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淵早慧，三四歲啟蒙，五歲已經能背詩百首，七歲就自己閱讀了很多典籍。
    他生平最擅長兩件事。
    一是修改功法，前世他十五歲開始修煉天焱功後，自己看了許多功法，慢慢就能自己看出功法的好壞，稍微花點心思，就能將功法改進或者改得更差。
    將功法改差看似容易，實際上也是有門道的，大部分被改差了的功法，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但季寒淵改過的，除非已經練出岔子，否則都不會被發現，而等那些人發現之後，已經為時已晚。
    可惜，前世他沒能早早發現季家人的陰謀，否則給季家修改功法時，肯定要動點手腳。
    不過說什麼都晚了，如今已然重生，還是把心思放在眼下吧。
    二是模仿，凡是季寒淵見過的人，隻要用心觀察個一兩天，就能將其動作、神態和語言模仿個七七八八，若是了解得多一些，九成九也是沒問題的，所以他能這麼輕易地假扮鹿睿承而不被曲正輝發現端倪。
    除了模仿人，還擅長模仿他人的字跡，凡是他見過的字，不僅能模仿出形，風骨都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現在他寫功法用的，就是鹿睿承習慣用的字。
    他不知道鹿睿承十幾年前的字寫得有沒有幾十年後好，但知道這個人一生就隻會寫一種字體，從五歲寫到一千多歲，從沒變過。
    果然曲正輝看到他的字，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接著將注意力放在季寒淵所寫的功法內容上。
    這才隻寫了個開頭，曲正輝就感覺到了這功法的精妙之處，心中更加激切。
    一套功法，少說也有幾十頁，季寒淵寫了十頁，就借口身子虛弱寫不下去了。
    “這副身子還是太弱了，今日就到這裏，明日申時你讓人去如意客棧拿接下來的部分，日後每天如此，直到功法寫完為止。”季寒淵擱下筆，神色淡淡道。
    季寒淵寫的這門功法正好是適合曲正輝的，方才他試著根據功法修煉，效果是他以前的功法的兩倍！
    曲正輝心中著急，很想讓季寒淵繼續往下寫，但對上季寒淵冰冷陰沉的眼神，想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幹笑道：“如意客棧是不錯，但到底不夠周到，季公子不如就在曲家歇幾日？”
    季寒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意客棧的確比不上中大陸的那些客棧，但比起曲家感覺也還不錯，起碼，在如意客棧，本宗如今應該已經吃過午飯了。”
    曲正輝臉紅一陣白一陣，眼底還有些藏得很深的不滿。
    他沒敢將不滿表現出來，賠笑道：“這是個誤會，在下當時，的確是有事。”
    季寒淵哼了一聲，沒說話。
    曲正輝道：“季公子，在下這就讓人給季公子及令堂令弟準備午膳。”
    季寒淵擺了擺手，“你們曲家的飯菜本宗又不是沒吃過，如今本宗瞧著如意客棧的飯食挺不錯，也就不想挪地兒了，你盡快幫本宗把宅院的事辦好就成。本宗希望，在功法完全寫好之前，曲家主已經把這件事辦好了。”
    曲正輝忙道：“這是當然，季公子放心，保準讓您滿意。”
    季寒淵點頭，站起身準備離開書房，還沒拉開門，就又像是剛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曲正輝，“對了，這副身子的未婚妻，本宗看上了，一會兒你讓他跟我去如意客棧。”
    曲正輝心中一凜，連忙低頭掩住眼中的不安和警惕，道：“曲寧相貌醜陋，不能登大雅之堂，季公子您看，要不在下給您換一個訂婚對象？在下小女……”
    “你女兒身懷火靈根？”季寒淵打斷他的話，心中明白曲正輝的主意，忍不住冷笑，麵上卻不顯，“這副身子是單火靈根，沒有火靈根的，可沒辦法伺候本宗，也沒辦法讓本宗的實力迅速恢複。”
    曲正輝不是沒有見識的，一聽他這話，就覺得他是要把曲寧當爐鼎，心裏鬆了口氣，看來“鹿睿承”並不知道曲寧身上有寶物，同時又有些遺憾。
    雖然他很希望自己嫡女能攀上“鹿睿承”，但若是作為爐鼎，就意味著隻能止步於大靈師了，他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既然“鹿睿承”並不是奔著曲寧身上的寶物來的，那其他一切就都好說了，曲正輝抬頭，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讓曲寧侍奉季公子，等會兒在下好好敲打曲寧一番，一定讓他聽話。”
    季寒淵抬頭看他，漆黑的瞳孔宛若深淵，裏頭藏著深深的怒意。
    雖然是他故意令曲正輝誤解，好讓曲正輝放人的，但曲寧才多大？離十二歲生辰都還有一個多月！
    這時候有人來暗示想把曲寧當爐鼎，曲正輝竟然想都沒細想，直接就把曲寧交出去，還要敲打讓曲寧聽話！
    曲正輝，你可真是好樣的。
    季寒淵在心裏狠狠地記了曲正輝一筆，決定以後報複的時候要狠一點，麵上的笑容則越發邪肆：“還是曲家主上道，不過，本宗不喜歡身上有新傷的孩子，曲家主敲打的時候，可得注意著些。”
    鹿睿承看似陰狠毒辣，實際上並不是嗜殺之人，他這麼說，倒也不至於讓曲正輝起疑。
    曲正輝果然沒有懷疑，當即笑道：“放心，曲寧怎麼說都是在下的孩子，在下也下不了那個手。”
    嗬，說的倒是好聽。
    你要是下不了手，曲寧那一身傷是怎麼來的？
    季寒淵心中冷笑，忍著怒意道：“那本宗一會就讓曲寧進來，曲家主要交代什麼，可得快點。”
    曲寧一直盯著書房的門，見季寒淵從裏麵走出來，並不像是受過刑的樣子，瞬間鬆了口氣。
    季寒淵朝他笑了笑，溫和道：“阿寧，曲家主有話要跟你說，你先進書房，我在這裏等你，別害怕。”
    曲寧愣了一下。
    其實見了季寒淵之後，他再看曲正輝就已經沒有從前那種恐懼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戾氣和厭惡，要不是他沒有那個實力，曲家現在估計都要被他填平了。
    不過季寒淵的安慰他很受用。
    他還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朝季寒淵點了點頭，邁步進了書房。
    季寒淵看著他明顯有些雀躍的步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果然，他的阿寧，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