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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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這麼傳,雖然是私底下,主子聽不到,但不表示奴才聽不到啊。
冬兒剛稟報完王爺不來的消息,眼看著秦側君的樣子就有點兒低落,結果這話居然立馬就傳了出來。
他都不敢跟秦側君說,但是不一會兒秦側君還是知道了。
秦側君對王爺的感情,要說看的最清楚的人那必然是他了。
從側君入府到如今,冬兒本就因為是側君跟前的人地位也與一般侍從不同,他聽著那些奴才嚼舌根當下就是一句:“都要死了嗎?私底下議論主子,是想像那個趙夫郎一樣被趕出府去嗎?”
一句話惹得其他人噤若寒蟬。
“冬兒。”
冬兒猛地一回頭,發覺剛才教訓人的一幕竟然讓側君看到了:“側君息怒,這些人不懂事兒。”
“沒關係,府上難得有這麼大的變動,他們私底下說一說自然也是有的。”
冬兒聽著心疼:“主子,您心太軟了,這些人才這樣大膽。”
秦側君輕笑一聲,到了屋子裏他坐下來:“人的嘴堵得住,可心裏想什麼你又聽不到,都是一樣的。”
“要我說,王爺近來行事奴才也是看不懂,怎麼突然就讓王君管起這壽宴的事兒來,分明府上的事兒側君您管的最好。”
“他到底是王君,團圓節也要到了,入宮不必說,王爺還得陪著王君回將軍府拜見將軍。”
冬兒突然靈機一動:“主子,您說王爺如此給王君臉麵,是不是因為要與王君去將軍府拜見將軍?看在將軍府的麵子上,所以才……”
秦側君看他一眼:“你這嘴,越發放肆。”
與此同時這消息也傳到了沈北耳朵裏。
“王爺給我麵子?”沈北聽著那頭竹柳稟報並猜測的挑眉。
竹柳原本也不信,可思來想去,好似也沒有別的解釋。
沈北心說,他這哪兒是給我麵子,怕是給我拉仇恨吧?
這時候說要晚上過來吃飯,沒想到這位平西王還有點兒唯恐天下不亂的奇葩氣質?
沈北擺擺手不去想他:“先前讓你帶過來的人呢?”
“是,都在偏房候著呢。”
“帶過來吧。”
沈北手邊一杯茶,沒一會兒就看到了竹柳挑的人。
“奴才浮玉。”
“奴才青柳。”
“奴才鳴音。”
沈北道:“你們都是跟著我出嫁的老人了,在這王府中,待了也一年了吧?”
三個人頷首:“是。”
“那你們來說說,我在王府中地位如何?”
“……”這王君在王府中什麼地位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夥兒心裏明白便罷了,還要當著王君的麵說,這豈不是當著王君的麵打王君的臉?
但主子問話不能不答。
從左到右,浮玉先答:“奴才以為王君雖然從前式微,但如今已有變化。”
青柳:“隻要齊王壽宴一過,王君在府上便與從前不同。”
沈北喝著茶聽著他們說的,但笑不語,還剩下一個人。
此人長得出挑,沈北方才便注意到了,別說是浮玉青柳,就是府上幾位公子說是比不過也是有的,因此方才他就多看了兩眼。
“奴才以為,王君如今在府上很難。”
“哦?”
其他人聽著鳴音這一句都不敢說話了。
沈北卻來了興致:“怎麼個難法?”
“王君雖不如從前那樣手中無權,但這不過是個開始,王爺並沒有直接將側君手中掌管後院的權柄直接給王君,王君如今雖然接了齊王壽宴這差事,未必辦起來不會束手束腳,此事對於王君來說,是個機遇,可又十分危險,若是辦好了,那自然是不同以往,王君此後在王爺麵前大大得臉,可若是出什麼差錯,怕王君的處境,比之過去一年還要不如。”
鳴音說話的時候十分認真的模樣,且越是說話,原本低下的頭抬的越高,他本是跪著,但是回話的時候背脊卻挺得筆直。
沈北看看他的跪姿,再看看他的人,勾了勾嘴唇,而後放下茶杯道:“他說的都聽明白了嗎?”
幾個人都道:“聽明白了。”
“如今想必找你們過來做什麼你們心頭也有數了,我不提別的,你們都是跟著我從將軍府來王府的人,這會兒還能在我麵前聽命,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想必心裏都懂,其他的我不提,好好辦事兒。”沈北看一眼竹柳:“從此之後你們與竹柳一樣,在我近前伺候。”
“是!”
——
沈北有習慣午睡,睡了醒過來便著手看關於齊王壽宴的規製以及之前采辦過的東西還有各種分布等等,倒讓他平白有點兒像是現代的時候接了個項目之後製定計劃的感覺。
沈北覺得好笑,這事兒對他來說倒是不難,他一個現代人的腦子,在不破壞規矩的情況下,做出點兒出人意表的東西也是再簡單不過,事兒不難,但是……
“王爺到。”
沈北嘴角一抽抽,當個領導不難,可上頭還有人,就不那麼爽了。
蕭長平過去看到沈北側靠著手裏拿著什麼東西看的樣子。
“王爺到的好早啊,不是過來吃晚飯嗎?”沈北道:“這會兒晚膳還沒好呢。”
聽這意思:“本王過來王君這兒,王君莫非是不歡迎?”
“這哪兒能啊。”沈北道:“歡迎,這府上哪兒有不歡迎王爺的地方。”
蕭長平似笑非笑看著他。
沈北隻當看不見,放了書道:“王爺也知道,我這人不太了解王爺喜好,從前便不怎麼會伺候王爺,這做飯做菜呢,手藝也不行,先前王爺吃的那個,我還以為王爺生氣了,從此再不理我了。”
想起那東西的口味,蕭長平看著麵前笑得燦爛的沈北,突然就笑了。
沈北看著他那笑心說不好,嘚瑟過頭了!
果然。
“王君先前沒有做過,手藝差點兒倒情有可原,但身為夫郎,不能照顧夫君,雖說是王君,可這點都不會,也是失職,索性王君看著機智靈敏,學起來應該不難,從明日起,本王指一個禦廚過來,到時候王君便跟著禦廚學習,什麼時候本王覺得王君做的東西能入口了,那王君就出師了。”
“……”
可以啊,這輩子沈北還沒為了別人學過做菜呢!
但蕭長平這顯然就是報他給他吃那個菜的仇咯!
行,陪你玩玩兒!
“既然王爺這麼說,那我自然是會去學的,但標準是王爺覺得我做的東西能入口,那我做的東西,王爺可都得嚐過,否則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我做出來的東西能入口呢?”
來啊!互相傷害啊!
蕭長平挑眉:“自然是學成之後再吃。”
沈北衝著他眨巴兩下眼睛,看著頗無辜:“我這不是為夫君做菜嘛,其他人,哪兒能吃我的手藝,所以這不還得麻煩王爺嗎?”
“……”蕭長平道:“王君好口才。”
沈北假笑:“王爺過獎過獎。”
蕭長平看著他那個明顯的假笑,本該惱怒,可倒也沒真怒。
從那天與沈北似是而非的談論了那些東西之後,蕭長平覺得沈北有點兒意思,分明中午時候吃了那菜,後來聽著他打發人出府的消息,竟然又來用晚膳。
蕭長平心想,近來倒是真閑。
至於為什麼這麼閑,蕭長平的臉色一下子默了下來。
沈北看他臉色挑眉。
這表情在他那個死去老爹臉上他從前看的多了。
顯然是外麵出了什麼事兒,挺麻煩的不好辦,所以心情差的很。
沈北當然是不知道他在外頭什麼事兒的,他手裏沒人,府上消息知道的賊少,當然也有他有意沒快速向外伸手的意思。
看蕭長平這樣他也不問。
雖然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麼事兒,但是能讓一個王爺一籌莫展的,要不就是宮裏,要不就是朝堂,他也沒個匡扶天下的心,這事兒他也不用管。
他索性也不開口。
蕭長平一個人想事情的時候默著,沈北不開口,不是刻意陪著,但是他繼續拿了冊子在旁邊看起來。
兩人之間一陣靜默,氣氛倒也不算尷尬。
隻等蕭長平自己從思緒裏頭出來,略一偏頭,看著沈北正看著之前拿著的東西,他眼下很靜。
沈北長得好,靜的時候,如畫一般。
大概是氣質不同的緣故,看著更是大家風範。
若不是從小養就,哪兒來的骨子裏透出來的氣派?
蕭長平目光落在沈北眼睫上,他那睫毛長而卷,眼下天色漸晚,屋子裏已經漸漸點了燈,燈光映著,眼眸低垂的時候到有點兒倒映。
再看過去,蕭長平眸色一閃,突然伸出手去。
沈北正看著突然感覺一隻手伸過來,他下意識抬眸,這手卻落在他的眼尾處,指尖輕輕一撫。
他隻覺得那處癢了一下,但看麵前蕭長平突然笑了。
蕭長平此人的長相,沈北自然是知道好的,卻是沒有正兒八經看著他笑過。
他自己知道自己顏控,討厭歸討厭,蕭長平這臉他是不討厭的。
卻沒想到,蕭長平這笑容殺傷力居然巨大。
他隻這樣伸過手來,輕撫他的臉頰,而後露出個笑臉來,沈北心跳愣是漏了一拍。
但是也不過一瞬間,沈北皺眉:“王爺這是做什麼?”
“你這兒,原來長了顆痣?”
沈北一怔,他在現代的時候,眼尾處是有顆痣的,是淚痣,有說淚痣是前世情人的眼淚的,沈北覺得好笑,他上輩子玩玩兒的情人倒是有,可正兒八經談的確實沒有。
這自然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養病那半個月裏頭,沈北翻來覆去為了熟悉現在自己的容貌每天照鏡子看自己,從來沒見他眼尾還有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