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風得意馬蹄疾  第十一章、冷板凳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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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衙門包飯,不過夥食一般,來自大江南北的新人口味也不一致,因此不少人結伴到外頭去用飯。
    沈嘉好歹是狀元,想請他吃飯的人很多,於是拉了一夥人去了附近的喜登樓。
    周硯之也去了,全程聽著大家奉承沈嘉,臉色越來越冷,想當年,他在江南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才子,出門在外從來都是焦點,沒想到現如今被沈嘉壓了一頭,仿佛成了透明人。
    因為下午還要辦公,因此大家也沒叫酒,周硯之以茶代酒敬了沈嘉一杯,似笑非笑地問:“沈大人可想好去處了?”
    沈嘉看出他心懷不軌,但也不怕他,心想:我連皇帝都得罪了,也不怕得罪你。
    “官員調動是朝廷的事,何必我來想呢,總歸能為朝廷效力即可。”
    大家紛紛讚揚:“沈大人高義!”
    周硯之暗道:虛偽小人!然後笑眯眯地說:“我叔父乃是戶部尚書,聽他提起,各部如今都缺人,我們這批進士很快就會被分配出去,若是在座的各位有想謀取的職位,還得快點下手才好。”
    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大家:巴結一個沒有背景的狀元有什麼用?又不能幫你們升官發財。
    果然,大家眼睛一亮,紛紛把目光挪到周硯之身上。
    “周兄可是定好目標了?”
    周硯之不會傻到告訴他們自己的目標是什麼,隻笑不答,在別人眼中就是已經定下了前程,瞬間就引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周兄家裏有人相幫,確實可以選個最好的去處,可惜我等孤苦無依,隻能自謀前程了。”一名四十歲上下的文士感慨道,說是孤苦無依倒也不見得,能混上榜單的人也不傻,在此之前都去拜過碼頭,朝中勢力錯綜複雜,但找個能幫他們的官員並不難。
    空缺畢竟是有數的,不想像曲大人那樣一輩子都當個小修撰就得努力鑽營,這麼一想,大家到是和周硯之有了更多共同語言,把沈嘉撇到了一旁。
    周硯之暗暗得意,看吧,沈嘉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值得人誇耀的?這朝中豈是一個人孤軍奮戰能行的?
    到了夜裏,下衙後,周硯之去拜訪了戶部尚書周擎,兩人雖然是同族,但已經是遠親了,但周硯之高中後,再遠的親也可以立馬親近起來。
    周尚書對他和顏悅色地說:“今日皇上過問了吏部尚書關於你們的安排,目前六部的空缺有七個,其他各部也有小十個,勢必是要立即補充人員的,王長卿知道皇帝之前看重狀元郎,所以提議將他調任禮部任員外郎,被皇上駁回了。”
    員外郎是從五品,如果皇帝同意了,沈嘉一下子就升兩級上去了,周硯之幸災樂禍地問:“皇上為何不同意?”
    “說自然是說他還年輕,沒有經驗,不堪大任,不過這麼一來,他反而把二甲頭名的許清和提上去了,這許清和是江西人士,父親是江西知府,今年三十二,正是穩重而體力富強的時候,皇上如此安排倒也沒錯。”
    “那……”周硯之有心問問自己,又怕顯得太過冒失。
    周尚書老政客了,哪裏看不出這侄兒的心思,笑著說:“你別急,咱們周家在朝中的人脈很廣,陛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你留在長安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要外放的,不過你也別覺得這起點太低,你與別人不同,隻要在任上連續三年政績為優,自然是能一級一級往上升的,在地方升遷可比京中容易多了。”
    周硯之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但還是問了一句:“不知定了何處?”
    “江南自然是去不得的,我給你選了個湖州,湖州乃是中部魚米之鄉,也是富庶之地,你去當個六品主簿,等三年後,那湖州知府薊陽舒調任後,再安排你頂上,如此一來,晉升之路也不會太顯眼。”
    周硯之當即明白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鄭重地表示了感謝,叔侄倆親密地說了會兒才算完。
    第二天,翰林院果然就有調令來了,一天之內,周硯之外放,二甲頭幾名也基本去了六部,其中一個名叫呂宏斌的翰林竟然是皇上欽點的工部郎中,調任前被皇上接見過一次,據說皇上甚是滿意,前途大好,令人羨慕。
    一連幾天都有官員離開,沈嘉這個狀元反而無人問津,大家一開始都以為皇帝有更好的位置留給他,可是隨著空缺都補完,大家發現沈狀元沒撈到一個職位,於是立即有人譏諷道:“狀元又如何,還不是隻能在翰林院修史籍,我看皇上是看他太年輕了,怕他不頂事。”
    沈嘉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已經預料到自己要坐冷板凳了,這會兒皇帝還在氣頭上,他肯定也不敢去走關係外調,隻有等一年半載他忘了自己後才敢動。
    高升的同僚們都擺宴慶祝,沈嘉是必請的人物,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裏了,甚至敢當著他的麵問:“不知何時能吃到沈狀元的酒?”
    沈嘉不與他們計較,笑眯眯地說:“快了,下個月初五就是沈某的喬遷之喜,不知各位可否有空來喝一杯?”
    這時候大家才想起來,沈嘉的那座宅子還是皇上賞的呢,不管如何,皇上心裏肯定也是記著他的,至於為什麼還沒調任,恐怕是沒找到合適的位置,於是紛紛表示一定會去的。
    如果他們知道沈嘉得罪過皇帝,別說坐在一起喝酒了,估計得離他十裏遠。
    沈嘉經常喝得半醉回家,何彥總要嘮叨他幾句,然後捧上一碗熱騰騰的醒酒湯。
    “還是我家阿彥好啊,我要是沒了你可怎麼活啊?”沈嘉泡在浴池裏,熱水沒過他的胸口,殷紅的兩點若隱若現,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惹眼。
    何彥雖然是直男,但有時候看到沈嘉這樣也會忍不住心思蕩漾,隻能錯開眼說:“我一輩子都是您的奴才,隻要您不趕我走,我一直都在的。”
    十五歲,在沈嘉眼裏還是個孩子呢,逗他說:“你的賣身契我準備拿去消籍了,你一個人當奴才是無所謂,以後要成親生子,這個身份就不好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要不要我給你找一個?”
    何彥鬧了個大紅臉,僵硬地說:“您省省吧,您的眼光那麼差,還是算了。”
    這點沈嘉不敢苟同,“我眼光怎麼差了?我隨便找一個就能找到真命天子,這眼光能差?”要不是兩人鬧掰了,沈嘉絕對會把這件事當做一輩子的榮耀來紀念。
    “是是是,但我一個奴才,不用娶公主郡主的,隻要老實本分即可。”
    沈嘉轉個身,把腦袋沒入水中,咕嚕咕嚕憋了一會兒起,冒出頭來說:“等你遇到了跟我說一聲,我一定幫你們風風光光地辦一場婚禮。”他沒有的,總希望身邊的人可以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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