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是愛是恨——歸來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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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得刺眼,輕風徐徐地吹蕩,天空的雲在一瞬間仿佛活了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天幕上鬥轉。銀色寶馬車緩緩行駛在寬闊寂寥的大馬路上,他打開了音樂台,聲音調到最大。
風帶著塵埃告訴我你已走遠
雨帶著悲哀淋濕心中的陰霾
你有沒有愛過我為何你不開口
我還是不清楚愛怎樣才能自由
怎麽才能夠忘記你
像夢一樣的美麗
付出那麽多卻沒有回音
漸漸開始懂得了什麽是迷茫
開始要獨自去流浪
想問問自己明天的方向
等愛走了以後我清醒了許多
不再為你留戀什麽
寂寞的長路陪伴我的隻有孤燈
車子一路往市中心開去,金色的太陽鏡遮住了他的眼睛,頭發隨風恣意卷飛。六月的遠方永遠沒有盡頭。他找不到她!
等到靖晚冰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她看到的是四周慘白的牆壁。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一整天了!”一位年輕的女護士走了過來,幫她摘下了點滴管。
晚冰吃力地扶坐了起來,瞪著病床上潔白的床單,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醫院!為什麼!她想了海邊刺骨的海風,昏暗的燈光!宇文楓——
他沒有來!
“晚冰!”孫程程突然跑了進來,神色慌張。“你嚇死我了,你終於醒了!”她跑到病床前俯下身抓住了她的手臂,打量著她的神色。
靖晚冰呆呆地看著她,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要不是被好心人發現及時送到醫院,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孫程程鼓了鼓嘴,有些生氣。但很快她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晚冰的眼睛裏忽然流下了兩行熱淚。
“晚冰,你怎麼了?”一看到晚冰哭了,她一下子慌了,眼睛也跟著酸澀。她拉著她虛弱的雙手,心疼地問。
搖了搖頭,晚冰平靜而蒼白地對她微笑,“我沒事!”她的臉色透明地像玻璃,仿佛下一刻就會魂飛魄散,消失於塵世的煙雲中。
“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了?”孫程程越哭越凶。抬起手泯然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晚冰握住了好友的手反過來安慰她,神色很倔強。
“我真的沒事!你忘了我可是無往不勝的靖晚冰啊!”她虛弱地開起玩笑,迷蒙的大眼睛裏閃著動人的盈光。
孫程程緩緩止住了哭聲,仰起頭欣慰地看著她:“隻要你沒事就好,我們回家!”
晚冰點頭,告訴自己要微笑。望著好友充滿關懷的眼神,她的心裏一陣陣感動。
夜風鼓動粉色的窗簾,靖晚冰呆呆地坐在書桌前。瞪著鏡子裏那個沮喪頹萎的女孩,她緊握著手中的電話話筒,怔怔地出神。
半夜,月光透過蕾絲窗簾,悄悄地滲入客廳。陳設豪華的家具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客廳裏十分安靜,燈火全暗,隻有一層層皎潔無暇的月光在隱隱流轉。
紅色的長袖襯衫袖口微挽,白色的西褲,黑色的皮帶。宇文楓靜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拱放在嘴邊,他的眸色在一片昏暗中亮得驚心動魄。
前方的茶幾上,一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旁邊放著他的手機。
她終究還好選擇了那個人!那個人!他會讓她後悔的!很快!!
這時,電腦屏幕發出了響亮的視頻接聽音。
麵無表情地回過神來,他伸手按了接聽。
他看到的是助理Paul一本正經的嚴肅臉孔。
“楓少爺,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嗎?”盡管知道不該多問,但是助理Paul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畢竟這樣把一個女孩子逼上絕路——太過殘忍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靖晚冰那柔弱纖細的女孩,會承受不了這一切。
宇文楓的笑容很疏離,出奇冷淡地道:“你隻需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不需要問這麼多!”他的語氣中有一抹等待著看好戲的意味。
“可是——”助理Paul僵了半天,歎了一口氣:“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這樣做未免太草率了吧?”他不理解,宇文楓何以如此不明智,如此絕情。
“如果她無路可走了,她自然會回過頭來求我!”宇文楓的回答很冷酷。
助理Paul啞口無言,瞪大了眼睛。
“沒其他事的話,先這樣吧!在助理回過神之前,宇文楓掛斷了視頻。然後,瞪著電腦屏幕,直到三分鍾過後,他始終僵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三分鍾後,他垂下了眼簾站了起來,走向自己的臥室。
這一次除非她開口求他,否則他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第二天一大早,一陣急促而躁動的敲門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兩個女孩。急急穿好了衣服,靖晚冰跑去開門。
開了門,她看到的是笑臉盈盈的房東先生和房東太太。
“早上好!”她禮貌地微笑著打招呼。
房東太太朝她點點頭,然後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側的丈夫,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語。
“你們有什麼事嗎?進來說吧!”
“不用進去了!”房東先生急急開口了,吸氣不止,“是這樣的,你看我們這間房子,你們也租了這麼久了,大家都是熟人嗎?”
“嗯?”晚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我們沒有拖欠房租啊?”
“不是房租的事!”房東太太瞪了丈夫一眼,然後樂嗬嗬地看著她,“是這樣的,我有一個遠房的親戚今天要過來,我那屋子太小了一下子住不了這麼多人,你看——?”
“你是說讓我們搬家!”睜大了眼睛,靖晚冰提聲問,有些意外。
“對,對,你真是冰雪聰明,不愧是大學生啊!”房東太太微微點頭,笑容很勉強。
“搬家!”晚冰喃喃地重複道,有些茫然。
“而且越快越好,這個月的房租也就不用交了,給你們兩個小時收拾東西,應該夠了吧?”
“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孫程程伸著懶腰,走到了客廳。看到了門口站立的人,揉了揉睡眼,然後走了過來。
“好像還沒到交房租的時間吧?”孫程程打著哈欠問。
“程程,房東讓我們搬家!”晚冰看著她,語氣坦白而輕弱。
“搬家?”孫程程眨了眨眉毛,片刻後“什麼,搬家?”她大吼著上前兩步,神誌立馬清醒。
“住得好好的,憑什麼讓我們搬啊?”雙手叉腰,她瞪著門外的兩個人。她這風風火火的架勢頓時激怒了房東太太。
“憑什麼?”冷笑了兩聲,“你凶什麼凶?房子是我們的,我們想租給誰就租給誰!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盡快收拾走人,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撂下話,房東太太氣衝衝地走了,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扭住丈夫的耳朵,將他拉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咬了咬牙,孫程程欲追上前理論。晚冰拉住了她,微微搖頭。
“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她好心勸慰道,抿了抿嘴唇,“我們還是趕快收拾東西吧!”
“真是氣死我了?”孫程程悻悻地踱了跺腳。
不遠處,房東先生揉了揉耳朵,竊竊地看著自己的老婆:“她們就兩個孩子,你何必跟她們凶嗎?再說了,本來就是我們理虧嗎?沒有提前通知,她們兩個這樣搬出去,很可能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他歎息不止,嘖嘖道。
“你懂什麼呀!有人願意花50萬買咱們這套爛房子,算是我們上輩子積了德,遇到貴人了,收房租能掙幾個錢?”狠狠地斜睨了一眼丈夫,她理直氣壯地吼道。
房東先生略略搖頭,:“是,您說的對,行了吧!”扶了扶眼鏡,他無奈地平靜著老婆的情緒。
早上八點多鍾,晚冰和程程拉著行李箱徘徊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看著身側的車來人來,晚冰茫然地眯起眼睛:“程程,你回家去吧!不用管我?”
“這怎麼行?”孫程程立馬揚聲拒絕了她,“你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安心地回家去!”
微微笑了笑,晚冰平靜地看著好友:“我想先回新聞社看看,你放心回去吧!手機修好了,我會隨時跟你聯係的!好不好?”她輕柔地拍著好友的肩膀,一臉的輕鬆狀。
看著她坦然自若的樣子,孫程程扁了扁嘴,思索了半天,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等我把東西放下了,立馬來找你!”
“好!”靖晚冰頓時鬆了一口氣,篤定地走到路邊幫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你先回去?”她抿著嘴微笑,眼眸有些酸楚。
孫程程咬了咬嘴唇,快哭了。
“好了!”晚冰一把將她塞進了車裏,“我們會永遠是朋友!”她燦爛地笑著,眼眶裏變得晶瑩。
畢竟是住在一起多年的摯友,突然被分開了,怎能不難過!
出租車揚長而去,載著哭泣的孫程程地離她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一片車海中。
緩緩放下揮舞著再見的胳膊,她艱難地喘息一口。拉起地上的行李箱,茫然四顧,淚水頃刻間迷濕了她的雙眼。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走進了世紀新聞社的大廳,她看到了樸正陽社長正端坐在前方的沙發上。隱隱感覺到將會發生什麼,但是晚冰還是堅定地走了過去。
“靖小姐,你來了?”看到了她,樸正陽皺著眉頭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很局促。
晚冰拉著行李箱緩緩停在了他麵前,蒼白的臉上淡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看到她臉上露出了笑容,樸正陽的心中忽然有一絲不忍。但是他沒有辦法,這是命令!!!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他冷下心,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信封遞了過去。
靖晚冰眯起眼睛,一時間似乎迷惑於他的舉動,瞬間她明白了!
“我被辭退了,是吧?”她蒼白著,若無其事地問。盡管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樸正陽一時無言,他突然不敢正視她。他怕他會心軟!
“謝謝你這一段時間來的照顧!”晚冰微微頷首,誠懇地道謝,卻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東西。樸正陽愕然地抬起頭,他看到了她身後的行李。
“靖小姐,這錢。。。。”
“不用了。。。。”晚冰微笑著搖了搖頭,虛弱的聲音細如蚊蚋,“這一段時間,我沒有做好本職工作,所以它不是我的!”
說完話,她轉過身拉起行李,向大廳外走去,腦子裏一片慘白。
“等一下!”樸正陽突然叫住她。
她很快地回過頭,眼眸裏堆積著一絲希望的曙光。
她脆弱的目光莫名地震撼他。
提了一口氣,樸正陽迅速驅逐胸口那片不該有的軟化,“要不要,我叫車送你回去!”
晚冰目光微晃,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她匆忙地轉過身,然後頭也不回地急速走出了大廳的玻璃門。
她不想在外人麵前流淚,在走出大門的這一刻,淚水還是無聲的濡濕了她蒼白的臉頰。木然地看著前方繁華的大街和過往的行人車輛,她發現她跟本無地方可去!
拉著行李,她蹣跚地在街頭步行,直到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天羽傳媒大廈的樓前。又一次,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這裏。
仰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宏偉建築,她苦笑著搖頭,然後匆忙轉過身離開。她不可以再來找楚思南,她不想給他和安妮之間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她轉過身離開的一瞬間,一輛黑色的跑車急刹車停在了大廈門口。一身黑色的筆挺西裝,白色襯衫的領口掛著一個閃光的墨鏡。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在敲打了一下方向盤,蔭翳的雙眸平掃了一下四周,車上的年輕男子似乎在等著什麼。
華麗的玻璃感應大門迅速向兩邊退去,大廈裏麵走出了一群西裝革履的職業人士。走在中間的,是神色肅穆鎮定的集團總裁羽天豪。
下一刻,他注意到了大廈門前停的車子,神色微動,羽天豪大步走上前。
“哢”推開車門,羽子淩緩緩下了車,大力甩上了車門。他的嘴角斜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閑散地走到了爸爸的麵前。
靖晚冰越走越遠,不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