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很接近，就在他們經過垃圾桶旁邊時，遊夜突然衝出來，飛起一腳踢向走在最前麵的西裝男胸口，對方一時反應未及，被他踢倒在地。
    遊夜接著用腳尖挑起西裝男手上的槍，槍飛向同是走最前麵另一個西裝男的臉門。那人慘叫一聲，向後倒去，手中的槍亂掃，在牆壁上留下一排彈孔。其餘的西裝男立即朝著遊夜掃射，後者身子早已開始移動，在地上跳躍躲閃，比鬆鼠還要靈巧，看得人眼花繚亂，仿佛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但這種移動非常耗體力，在遊夜踢倒第四個人時，他已經感到體力不支。心裏想著那人應該已經逃了吧。瞄了眼身後，不看還好，一看心裏馬上涼了半截。
    稍一遲疑，子彈擦過臉頰，一陣刺痛。當看清情況，兩個西裝男也停止開槍。隻見身後小巷中站了一排穿灰色西裝的人。數把槍對準他們，明顯灰西裝與黑西裝不是一夥的。
    被打倒在地上的黑西裝也慢慢爬起來，非常有默契地掉頭就跑出小巷。而灰西裝們也不打算追。隻是圍住了遊夜和晨曉。
    Shit！遊夜不禁在心裏罵了一句粗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惡魔果然與麻煩同在。如果這些人是衝著晨曉來的話，他盡可以一走了之。不過以遊夜的個性，他絕對不會見死不救。即使那個不是‘人’，而是‘惡魔’也同樣。
    “你們是什麼人？”他故技重施，詢問對方來曆拖延時間，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小巷的地型。
    對方領頭的人說道：“請兩位先生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說不呢？”開玩笑，要是進入他們的巢穴，還有命逃出來？遊夜發現小巷兩邊的樓房窗台都是凸出的，應該可以踏著窗台爬上去。隻要自己能夠拖住這些人，晨曉就能夠……
    “親愛的，想不到你會為我而擔心。”惡魔帶著調侃的語氣，在耳邊低語。“可惜呀……你想的那個辦法行不通哦。”
    遊夜在心裏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了一遍。猛地轉身，惡狠狠地道：“什麼意思？”後者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他看上麵。
    兩邊的樓頂上居然也站著幾個灰西裝的人。他們被包圍了！
    遊夜吐出幾個‘操’字，看來這次真是栽了。想到這裏，下巴被捏著抬起。晨曉那俊美的臉在眼前呈現特大寫。
    “喂，你做什……”
    在遊夜還未回過神來之前，濕潤的東西已經滑過臉頰，使剛才的傷口一陣發癢。他側頭看到惡魔一般的男子眯起眼，伸出鮮紅的舌頭在唇上舔了一下，仿佛非常美味一般。隻是簡單的動作，也能做得這麼色情。
    遊夜的臉紅得像柿子，捂住臉頰跳開一步，“混……蛋！”
    惡魔不打算放過他，跨出一步靠近，用手指挑起遊夜的下顎，“是哪一個弄的？”
    他抬頭的瞬間，看到惡魔一直帶著微笑的臉沉了下來，就像突然的日食，天昏地暗，讓人有種世界末日的恐懼。
    因為隻是一瞬間，遊夜以為自己看錯。“我哪知道呀。人都跑光啦！”撥開對方調戲的手指，遊夜覺得現在不是討論報仇之類的問題，而應該想想怎麼逃跑。
    “喂，你也想想辦法吧！”直覺告訴遊夜，他們被追殺一定跟這家夥有關。
    麵對著這麼多把槍，他的臉上依然露出輕鬆的微笑。
    “我想到唯一最有效的辦法是——”他舉起雙手，用愉快地聲音說道：“我們投降！”
    當遊夜從車子裏被帶出來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絕對不是黑社會的老巢，白色的古典建築物在電視新聞裏出現的次數幾乎數不清。它是十九世紀早期美國最美麗的公共建築之一，巴洛布克樣式圓頂上站立著名為正義的雕像。
    這裏是曼哈頓的市政廳。
    被帶進市長辦公室，古典的辦公桌前站著一位年邁的老人。銀霜的發絲整齊地梳在兩邊，嘴角微彎，讓人感到親切，而眸子中的精光卻召示著他並非一般老人。
    老人伸手出示意我們到沙發上。漂亮的秘書小姐馬上端來兩杯紅茶。
    “想不到市長也跟黑社會搶生意，幹起綁架這種事。”接過紅茶，晨曉愉快的聲音在辦公室中響起，就像是在讚歎紅茶一般。但內容卻明顯在挑釁對方。
    新聞媒體對這位市長有較高的正麵評價，將他與黑社會扯在一起實在太失禮了。遊夜不禁用手肘撞了晨曉一下，想讓他立即閉嘴。
    “因為非常情況，所以使用了比較粗魯的手段邀請兩位。請見諒！”老人並未落座，向著他們微微鞠躬。被身份輩份都高於自己的人如此對待，遊夜感到有點窘，立即站起來。
    “不不，市長先生，我們沒關係的。”
    “那麼，市長大人請我們來所為何事？”晨曉突然插話顯得相當無禮，他用手肘放在沙發頂上，將修長的雙腿交疊。這種放肆而失禮的坐姿在他身上卻顯得相當隨意優雅。真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
    “事實上，我確實有事需要你們的幫助。”老人坐在秘書搬來的座椅上，認真嚴肅地看著他們。
    “關於今天早上的地鐵事件。兩位親曆現場，應該比我更為清楚。”
    “是的……”遊夜正想說什麼，晨曉已經插話，“因為市長大人的遲到，所以我們代為處理了一下。”
    話語中不無諷刺之意，但老人並沒有生氣，“當時我並不在市內，那是我的失職，我並不想解釋。”
    他停頓了一會，“青龍幫在市內肆虐多年，相信兩位都知道。”
    不明白他為何提到這個，遊夜仍是點了點頭。青龍幫在紐約市的勢力能與唐人街的大圈幫抗衡。不過，這個新興的幫派隻是地方黑社會，並沒有對外發展，隻是盤踞在紐約市中。但這與他們並無關係。
    “那位少年手上持有青龍幫想要之物。但警察在捉獲他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那樣東西。”
    遊夜終於明白老人的意思了。因為最後接觸少年的是他們，所以老人認為東西在他們身上。遊夜非常肯定自己什麼也沒有拿過。但是……
    他看向身邊的晨曉，後者勾起嘴角，調侃道：“親愛的，你不要用那麼熱炙的眼光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已經迷上我。”
    遊夜怒盯了他一下，收回視線。
    “我們什麼也沒有拿！”丟下這句話，遊夜站起來，轉身向大門走去。
    不出所料，門外已經有一把手槍在等候他們。身後傳來老人的聲音，“對不起，那樣東西極為重要，絕對不能落在青龍幫手中。即使用粗暴的方式……”
    “您以為槍能夠攔得住我嗎？”遊夜不怕槍，因為他知道，開槍的是人，隻是人類就會有思維，就會有弱點。隻要捉住那弱點，他就不用畏懼。
    他說完，大步走出市長辦公室。晨曉雙手插著口袋，踱著步子跟在後麵。
    拿著槍的警衛正想向他們開槍，一隻手按在了手槍上。老人輕聲道：“放他們走吧。孩子，願主保佑你們。”
    晨曉停下來，轉身道：“也願撒旦保佑你，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