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即使他們第一次見麵，白縱傷得那麼重，也沒見過白縱這副模樣。
    白縱在哭，在得知南宿秋死亡的時候，除了痛哭，到最後小聲的哭，他始終抱著南宿秋，不肯站起來。
    玄承站在人群裏，就這麼望著他們，也沒有上前，此時的白縱，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他。
    他曾以為他會親手殺了南宿秋，南宿秋其實是對他留情了，對他不自量力的小人物留情了，因為白縱，因為舍不得白縱受到傷害。
    他不能感同身受白縱，卻能知道他的痛苦，他此時那麼的脆弱，脆弱到令人心碎。
    就在幾個鍾頭前，他們還在討論怎麼跟南宿秋坦白，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現在倒好，南宿秋其實早就把白縱交給他了，在不起眼的話裏，在令人生氣的行為裏，還有旁人的多言裏。
    玄承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算是明白了，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南宿秋了，包括在白縱心裏。
    ***
    “白縱，走吧，我們帶宿秋走吧。”一旁的醜野伸手去想去觸碰南宿秋的屍體，被白縱猛地打開了，白縱驚聲：“別碰他！”
    醜野心中縱然一痛，收回了自己的手，麵對淚流滿臉的白縱，他說不出話來，他原想阻止這一切，可這是獵殺賽，他一個人就是茫茫人海中的螻蟻，他竟然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該死，南宿秋救了你這麼多次，你卻不能舍身為他擋一次，醜野覺得臉上無光，退後了好幾步，隨即逃離。
    白縱的腦袋仍舊擱在南宿秋的肩上，撫摸著他的頭發，為他而留的長發，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每一寸肌膚，他都熟悉相知，南宿秋啊南宿秋，你真是殘忍的人，活下來的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1
    “怎麼樣？白縱還好嗎？”換上了休閑服的百合子手上夾著煙，問玄承。
    “百合子小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南宿秋會死。”玄承扭過頭看著百合子，百合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煙頭都燒到手指縫，玄承伸手去拿煙嘴丟在地上隨即踩滅了。
    百合子緩過神來又從兜裏拿了隻煙點上，她最近的煙癮似乎更重了，“你既然已經猜到了，何必問我。”
    玄承默默地看了她幾秒，又轉過頭，道：“南宿秋走的一手好棋，他在白縱心中永遠都無法代替了。”
    百合子嗬嗬笑道：“你錯了，南宿秋在白縱心中一直都很重要，如果不是有你這個變數，南宿秋也許會想方設法讓白縱接受他。”
    “你這麼說，我很多餘？”玄承語氣冷淡，卻沒有感到生氣，他跟白縱之間空缺了十幾年，這是他無法越過的溝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多餘了點，可惜南將軍這個癡情種，成全了你們倆。”百合子嘴下絲毫不留情麵，她跟南宿秋至少也有幾十年的交情了吧。
    “無論如何，白縱往後的未來是我，我的未來裏也是他。”玄承說完就走到了白縱身邊，用著極其溫柔的語氣對白縱說：“走吧，我們三個一起回家。”
    天大地大，總有他們的落腳之處。
    “少抽點煙。”不知何時出現在百合子身旁的東方玖說，百合子聞言“嗯”了一聲，熄滅了煙。
    “履行約定，撤銷他們三個的通緝，永不上獵殺榜，順便給他們準備新身份吧。”東方玖平靜地看著他們，每年的悲歡離合數不勝數，他早已經麻木。
    百合子知道，東方玖還是心軟，也沒戳穿，身為獵殺賽的背後主人，他背負的更多，關心至此，已經是嘔心瀝血了。
    2
    幾天後。
    殺手榜的排名重新排序。
    榜首南宿秋死亡後仍然保持著第一的位置，程茴香榜二，玄承在得分上竟也拿了榜三。
    名次對於玄承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他陪著白縱燒了南宿秋的屍身，南宿秋已經成了一把灰。
    白縱到現在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他會抱著南宿秋的骨灰睡，不抱著就會半夜驚醒，玄承任由著他，這是白縱對南宿秋最後的一點寄托。
    玄承躺在床上，看著白縱，白縱睡著了還皺著眉，玄承歎息一聲，將白縱攬到懷裏，撫平了他的眉頭。
    玄承有時候也會想初遇時候的白縱，冷冽的氣息，就連流血受傷也那麼的震懾人心，現在變得這麼敏感，該怎麼辦才好？
    ***
    玄承第二天醒來就帶著白縱離開了卡水灣，他們已經不在獵殺榜上，可以不再擔心被追殺。
    “小縱，我們去旅行吧，好不好？”玄承笑問白縱。
    白縱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末了，主動將手伸進玄承的手心裏，與他十指相扣。
    執你之手，與你偕老。

    作者閑話：

    現在所發的所有文全都是用來練文筆的，大家開心的看，之後會更白縱跟玄承的日常，覺得無聊的可以當這章完結了，可能後續還會有些故事線，徹底完結之後就不在連城寫文了！謝謝喜歡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