誠實,不是嗎?”他反問我。
我眼珠一轉,對他開心地笑著:“大哥言之有理。那好吧,我們現在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去吧,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我就帶著申玥飛快躍出草屋,騎上馬向三河縣方向狂奔而去。
雖然他沒有再跟著我們,但是我們又像在逃亡,因為他說話的語氣不像一般的柔然平民,而且他早已恢複元氣,卻還一直跟著我們,也許就是為了給其他人留下線索,好把我們抓回去。
申玥顯然也被嚇壞了,她對我說:“我一直感覺他很可怕。”
我安慰她:“幸好已經入關,諒他也不敢做什麼。”
申玥看看身後,確定身後沒有尾巴,鬆了口氣說:“嗯,也許他回柔然了。”
可是我依然不敢大意,一口氣飛奔過一座兩座山頭。此時已是傍晚,我們來到一個小村莊,找了戶農家借宿。那戶農家是對年青的夫妻,似乎剛成家的樣子,還沒有小孩,他們拿出野菜湯、大蔥和饃饃招待我跟申玥,四個人吃得其樂融融。
吃過飯後,我很自覺地向他們申請睡柴房,吃的已經是他們家裏最高檔的食物,不好意思再占他們家的炕了。我帶著申玥在柴房裏,兩人睡在攏起的稻草裏,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得正香時,猛聽到外麵有雜亂的聲音且火光通亮。我立即推醒申玥,叫她躲到柴堆裏,囑咐她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來。之後我飛快起身,想從門縫處探望。可門在此時被撞開,迎麵衝進兩三個執刀男子,被我三兩下就點穴製住。我奪過刀挾持一個人走出門去。外麵早已圍滿了人,他們見我出去,紛紛都圍向我。
“你們是什麼人?幹嘛要打家劫舍?”我對他們喊道,不知道哪個是帶頭大哥。
那兩個年青夫妻已被他們用刀抵住跪在門口瑟瑟發抖。我把手中的也緊了緊,又喊道:“快把人放了!”
這時聽到有人鼓掌,我隨著聲音看去,鼓掌的人正從屋內步出,矮小的茅屋讓他高大身材不得不低頭而出。等他再次抬起頭時,我頓時像見到鬼一樣嚇得大汗淋漓。而且是見同一個鬼,那個送水鬼!
他揮揮手示意周圍的人散開,然後走到我跟前,開心地笑著,一臉無邪。
“你是誰。”我挾持著人連退兩步。
“斛律,你是阿花?”他的語氣好像在跟一個老朋友說話。
“不是,我是小秦。”我暗自歎氣,不知道這個阿花又招誰惹誰了。
“不管你是不是阿花,都要跟我回去。”他又上前一步說出重點。
“回哪裏?我在這裏土生土長的,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幹脆來個死不承認。
這時他又一揮手,屋頂有個黑影俯衝而下,停到他手臂上,盯著我尖叫了兩聲,原來那隻一直盤旋在我們頭上的禿鷲是個搞情報的。
斛律得意地笑道:“我的禿鷲從來沒跟錯過人,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頓時感覺透心涼,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那隻間諜衛星,事到如今還不如老實點:“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把他們小兩口放了,不要傷害平民百姓。”
這時柴房內的幾個人將申玥架了出來,申玥已經淚流滿麵。
“原來還有一個。”他看向申玥,“你叫什麼名字?”
“申……申玥。”申玥惶恐地睜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他,據實以答。
我心裏一急,連忙說:“你快把她放了,我就帶你們去找阿花!否則你們別想再找到她!”
他對我微皺下眉,又看向申玥。突然他揮掌斬向申玥頸脖處,似要致申玥於死地,眼看快到擊到。我顧不得手中的人質,挺身向前,揮刀斬向他手臂。他猛然收手,轉攻向我,手未到,勁已至,我被他氣勢所壓,不得不改攻為守,不料刀被震飛。我以為自己很快要被他製住,可他又力道銳減,空門大開,我見機反守為攻,招招使盡全力,眼看來來回回已經過了幾十招,雙方好像拉鋸戰一樣,不分勝負。
當我感覺自己已經氣喘籲籲的時候,他還是身輕如燕,一臉笑意。我終於明白他是在逗我玩,就再也沒有興趣戀戰,虛晃一招後向後退去,原本想躲開戰場,卻已被他擎在懷中。
“放開我!”可是掙紮無用。
他輕笑出聲說:“我已經知道誰是阿花了,放了其他人,走!”
之後我就被他點了穴道,軟軟地靠在他懷中,被他帶上馬,甚至沒能看申玥和那小兩口最後一眼。
於是我再次踏上了通向柔然的征程。
上帝啊,我究竟要去幾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