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他該以為我癡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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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伺候將軍換身衣服,沾了血未免不吉利。“
我知道,他不會讓我伺候他的。
這些事情,他從來不假人手。
果然。
“你受了驚,好生休息。我先走了。“他說完大跨步走了出去。
芸苓的屍體被拖去喂了狗。
我聽給我端菜的阿池姑娘說的。
阿池姑娘負責給軍中的廚娘打下手,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那個女人死得真慘,那些狗把骨頭咬得哢嚓哢嚓響呢!“
我隻覺得後背的汗毛直豎,心裏一片冰涼,又慶幸。
三個月前,如果將軍把給他下藥的我丟給了野狗。
阿池姑娘跟別人談論的,就是我了。
“不過話說回來,將軍對姑娘你真是上心得緊。京城那邊運來什麼好東西,將軍都讓後廚做了往你這送呢!怕是再過不久,我就該改叫姑娘將軍夫人了!”她說完便吃吃地笑。
我正低頭小口小口地啜著茶,聽罷訝異地抬眼,誰知看見將軍默默地站在門口看我。
阿池姑娘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門口,當即慌慌張張地上前跪下求饒。
我心裏也為她捏了把汗,同時也覺得這場麵實在尷尬。
女人之間說的這些形同花癡的話,還被男人聽到了。
將軍若是聽到了全部還好,他會認為阿池姑娘嘴碎。
要是隻聽到了後半句,他該以為我癡心妄想了。
將軍漠然擺擺手,讓阿池姑娘下去了。
阿池姑娘如獲大赦,離開之前,還偷偷背著將軍轉過身來對我吐了吐舌頭,像是在宣告她看得準。
不算大的帳篷裏隻剩下兩個人。
明明空間變大了,我卻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將軍從剛才,視線就沒從我臉上移開過。
我想了想,上前一拜,主動問個好。
雖然我被寵壞了,我的身份還是個營妓。
我始終沒忘記過這一點。
“今天難得有空,你教我彈彈琴可好?”將軍定定地看著我,目光裏有種叫灼熱的東西。
“奴家這就去取琴來。”我又輕輕一拜,轉身從架上的盒子裏取出那把琴來。
把琴放在小幾上後,我請將軍坐在琴前,我坐在旁邊給他示範手的姿勢。
將軍的手總是擺不對。
“將軍,手心切不可往下壓。壓著琴弦,琴弦就不能說話啦!”我教得入神。
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他教我彈琴時常說的話。
翩翩少年玉麵臨風,用略帶玩笑的語氣邊批評我,邊認真擺正我總是亂放的手。
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時抿緊了唇。
我道將軍是聽不得他人指正,語氣也變軟了些。
“手輕輕托著,手指才能放得開啊將軍。”
他虛應了一聲。
之後將軍學得很快,仿佛之前笨手笨腳的人不是他。
他很快記住了音區的位置。
隻是在我要教他彈一小段曲子的時候,他說今天就學到這。
我頗感奇怪,我學琴的時候,巴不得師父直接教我奏曲,單個音符反複練習實在枯燥至極。
我以為人人都和我一樣,原來不是。
“我有些累了,你給我彈一曲可好?”將軍用手揉了揉眉角,一臉疲憊的樣子。
“就彈上次的那首《玉樓春》。”
我聞言怔住了。
“我累了我累了,你就知道聽我彈,這般要學到猴年馬月?”少年故意壓低了聲音,狀似凶狠地戳了戳我的額頭。
“快給我彈彈上次我教你的那首《玉樓春》。”他佯裝威嚴,使喚著坐在對麵雙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他的我。
將軍,怎麼會知道那是《玉樓春》?
他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什麼,有些局促的樣子。
“上次我聽你彈就覺得好聽,找人問了曲名。”將軍清了清喉嚨,努力裝作理直氣壯。
我的心裏早已布滿疑惑。
那首《玉樓春》,是他所寫,旁人怎會知曉。
莫非將軍是?
我隨即暗笑自己被大漠的風給吹傻了。
那雙在紙上飛龍舞鳳的手,怎會揮劍斬下數不清的人頭?
我記得他曾問我,是不是也像那趙家小姐一樣,仰慕征戰沙場的大英雄。
我說,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的,手上沾了鮮血的人,我不喜歡。
當時他輕笑道:“你不喜歡的,我同樣不喜歡。”
一定是我誤會了什麼。
將軍,是在戰場上披荊斬棘,殺人連眼都不眨一下的將軍。
他怎會是當年教我彈琴,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