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之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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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可是此人?”紫巫指著紗帳中眉目清俊的昏睡少年問道。
此人容貌亦屬上呈,但相比他還差一大截,那賤/人有楊柳之姿,傾城之貌,姓東方的個個龍姿鳳章,他在自己手中四年,在那樣的地兒仍生得璨如明珠,自凡是見過他一次絕不會忘記。安然隻抬眼一瞟,便回身坐在舒適的圈臂椅中,端起特地為他備好的紫砂蓋碗參茶慢慢呷了一口。
這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我們要找的人。紫巫恨恨的罵道:“這幫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做不好。”
“這也怨不得他們,人都沒見過,能抓個回來已是不錯了。”安然聲音平平,聽不出絲毫情感。
“公公,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紫巫走到安然身邊,麵帶顧慮。
“既是驚了,引出來就是。”
“公公的意思……”紫巫那雙三角眼中透出疑問。
安然將茶盞放回桌上,站起身,重新踱到紗帳前,打量那少年,豔麗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姓東方的人果然是無情,一手栽培器重甚至是寵愛的人犯了錯還不一樣?他必是受了重罰,此人想必是他極信任之人。安然伸手從他腰畔抽出一把折扇,同時帶出一塊黑白美玉,安然將玉石挾在指間,定情玉,駱喬鷹!有人自願送上門,引他出來有何難?!打開折扇,金漆扇骨,入手稍沉,扇麵藍天碧水間浮著幾片潔白的羽毛,猜的沒錯的話他是銀紅四煞之一。即是如此,何不……“啪”,折扇合起,玉石沿著手指滑到掌中,安然長眉一挑,唇邊更蕩起笑意,心裏有了更好的主意。
安然附在尾隨他身後的紫巫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便將折扇交給他,道:“把它交到那日引開的另一人手中,請他過來。”
紫巫聽了安然的計策,滿臉欣喜,看著手中的扇子又不確定,“他會來嗎?”
安然一笑,“會的,他可是引蛇的餌。”
“好,我馬上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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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天墨收拾妥當,拉開門,天健和天養閃了進來。
“天墨,讓我和天養一起隨你去找天淩吧?”天健自天慧處獲知消息後,一進門就問。
“是呀,多一個人多個幫手。”
“謝謝你們,隻是我也不知他在哪裏呀?”
“我覺得八成還在段府附近。”天健略一沉思。
“說不定,就在那府上,不如我們三個去探探。”
“嗯,也好。”天墨本就沒什麼頭緒,“那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再去那些小巷子轉轉,等天一擦黑我們就去。”
魂影宮中成名的魂影還是比較自由的,隻要不影響任務的執行,何時出去何時回來是不會有人過問的,當然有一個人除外。
“剛出籠的包子,大爺來一個吧?”
“大娘,您的饅頭,拿好,慢走。”
“客官對不住,小店滿了,要不您等會?”
“哎,走好,下次再來!”
…………
“老板,來碗餛飩!”天墨進了一家餛飩鋪,撿了最靠外的桌子坐下。
“哎,來啦!”
“老板,結帳。”
“慢走。”
滾燙的餛飩剛到嘴邊,“吧唧”一下又掉回碗裏,濺起的湯水燙紅了天墨的手背,他卻渾然不覺,目光隻落在桌邊的那把折扇上。
天淩的沉金扇!
天墨抓起扇子,扔下銀錢,朝剛出去的那人追去。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是不能使用輕功,天墨隻是足下發力,加快腳步,卻發現那人與他始終保持一段距離,既不會讓他追上也不會讓他跟丟,天墨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也知此去一定凶多吉少,但是想到天淩,天墨仍是緊跟不放。那人七拐八繞後進了一戶極普通的人家,天墨想都未想隨後而入,進到裏麵,桌椅板凳一應俱全,隻是沒有剛剛那人的影子。
“公子請打開左手邊的門。”
天墨正四處逡巡,一個聲音不知從哪裏響起,天墨照做,推開木門,一條漆黑的小道,點亮火折子,慢慢走入。“往前走十步,右側牆上有一凸起,”天墨感覺有人在跟著他,猛得回頭,地上隻是他的影子,隻好依言用手在牆壁上摸索著。“左右旋轉三次,按下去。”那人似是能看到他的動作,接著發出指令,天墨觸動機關,地麵下陷,露出一段台階。望著黑黢黢的入口,天墨自知沒有退路,不管天淩在不在裏麵,他都要去看看。就著手中的亮光,一步步下去,視野漸漸開闊。
“公子,”一名梳雙髻的小童上前一揖,道:“我家主人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天墨隨著他沒走多遠,來到一雅致小閣,上書“凝紫結丹”,小童便徑自退下。
在國都竟還有這樣的地方!天墨不由自主的走進去,裏麵霧氣縈縈,眼前很是模糊,陣陣香氣更撲鼻而來,天墨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將一對判官筆握在手中,小心試探著往前走,左手邊一溜桌椅,右側挨著牆是一木架,擺著好多東西,再往裏,垂下帳幔的榻上似是有人,天墨撩開帳子,雙目一下瞪圓。
上麵的人除了天淩又有哪個?!
仍是那日的青色衣衫,柔順的黑色長發鋪在枕邊,麵色蒼白憔悴,睫毛如一把打開的小扇遮住往日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大概幾日末進食水雙唇發白發幹。
看他這副模樣,天墨感覺自己的心似被人放在手中攥了攥,手中的判官筆若不是寒鐵打製怕已被折斷。天墨將判官筆插入腰間,將他扶起,小聲喚道:“天淩,天淩,你醒醒。”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天淩安靜的好像沒有呼吸,天墨小心的觸摸他,好冷,他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發顫,心更如碎了一般,自責道:“都怨我,都怨我。”又緊緊盯著他的麵孔喃呢“天淩,別怕,別怕,我帶你走,魅護法一定有辦法的。”說著就要將他抱起。
突然“嗖”的一聲響,一隻羽箭直奔他們而來,天墨恍若未聞,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天淩,卻見黑光一閃,箭已應聲落地,原本插在腰間的判官筆已到了他的手中。
“啪,啪”,有人拍了兩下手掌,天墨尋著聲音望過去,從羽箭來的方向站著三個人,其中一人一身紫袍,便是他拍的掌,聽他口中讚道:“好俊的手法。”卻示意身邊兩名拉弓執箭的小童繼續放箭。隨著他的話音,更多的羽箭向這邊射來,天墨單手執筆,筆影飛旋,那些箭根本傷不到他分毫,卻也不容他將天淩帶走。
他知道隻有解決了這些人才能將天淩帶離,或許整件事就是他們所為。想到這裏,天墨將天淩放好,迎著羽箭向那三人走去。那紫衣人侍他走近時也揮手製止小童再次發箭,但拉滿的弓上卻整齊排列著三隻紫幽幽箭頭的待發之箭,隻要他有所動作,那六隻詭異的箭便會向他向射去。
天墨細看那紫衣人,披頭散發,麵白如紙,露出衣袖的手指好像幾根枯樹枝。他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人,不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很警惕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將我的朋友抓到這裏?”
“本巫對魂影的血比較感興趣,打算拿來煉丹。”
“你,”天墨握緊了判官筆,冷“哼”一聲,道:“你既知道我們,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紫衣人輕蔑的掃了他一眼,“魂影宮尚不在本巫眼中,更何況你?而且你已吸入了此處的迷霧,自身尚且難保,對本巫更沒有什麼威脅。”
天墨暗自提氣,剛剛還不覺得,現下卻氣息凝滯,語氣中不由些許帶出驚慌,“你想怎樣?”
“放心,也不是任何人都配煉製本巫的丹藥,隻要你答應一件事,本巫不僅放你走,還讓你帶走你的朋友。”
看出天墨的疑惑,那紫衣人裂嘴一笑,當然笑得比哭還難看,又道:“說起來隻是一件小事,本巫想見見這玉的主人。”說著取出一塊黑白色的玉石。
天墨認得那就是天羽交給他們,天淩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塊美玉,“這……”他猶豫了。
“你的朋友已服用了本巫特製的三日凝紫丹,想必你剛剛感覺到他膚冷如冰,今天是第二日,過了明日就算本巫有心,他也沒得救了。”
天墨感覺到這話中的威脅,如果不答應,不僅救不了天淩,恐怕自己也自身難保,自己死了倒也沒什麼,可是天淩他……如果答應,這個人如此詭異,天羽他……他若有什麼不測,天淩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天墨眼角的餘光看向昏迷的天淩,可是……
“想想你的朋友為何會到了這裏?”紫衣人漫不經心的問話落在猶豫不決的天墨耳中像是一擊重錘,擊響了他心底的某個聲音,是他,都是因為他,天淩才落得如此!
嫉恨的種子一旦落下,隻需一點點土壤便可生根發芽。
天墨的神色微微起了變化,聽紫衣人又道:“此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好的把你朋友帶出去有誰會知道?”
不錯,在天淩心中天羽永遠排第一位,若他就此消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好,我答應你。”
紫衣人想是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從袖中取出一綠色瓷瓶,倒中一粒綠瑩瑩的丹藥,拋過來,“這是三日凝紫丹的解藥。”
天墨接住藥丸,放在鼻間輕嗅,沒有任何氣味,目光中不由露出懷疑。
“你可以立刻給他服下。”
天墨轉身回到榻邊,將藥放入天淩口中,蹲下/身,目不轉晴的盯著他,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天淩雖然沒有醒來,但他蒼白的麵色現出紅潤,身體也暖和起來,天墨搭脈一試,脈象平穩,知他已無大礙。
天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即使得不到你的原諒,我一樣會這樣做。
天墨完全下定決心後站起來,回身走到原處,對紫衣人道:“你既是知曉魂影宮,想必也清楚那裏宮規嚴苛,而那玉的主人此時正因過受罰,想讓他來此,即使他願意,那些暗影可不答應。”
天墨話音剛落,紫衣人便解下掛在腰側的小黑葫蘆扔過去,道:“這裏麵是迷魂粉,見光而化,無色無味,吸入後意識迷失,藥效持續約一個時辰,以清水掩住口鼻可無妨。”
天墨垂眸看了一會兒接在手中的藥葫蘆,道:“看來閣下是有備而來,你也早料到我會答應。”他的聲音很冷,語氣中帶著被人算計的惱怒和別無選擇的無奈。
“哈哈,”紫衣人滿意的笑了兩聲,說道:“要怪隻怪你有了殺手不該有的情字。”
天墨瞟了瞟紫衣人,心道:對天淩的情,我不否認,此生也隻對他有情。之所以答應你的條件,隻因我的情是自私的,我不願付出十分卻隻得到九分甚至更少!所以天羽,很抱歉,已有很多人對你情,我不想天淩傷心或是受到傷害,我更不許他對我的情分你幾分!
天墨棱角分明的唇微一挑,道:“閣下對我似乎很是了解,我們即已合作,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未待他回答,天墨語聲一頓,“閣下也知道我們做殺手的是不死不休!”言下之意你不說也得說。
紫衣人臉上原本笑得像朵紙花似的表情一下僵住,呆了一會兒才道:“在下紫巫。”
紫巫,天墨默念,並再次細細打量,不僅是名字,這副尊容他也要牢牢記住,天淩所受的痛楚他要加倍討回來。
“今日夜半時分我會和他到這裏。”
“好,本巫一定在此恭候。”看著他離開結丹室,紫巫對身邊的綠衣小童道:“去稟明安公公,一切均在他意料之中,那人到手後會立刻報與他。你們三個去將隔間的人抬過來。”
“是。”小童們應聲退出。
紫巫吩咐完,走到榻邊,觸動機關,天淩所躺的地方突然裂開,他整個人沉下去,榻板接著恢複原樣,這時三名小童已將人抬來,並放在榻上。
那人也是青衫俊顏,再細看赫然又是一個天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