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光！”
    帝柩頭上的紫玉冠流光一閃，小光從紫玉中脫離，懸浮在帝柩頭頂，層層白光震蕩而落，一點點淨化帝柩周身的黑霧。
    修真位麵的玉戒，末世位麵的龍淵都留有小光的分身，兩個分身擁有帝柩部分本體力量，加上帝柩在能屏蔽001的感知後，時常瞞著001偷偷分部分天道之力給小光，很輕易就壓製住001的分身，在取回身體的主控權，天道之力自體內源源不斷湧現，再由小光的分身傳給帝柩本體。
    失去了兩個位麵的力量供給001終於色變。
    “就算這樣，你以為就能贏得了我？”001從帝柩這裏得到的力量就算帝柩和小光加在一起也無法相提並論，何況剛才吸收了三個位麵將近三分之一的力量。
    “誰說要贏你隻有一種辦法？”
    帝柩感受著體內噴湧而出的天道之力，將其彙聚至靈海的位置，眉心頓時白光大盛，細碎的劉海無風自動，一個由天道之力凝成的靈紋逐漸形成，睜眼的霎那，眼裏射出一道白刃，狠狠劈落，黑霧如布帛被撕裂，現出羽畫心二人的身影。
    “鬱書語，動手！！”帝柩一聲厲喝，白刃化作長乩懸浮在鬱書語身前，與上一世何其相似。
    這一世的鬱書語沒有半點猶豫，握著長乩，身子如炮彈射上高空。
    【你瘋了？你想跟我同歸於盡？！！】001憤怒咆哮，靈海上空布滿與帝柩眉心一模一樣的靈紋，001竟然就這麼被困在這裏。
    “住手！”緊要關頭，一個身影擋在帝柩麵前。“你想殺他有沒有先問過我？”
    “你讓開，這是我與他的約定。”鬱書語低垂著眸，不想帝柩看到他眼底的悲傷。
    “我管你什麼約定！！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傷害他一絲一毫我就跟你拚了！！！”羽畫心長發無風自動，體內僅剩的神力被盡數調動起來。
    “別！”帝柩抬起手，一個動作，一個聲音瞬間製止了羽畫心體內的暴動。
    “無塵……”回眸，帝柩的神情很不對勁，像是在竭力克製著，絕世無雙的俊顏此刻因痛苦扭曲變形，羽畫心的心髒瞬間像被誰抓住一樣，窒息且疼得無可附加。
    “書語，動手吧！我壓製不了它多久……”帝柩推開羽畫心，右手握住長乩末端，劍尖直指眉心的靈紋，“朝著這裏刺下去，隻有這樣才能殺死它……還猶豫什麼？動手！！！！”
    帝柩忽而一聲厲喝，鬱書語身子一震，下意識將長乩推進幾分，血順著帝柩眉心蜿蜒而下。
    一隻橫出的手狠狠抓住劍刃，不讓它再逼近寸許。
    “羽畫心，別再攔著我，帝柩本就受這具軀體帶來的煞氣困擾，如今……我與他早已定下約定，一旦這天到來，我要幫他解脫！”
    “解脫？你這是在殺了他！！！”羽畫心恨不能在他臉上揍一拳，將他打醒，可當看到帝柩一臉認命的模樣，他的心一陣揪疼，“就沒有辦法嗎？是不是想辦法化解他身上的煞氣就行了？！”
    “沒用的……”
    “你不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
    羽畫心憤怒的打斷他的話，趁他分神一把奪走長乩狠狠扔在地上。
    “難道，你想讓他死在你麵前嗎？！”
    一句話讓鬱書語身形狠狠一僵，放棄了去撿起長乩的打算。
    “是啊！”
    “帝柩，我不能再看著你死在我麵前！”
    鬱書語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在帝柩麵前站定，虔誠的捧著他的臉，吻上那肖想已久的冷唇……
    帝柩愣怔的看著他，沒有餘力去推開，很快鬱書語身子亮起金色的火焰，灼燒靈魂的火焰格外璀璨，刺得帝柩眼睛也隱隱生疼。
    有些事，不試過怎麼知道行不行？
    羽畫心從背後攬住帝柩，頭搭在他的肩胛骨處，緩緩閉上眼，就像螢火蟲之光，用盡最後的力氣去點燃短暫而美好的一生。
    “你們……”帝柩波瀾不驚的內心在這一刻泛起清淺的漣漪。
    “你們根本沒必要為我做到這一地步，001說的對，我或許根本不該存在……”
    “該不該存在，不應該被定義！關鍵在於你想不想被存在。”羽畫心撩起他一縷銀發，落下溫柔一吻。
    “你們不懂，
    為了維持位麵正常運行，我們必須保證劇情照常發展，一旦發生任何意外，我們就必須動用自己的力量將一切扳回正軌。”
    他們不知道其實他們一直生活在一個被完全局限的世界裏，失去了未來的可能。
    說難聽點，他們不過是帝柩手中的提線木偶。
    這種能操控一切的感覺，其實並不美妙，起碼帝柩是這麼看來。
    “是我們的存在，——局限了你們的未來！”
    “那我們被局限的未來有你嗎？”鬱書語好奇的問道。
    “不！我和001不屬於任何位麵！”
    卻存在於位麵之間，一直以旁觀者的姿態注視著他們。
    “那你會出現在我們不被局限的未來裏嗎？”羽畫心問道。
    “……可能。”帝柩看著二人期盼的眼神竟說出猶豫不決的話來。
    “那我們選擇不被局限的未來！”羽畫心、鬱書語對視一笑，堅定不移。
    “不可能的，我根本無法讓你們掙脫位麵的束縛。”就算吞噬001，帝柩也無法做到，001或許早就看清事實，所以才想毀掉位麵重新創建。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鬱書語淡笑。
    “無塵，我們相信你，所以你可千萬不能死，我們還等著你來救呢！”羽畫心抱緊帝柩。
    “再見了，我們的愛人……”
    二人的身影越漸透明，金色的火焰卻越燃越旺，一直在帝柩內心深處咆哮的戾獸逐漸息聲。
    【一個個……一個個都要來破壞我的計劃！乖乖去死，不就好了嗎？】被靈紋覆蓋的靈海，黑衣男子聲音冷厲，就像來自地獄惡鬼的喧囂，與帝柩一模一樣的俊顏此時因為憤怒扭曲，不成人形，周身黑霧如有實質的攀升，轉眼間就到達可怕的境地……
    轟~
    一道血柱自帝柩腳下衝天而起，小光、鬱書語、羽畫心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擊飛出去，帝柩的身子被血柱淹沒其中。
    飄蕩在空氣中的黑霧開始在他周圍彙聚，形成黑色大風暴，任何人靠近不得，方圓千裏的地皮都被卷上高空，沙塵漫天。
    “帝柩(無塵、主人)……”
    羽畫心、鬱書語、小光看到了身處黑色沙塵暴之中的帝柩神情越來越痛苦，眉心的靈紋似乎開始出現龜裂，一道陰狠毒辣的話語隨著帝柩薄唇一張一合，清晰傳入他們耳中……
    “不是想同歸於盡？我成全你！”
    黑色能量開始在靈海肆虐，本平靜的靈海開始波瀾起伏，水柱四起，就像被煮沸的熱水歡騰不息。
    不好！
    他要毀了主人的精神層麵！精神崩潰的話，主人必死無疑！！
    “羽畫心、鬱書語！”
    小光飛向二人身旁。
    血陣的真正催動倒是阻止了二人自焚，不過此時他們的靈魂之力已經被損耗過半，又將畢生修為渡給帝柩，雖活著卻有些魂不附體的感覺。
    “你們想救主人嗎？”
    “要喚醒主人的本體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結合你二人魂體之力，加上主人曾留在我體內的一縷精魂！不過……”
    “魂體之力一旦耗盡，你們將失去不死不滅的力量，真正的消亡！”
    二人剛才隻要不燃盡魂體之力，還是很有機會能獲得重生，隻是這過程恐怕十分漫長。
    小光不敢確定二人現在是否還有赴死的決心。
    羽畫心二人對視一眼，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
    小光沒說的是，失去主神給的精魂，它也將從天地間消失。
    這又如何？
    它本就是因主神大人而生，現在為他而死，是它的使命，亦是宿命。
    金球從羽畫心二人體內飛出，很快融入光蛋之中，光蛋釋放的白光越來越濃烈，嗖的一下向沙塵暴中心位置飛去，狂暴的沙塵暴阻擋得了光球的速度，阻止不了它的決心，毅然決然的向血柱之中的帝柩步步逼近，堅不可摧的雞蛋殼在進入帝柩眉心的那一刻已布滿裂痕。
    靈紋陣隻困住001，小光很容易就進入靈海之界。
    看到突然出現的小光，001一下就明白它的意圖，現在的帝柩其實隻是本體的一絲殘念，所以無論別人做什麼他都無動於衷，因為他沒有感情。
    本體輕易喚醒不了，一旦喚醒，它所做的一切努力將前功盡棄。
    但小光出現得太突然，001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寧願自我犧牲也要救帝柩，沒來得及抓住它，隻能眼睜睜看著光蛋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