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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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像老了十歲,坐在剛才他院子的台階上。周圍的士兵撤了下去,空無一人,除了寧母。
寧母跟著坐在寧安旁邊。
“遠兒會走嗎?”
“不知道。”
“雙贏的局麵。贏了,那臭小子留下,輸了,遠兒也跟著離開。這正和你心意。”
寧母一下子點出寧安心中所想。他對這一戰沒有那麼樂觀,麵對上官辰的十萬兵將而來,他沒有把握。但是他是將軍,是魏國人,他不能退縮。在私心上,他希望寧致遠離開這裏,好好的活著。
三十年前,那時候的魏國自這個皇上登基以來就是這樣的局麵,濫殺無辜,大興土木,勞民傷財,朝廷上頗有怨言。上官辰還不叫上官辰,叫吳官辰,出身貧寒,參加科舉考試當了一名小縣令,因為被人利用,意外卷入了舞弊案,被寧安等一幹忠臣揭發,每個徇私枉法貪汙的人都被誅殺九族,吳官辰也不意外。而監斬官就是寧安。吳官辰的爹娘和一個哥哥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死了,隻有他活了下來,逃出魏國,在齊國安居下來。
寧安知道,上官辰這次是有備而來。
兩人出了城,在城門外,寧致遠讓上官靖煜停下。本來上官靖煜不想停的,寧致遠在上官靖煜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才把馬停下。
寧致遠站不穩了,卻強撐著。林夕過來
後麵上官靖煜出了城,沿著官道狂奔而去。
這輩子能碰上上官靖煜,他這輩子值了。直到上官靖煜沒了影,他才把劍放下,劍尖朝下插在地上,血沿著往下流淌到地上。寧致遠精神放鬆下來,才感覺到後背火辣辣的疼。脖子的傷口割的過深,血流個不停。
“遠兒。”有人在迫切的喚他的名字,是上官靖煜?不是,聲音很亂。周圍的人在吵在鬧,他看到他們好像朝他衝了過來。
之後的事情,他都不清楚了,他暈了過去。
“少主,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
林夕說完,就在寧致遠麵前跪了下去。
而寧致遠一言不發的坐在躺椅上,看著前方,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自那天之後,已經過去三天了,他的傷勢好很多了。最起碼後背不會碰到什麼東西都會痛。
今天又是一個晴天。太陽挺大。快步入夏天了,天氣燥熱起來。
過了很久,寧致遠才看著林夕,仿佛是剛主意到旁邊有人似的。
“林夕,你走吧,不要再跟我了。”
“少主。”
“我不需要一個不聽我話的人。”
他知道林夕的處境,在那個處境下他隻能聽他爹的。懂得也明白,但他心裏依舊有氣。
自從那天之後,寧致遠被關在了自己的院子,入口都有專人把守。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跟著。而他自己倒樂的清閑,除了偶爾到軍營去,和士兵演練陣法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待在院子看書、練字。上官靖煜圍著牆腳種的一排的花草開了花,他說不上這些花的名字,黃的紅的粉的,花香很淡但好聞,有一種心神安定。上官靖煜走了之後,寧致遠就開始研究這些花草了,不出幾天,花因為主人的離去似乎也鬧了脾氣,哼哼唧唧的死了。
林夕找的花匠說,花澆水過多了,溺死的。
寧母跟寧安賭氣了,因為那天寧安下的手太重了,打的寧致遠皮開肉綻,而後又不顧兒子的命。於是寧母沒給過寧安好臉色,每天都過來和她的寶貝兒子用餐,說話。寧安這樣安慰自己,這有什麼,婦人之見,頭發長見識短,他得這樣才不會覺得委屈。兩人暗中較勁,誰也不讓誰。
寧致遠對他們的態度一如往前的尊敬和孝順。
“你還來做什麼?”
看到林夕,寧致遠放下手裏的書,靠坐在椅子上,臉看向一邊,就是不看林夕。
“少主。”不管寧致遠說過多少次,林夕依舊每天抽出點兒時間來拜訪少主,陪少主坐一會兒或打掃院子臥室,得做些什麼才走。
“少主,有人要見你。”林夕湊前小聲的在寧致遠耳邊說道。
寧致遠臉色變了下,又恢複鎮定的神情,看向林夕。
稍後,寧致遠吃完飯,吩咐守在門口的人他身體不太舒服,要早點睡覺,不許他們打擾。之後,他就回了屋。待天色暗下來之後,進入深夜,寧致遠從床上起來,搬了張凳子疊放在桌子上,他自己站上了這張凳子,小心的推開頭頂的瓦片。
府外的一個角落,林夕早已等候在那。寧致遠將自己打扮成了小斯模樣,跟在林夕身後。
兩人往城門而來。現在這時候,城門關上了,宵禁時間,街道上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林夕從懷裏拿出牌子,守城士兵不敢耽擱,急忙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去。
城門關了,不過林夕有牌子。守城的士兵看到林夕手中的牌子,不敢多耽擱,急忙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去。
寧致遠顯得著急,遠遠的把林夕甩在身後。心砰砰的跳,心裏歡欣雀躍。在這些看不見上官靖煜的日子裏,他很想他。這或許就是喜歡吧。
手裏拿著的照明燈籠照亮了這長長的路。
林夕說就在前麵。越接近目的地,心跳的越快。
“遠兒。”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
寧致遠舉起手裏的燈籠,看清了旁邊閃過一個人影,有人結結實實的撞進了他的懷裏,一如他闖進了他的生活一樣。
“我好想你。”上官靖煜說。
林夕離得有些遠,尷尬的咳嗽幾聲,“少主,我就在這兒附近。”說完就走開了。
上官靖煜把腦袋埋在寧致遠的脖子上,使勁的聞著屬於他的氣息。像蚊子小聲的呢喃著他的名字。“遠兒,遠兒……”。
寧致遠伸出雙手也抱住了他。
上官靖煜溫柔的吻落在額頭,臉頰,脖子上。寧致遠很享受對方像小貓一樣的逗弄。忽然,對方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趁他痛的張口喘息的時候,把舌頭伸了進來,與他的交纏在一起,奪取他的空氣。寧致遠被動的接受,在這種事情上,他一向是被動的那一方,由上官靖煜引導著他怎麼去玩。
寧致遠被吻的暈暈乎乎的,在他暈倒之前,上官靖煜才放開他。
“別鬧了。”
“你要的聖旨我給你弄來了。”上官靖煜的聲音很激動,像小孩子幫了大人好大的一個忙,然後急著要獎勵的樣子。
寧致遠放下燈籠,急忙接過,鎮靜的背後,雙手的顫抖出賣了他。打開,趁著燈籠的光細細的看起來。“太好了。”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讚歎。用手摸了下右下角蓋著的印章。
那日城門外,他跟上官靖煜就是這樣交代的。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
林夕走的挺遠的,沿著一條小路來回走,就是怕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夜晚清冷,寒毛豎起,讓他不自覺的抱起手臂。他知道少主在謀劃很大的事,他不知道什麼事,自從那天開始,少主再也不信任他了。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很大。我們處於漩渦之中,又能做什麼。
起風了,吹的樹葉沙沙的響。
“我該回去了。”
“我不想你走。”上官靖煜抱著寧致遠不肯放手。
“下次,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
“我真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聽話,等這事解決了,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好!”
“你能走路嗎。”上官靖煜忽然說。
寧致遠臉色一變,將上官靖煜推開了,慍怒的望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回去的路上。
“林夕,你相信我嗎?”
“少主想做什麼?”
這一日終於到了。
寧致遠穿著盔甲,威風凜凜的站在城樓上。身後也站著幾位全副武裝的老將軍以及整裝待發士兵,弓箭石頭,火油他們隻等著一聲命令。城樓的外麵,站著密密麻麻的的士兵,旗幟上一個很大的“齊”迎風飛揚。最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無疑就是上官辰,上官靖世,上官靖明,上官靖煜。
兩軍對戰。三萬對十萬。
“皇上昏庸無能,致使百姓貧困交接,還大興土木沉迷美色,這樣的皇帝值得我們去為之拚命嗎?”寧致遠說。
沒有人吭聲,他們也不知道。
死一般的寂靜。
“皇帝詔曰,今日隻要臨城歸附我大齊,朕保證不動臨城一絲一毫,所有人都跟以前一樣,職位不變,百姓繼續安居樂業。為了振興臨城,軍隊軍餉比之前加倍,招募士兵,百姓賦稅三年不用交,特別情況之下。欽此”林夕在旁邊念著上官靖煜交給少主的聖旨。
“我今日代表臨城接受這聖旨,諸位有什麼意見?”寧致遠寧致遠轉過身麵對他們。
他們齊刷刷的臉色變了,幾位將軍麵麵相覷。
寧致遠從懷裏拿出了印章,屬於臨城將軍的印章。
“這也是我爹的意思,我就是臨城的新將軍。我爹認為,是時候改朝換代了,為了百姓,為了臨城。”
“將軍,當真的是這樣想的嗎?”其中一人看了看左右兩邊的人,鼓起勇氣提出質疑。他是熟悉將軍的,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林飛將軍認為,這印章是怎麼到我手的?”寧致遠眯起眼睛打量他。
“隻是這事太倉促。”另外一個人說。
這兩個人還有話想說,在那之前他們身邊的士兵將手中的刀劍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還有誰有意見嗎?”寧致遠的語氣永遠是這樣冷靜平和的,但處處透著威嚴。
有人猶豫,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刀劍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寧致遠環顧著周圍的大大小小的將軍,“沒有意見的話,就這樣決定了。”
“拜見將軍。”他們齊聲呼喊。
“開城門。”寧致遠大聲的喊,聲音在靜寂的街道久久的回響。街道空無一人,早已下了通牒,封城一天,就算是沒封城,也不會有人閑的到大街上亂逛,不要命了。
隨著這句話落地,城門吱呀一聲,緩緩的打開。
寧致遠走下城樓,林夕跟在身後。
城門打開,上官辰在幾個兒子的陪同下,下馬走了進來。
寧致遠走到上官辰麵前,雙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旗幟。寧致遠不經意的望了一眼旁邊的上官靖煜,又登上城樓,取下寫著“魏”的旗幟,將上官辰給的旗掛了上去。旗幟迎風翻飛。
“臨城,從今日起,寧致遠率領寧家軍,自願加入齊國,為齊國效忠。”聲音鏗鏘有力,不容辯駁。
寧致遠下樓去迎接他們。
上官辰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隻帶著上官靖煜和數十人的護衛隊入了城,其餘的士兵由上官靖世帶領在城外安營紮寨。
此時的寧府,安靜祥和。昨天晚上,寧安和妻子吃著晚飯,就暈倒在桌上,此時還躺在床上休息。寧致遠在飯菜動了手腳,又讓自己的人控製了府邸。等他們醒來以後一切將塵埃落定。
此時,臨城內再沒有魏國旗幟,都換上齊國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