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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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白從醫館回到院子,推開房間門,就看到文世軒坐在書桌旁,手裏拿著本書隨意的翻著。自從文世軒從學校退學後,他就沒再看見過他看書。他之前交給他的鑰匙。
聽到聲音,文世軒轉過頭問,“先生去哪了?”注意到他手裏提著的藥,“腿又不舒服了?這幾天天氣寒冷,先生還是少出門的好。”說著,他起身接過季少白手裏的藥放在桌上,拉開凳子讓他坐下,倒了杯水遞到他手裏。“不知道是不是庸醫,老是看不好。”
“腳痛。”季少白坐下,眼睛不眨的盯著文世軒。他去了醫館,沒到後台,大夫給他把脈的時候,小聲的在他耳旁說了一句,“出事了。”老板沾水的手指在桌上寫下這幾個字,“老鬼死了,大批人被逮捕。”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文世軒反常的舉動。醫館,隻有掌櫃、老鬼和他知道。
“先生,你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
“走的急,腿有點痛。”季少白轉過臉去。
文世軒挪開凳子,在他麵前蹲下,將他受傷的腿抬到自己的大腿上。“都怪我這幾天沒來給你按摩。”他輕輕的按壓季少白的小腿。“痛嗎?”
“不會。”
“學校下了課你就回來,要買什麼看什麼大夫你就跟我說,我帶你去。你這樣我不放心。”
“我沒事。”
“你總是這樣說。”
文世軒賭氣似的加重了力度,季少白疼的皺眉。他趕緊放輕力度。
“文世軒。”
“嗯?”文世軒抬頭望他。季少白很少叫他的全名。
季少白伸手去拉他起身,待文世軒起身之後,又拉著他的手腕不放。
“先生今兒怎麼了?”
季少白搖頭。
“我買了菜,你在這兒歇著,我去煮。”文世軒說著要往外走。
季少白起身手一拉,文世軒撞就進了他的懷裏,他扶著桌角讓自己站穩。
“先生?”
四目相對,文世軒明白季少白眼裏的意思。
“你去把門關了。”
“好!”
這時,季少白才肯放開文世軒。文世軒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了,折回來橫抱抱起季少白,將他溫柔的放到床上,季少白的腦袋枕在枕頭上。文世軒輕壓在他身上,兩人的下身緊密一起,上身拉開距離。
“你想在上麵嗎?”
季少白的話,讓文世軒晃了下神,之前先生可是拚了命的要在上麵,他又舍不得弄痛他的腳,他就乖乖的躺在下麵了。
“先生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季少白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文世軒學著季少白之前的動作,接吻,然後吻他的脖子,他的手下意識的伸進了季少白衣服下的胸膛揉躪著。
季少白那粗重的呼吸聲,讓文世軒精神一振。像是一頭見到紅色布料的公牛。
兩人互相脫去對方的衣服,被子下麵赤身相對。
微顫的睫毛,緊閉的眼睛。文世軒讀懂了季少白臉上的害怕。他想起了第一次被進入時候的疼痛,像是捅進了一把刀子,鮮明的呈現出來。但是在當時隻有那樣的疼痛才能讓他暫時忘記心裏的痛。他不忍心先生要承受這樣的痛。隻要能和他肌膚之親,誰上誰下又有什麼關係。後來,他也得到了飄飄欲仙的快感。
“先生來吧。”文世軒躺在季少白旁邊。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季少白身體的重量。
光亮從窗戶照進來,細小的微塵在窗下飛舞。
室內春光無限。
透進來的光逐漸變弱,傍晚了。各家各戶響起了做飯吵架小孩哭鬧的聲音。
文世軒枕在季少白的胳膊下,玩弄季少白搭在他胸前的手指。
“今晚別走了。”季少白說。
“好,我聽先生的。”
季少白低頭吻了下懷中人的額頭,“再睡一會兒,我去煮飯,好了我叫你。”
“嗯。”
季少白起身,給文世軒蓋好被子。文世軒側身躺著,麵朝門口,看著季少白點燃煤油燈放在桌上。季少白抬頭發現文世軒望著他,他走近幾步,在文世軒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出去了。”
文世軒點點頭,注視季少白出去將門帶上。他又轉過身正躺著,視線落在橫梁上。偏紅色的橫木,像血。最近,他的手上沾染了大量的鮮血。忠義人士、叛徒的血。現在他有一個稱號,大漢奸文世軒。他以前的那些同學在街上看到他退避三舍。國民黨的軍統將他列為暗殺的目標。
季少白關上門後,蹲在屋簷下,時間在夜色裏流逝。日方情報的泄露,他們早已懷疑內部隊伍有叛徒,老鬼用自己的命換回山田對文世軒的信任。閉上眼睛,那畫麵在他腦海裏呈現。文世軒拿著槍對著老鬼。文世軒的痛苦他能想象的到。對於文世軒,他心疼,但是他無能為力。在這個戰亂年代,我們每個人都身不由己,為國家為社會為自己。
第二天中午。
文世軒離開了,季少白從屋裏搬了張凳子擺在屋簷下坐著發呆,陽光沐浴在身上,全身心都覺得溫暖。這陣子他總喜歡發呆。近來,學校的學生少了,老師也就不需要這麼多,很多比他先進學校的老師被開除了。他能待在學校,完全是因為文世軒的原因。校長礙於文世軒的職務,對季少白百般討好。
因為隊伍出現叛徒,導致老鬼喪生,地下黨的很多黨員被日本人捕殺。時間過去這麼久,而他們竟然還沒查到這個叛徒是誰。季少白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突破口在文世軒身上。
聽到腳步聲,季少白睜開眼睛,陽光被文世軒擋住了。
“你怎麼回來了?”他見到去而複返的文世軒出現在麵前感到奇怪,而且他的神色不對,蒼白的臉上冒著汗,顯然是跑著回來的。
季少白扶著牆壁起身,“你怎麼了?”
文世軒氣喘籲籲,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用平常的語氣問,“先生起來的時候可在走廊上看到有什麼奇怪的人嗎?”
季少白搖頭,“沒有,怎麼這麼問?”
昨晚上,文世軒太累了睡的很熟。他起來寫了張紙條塞在口袋裏,然後將文世軒的外套拿在屋簷下晾起來了。紙條上麵寫著,“我將成為你的上級,代號清風,城東朝向的一間破敗房子,靠門右數第二塊從低往上數第七塊磚塊。”這是他和他傳遞情報的地方。
文世軒指了下旁邊的竹竿,“這衣服一直晾在這兒嗎?”
“是啊。”為了怕文世軒起疑心,他將衣服晾曬外麵。早上,他當著文世軒的麵將衣服收進來,將事先寫好的紙條暗中塞進外套口袋。
“沒事,錢少了一張,可能是我算錯了。”文世軒故作輕鬆,“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出去。”
兩人並肩走過走廊,穿過種植了花草而如今蕭瑟的院子。兩人一路無言。
到門口,文世軒停下轉過身麵對季少白。
“先生,天冷,多注意腳。”
“我知道,路上小心。”
“好。先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