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眼睛卻不敢跟季寒淵對視。
    季寒淵眼中的陰冷冰寒讓她下意識的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會那樣做。
    可這就是個沒有靈力的廢物，憑什麼這麼對她！？
    季寒淵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踩在她臉上的力氣加重了不少，直到那張嬌俏的小臉都變形了，才停止加力，唇角揚起，眼底卻沒有笑意，“你不如回去問問你爹，我憑什麼？”
    說完又用力碾了碾，才鬆開腳，朝曲洄所在的方向道：“暗夜，把這些人倒吊在樹上。另外，每個人抽兩鞭子。”
    說完又看向曲駿一行人，“本來是想打到曲小姐身上的，可惜她實力太弱，本公子怕不小心打死了，就隻能你們每個人分攤一點了。”
    不管今天他如何對待曲駿和曲婉，隻要反抗了，最後這兩人肯定都會添油加醋在曲夫人麵前給他上眼藥，讓曲夫人對他們動手。
    既然如此，他何必太過忍讓？
    還不如先給從前被這對兄妹欺負的曲寧報個仇，自己也開心一下。
    要不是知道這兩個人若是出事，曲夫人肯定會發瘋，會不顧一切將任何值得懷疑的人殺了，哪怕他和曲寧實力低微，也會被盯上，曲正輝和曲夫人的娘家——譚家也會出手，他都想直接宰了這兩個人。
    他剛可是看到了，曲婉說狠話時，曲寧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明顯曾經被差不多的手段折磨過。
    這樣的人，不死不能解心頭之恨呢……
    可惜，他和曲寧出門時沒有易容，還租了獸車，曲臨城不少人都看到他們了，曲家很容易就能查到曲駿曲婉出事時，他和曲寧也在白鶴澗。
    下次出門，一定要隱瞞身份。
    暗夜是曲洄的假名，也算是代號，畢竟還在曲臨城，叫曲洄就露餡了。
    曲洄應了一聲“是”，就從暗處走出來。
    看到曲駿，他眼底的仇恨一閃而過，片刻後又恢複平靜。
    還不是時候，早晚有一天，他會讓曲駿和曲夫人母子都嚐一下他曾經嚐過的苦楚和折磨。
    負責保護曲駿、曲婉兄妹的一級靈師曹林義見是同等級的護衛，這個護衛氣質還陰鷙詭譎，看人的目光像是一條毒蛇，令人望而生畏。
    若是這個人一開始就出現，他一定會攔著大小姐，不讓她口無遮攔。
    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他隻能勸解。
    “季公子，大小姐和大少爺到底是曲家嫡係少爺小姐，你雖得到家主青睞，但也不能胡來，得罪了大少爺和大小姐，到時家主怪罪下來，你和你母親弟弟也得不了好啊！”曹林義道。
    看似勸解，實際上還是高高在上的語氣，還隱隱帶著威脅之意。
    季寒淵不為所動，“暗夜，開始吧。”
    曹林義急了眼，咬牙道：“季公子，你就不怕家主不再看重你嗎！？”
    季寒淵笑了，“本公子還真不怕，說起青睞，本公子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前輩的話，是本公子青睞曲家主，而不是曲家主青睞本公子。所以，別再自以為是，覺得自己看透了一切。本公子其實也想給曲家主一點麵子，但誰想到好好走路，都能遇到曲家的攔路狗呢？這狗不僅攔路，還咬人，本公子總不能站著讓狗咬，前輩說是不是？”
    曹林義瞪大了眼，滿臉不敢置信。
    他隻是曲家的普通護衛，並沒有到接觸核心的地步，因此知道的事情不多。
    見曲正輝對季寒淵以禮相待，都以為是家主看在邯雙也是個靈師的份上，還有就是一些齷齪的想法。
    曲寧身上有寶物一事，曹林義這個等級的護衛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沒想到，事實竟然是季寒淵處於高位？
    這季寒淵，到底是什麼身份？
    曹林義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試探，就聽到曲駿咬牙道：“季寒淵，本少爺不知你到底是用了什麼妖法迷惑住了父親，但你若是傷了本少爺和婉兒，曲家和譚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季寒淵懶得跟他說，直接讓曲洄用布條堵住他的嘴。
    曲駿頓時牙呲欲裂，卻偏偏拿季寒淵沒辦法。
    曲洄動作很快，很快就將曲家這一行人都倒掉在樹上了，每人給了兩鞭子，嗯，曲駿多給兩鞭子，還給每個人都堵住了嘴，不讓他們開口說話。
    “這是給你們的一點小懲罰。”季寒淵看著曲婉和曲駿，“瞪也沒用，就算你們回去跟你們父親告狀，你們父親也奈何不了本公子，你們吃的虧，也隻能自己憋著。”
    說完也不看這些人的臉色，指點曲洄設了個迷陣，確保他們十二個時辰內都走不出來，別人也沒法聽到他們的呼救，這才牽著曲寧離開了白鶴澗。
    曲寧回頭看了看，有些擔心：“他們要是回去告狀，家主他……”
    說到這兒他有些懊惱，本來不該衝動的，但那個人說季寒淵時用那麼猥瑣的語氣，他就忍不住動手了。
    要是曲家主為難季寒淵，那該怎麼辦？
    季寒淵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道：“阿寧別擔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曲家主並不能威脅到我們。”
    “可是，如果他威脅了呢？”曲寧還是擔心。
    季寒淵將他和曲正輝的交易也跟曲寧說了，曲寧覺得自家未婚夫厲害的同時，也時常擔心曲正輝會忽然發瘋，不再想要前往中大陸的機會，而是把眼光放在眼前，將季寒淵關起來，讓季寒淵掏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那就讓他沒有威脅的機會。”季寒淵眯起眼睛，眼中泛著冷意。
    曲寧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表明了他的疑惑。
    季寒淵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賣了個關子，“等到時候，阿寧就會知道了。”
    重生以來，他一直是走一步看三步，怎麼可能真的將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放在對曲正輝的交易上？
    即便沒有這一遭，他也不會在無名居住超過一年，畢竟在那個地方，真的不太能好好修煉，現在不過是提前離開罷了。
    其實，打了曲駿和曲婉兩鞭子，曲正輝不會太在意，但曲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不至於下殺手，但也會很麻煩。
    所以，還是得把計劃往前挪一下。
    曲寧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著急，安靜地跟季寒淵回了城，將這些天積累下來的妖獸屍體賣了。
    距離他們定親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曲臨城有了新的八卦，他們雙雙出現在街上，也沒引來多少注意，隻偶爾有幾個人好奇多看了幾眼，見他們相處得很好，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空間暫時還沒有保鮮功能，但季寒淵有很多保鮮符，因此這些妖獸看起來也還像是剛打下來的一樣，掌櫃並沒有壓價。
    由於數量眾多，哪怕妖獸等級不高，他們最後也還是得到了三千多靈珠。
    季寒淵將其中一千靈珠交給曲寧做修煉時用，其他的都放進了隨身空間裏。
    隨身空間經過這段時間不斷投入靈珠和靈石，現在裏麵的靈氣已經比外頭濃鬱了，但也隻是濃鬱了一點點，若想要兩倍甚至幾倍於外頭，還得花費更多靈珠和靈石。
    “阿寧想在空間裏種些什麼？”季寒淵附在曲寧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到的聲音問。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垂，曲寧覺得那塊地方有些發燙。
    他沒有躲開，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你想種什麼就種什麼，我都可以。”
    空間是季寒淵的，當然是要種季寒淵喜歡的東西。
    而季寒淵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
    季寒淵看出他的想法，又想抱他了。
    都來到街上了，季寒淵幹脆帶曲寧去了一趟賣靈植種子的鋪子，買了一千顆仙雲竹種子和一百株剛長出來的梧桐樹苗。
    曲寧雖然沒什麼表示，但季寒淵能感覺到他很喜歡，連帶著對季寒淵都多了幾分不自主的親昵。
    果然，是本性麼？
    季寒淵笑了笑，倒是有點期待曲寧變成小鳥，棲在梧桐樹上，啄仙雲竹米吃的模樣了。
    曲洄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看著他們的相處，越發不解。
    公子對曲寧，並不像是利用，而像是真的鍾情於曲寧，這是為什麼呢？
    罷了，主子的事，做下屬的還是別胡亂揣測了，隻是日後對待曲寧，得更加看重才行。
    白鶴澗就在城外，回城花不了太長時間，他們將妖獸賣了又買了仙雲竹種子和梧桐樹苗，等回到無名居，天也還沒黑。
    邯雙見他們回來，終於鬆了口氣：“說好的隻去幾天，怎麼一去就半個月？”
    季寒淵笑著糾正：“娘，孩兒可沒確定是幾天，隻說可能要幾天，也可能要更久，娘可不能斷章取義。”
    “就你話多！”邯雙瞪了他一眼，拉過曲寧問了在白鶴澗的事。
    曲寧如今已經沒那麼沉默寡言了，起碼邯雙問他話的時候，他不再像初見時那麼拘謹，而是能條理清晰地回答邯雙的問題，敘述時不像季寒淵用詞風趣詼諧，但利落簡潔，聽起來也很舒服。
    邯雙聽了，眼中滿是讚賞，“阿寧真厲害，都能越級挑戰殺死一星三級妖獸了！”
    曲寧有點開心，一本正經地解釋：“是我們一起聯手才殺死的。”
    邯雙知道他說的是季寒淵，但故意逗他：“伯母可沒跟你一起。”
    曲寧紅了臉，反駁：“不是伯母。”
    邯雙笑問：“那是誰？總得有個姓名不是？”
    說起來，她好像都沒聽過曲寧喊季寒淵，這回正好聽一聽了。
    曲寧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臉更紅了。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像季寒淵求助。
    哪想季寒淵含笑看著他，卻沒有幫他解圍的意思，還一臉委屈道：“阿寧，你還沒喊過我的名字呢。”
    曲寧見不得他委屈，哪怕知道他是裝的，張了張嘴，試探道：“季寒淵？”
    邯雙看著一臉鬱悶的大兒子，不覺有些幸災樂禍。
    季寒淵歎了口氣，“原來在阿寧心裏，跟我這麼生疏啊？”
    曲寧見他眼神黯淡下來，急忙改口：“寒淵？”
    季寒淵眨了眨眼，“加兩個字？”
    曲寧微微蹙眉，像是不明白要加什麼字。
    季寒淵提醒他：“平時修冉都怎麼喊晏行的？”
    曲寧霎時懂了，臉也更紅了。
    他有點開不了口，但看著季寒淵期待的眼神，良久，還是小聲道：“哥哥。”
    聲如蚊訥，虧得季寒淵修煉天焱功之後聽力提升了不少，否則都聽不清。
    季寒淵很想讓他大聲點，但曲寧的性格就是這樣，得一步步來，也就不再得寸進尺，眉開眼笑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