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我們是不是相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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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晚冰斜挎著背包,意氣風發地向前走著。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聆聽著花草的軟語,她的心中歡暢無比。
忽然,一個人影從後麵追了上來,攔在了她麵前。
看著這一張她刻意想要忘卻的臉孔,她木然感到窒息。。。。。。
“請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楚思南望進他飄逸的眸子裏,神色凜冽,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結成冷冰!靖晚冰睜大了眼睛,猛地抬起頭來瞪著他。
發現了她神色蒼白的遲疑,他心中更加堅定。
“我們以前認識嗎?我們是不是相愛過?”上前一步,緊握住她纖細的肩膀,楚思南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告訴我,你是誰?”
回過神來,晚冰強迫著使自己的神色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不至於顫抖,她殘忍地與他對視著。
“我不認識你!”話語淡淡滑出嘴角,順利成章,沒有片刻的斟酌與憂鬱。她恍惚地說出了一句謊話,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無比可笑的謊言。
握著她肩膀的雙手微微一顫,順間失去了掌控她的力道。晚冰看到他眸子裏原本熾熱的火光在刹那間熄滅,心中忽然有一絲愧疚的不忍。
楚思南壓抑地,怔怔地放開了她,然後低下了頭。。。。。。
“可是我覺得我們好象認識!”他喃喃低語,神情淒楚而慌亂。
掩飾著脆弱的飄逸不定的眸色,靖晚冰開始微笑。“我以前真的不認識你的,不過現在我當然認識你咯!”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讓她感到非常的不安。
他陡然抬起頭來,凝視著她笑臉如花的臉龐。
“你是小天王Rechel嗎?我有一個朋友可是很喜歡你的哦!”抬起手抵住下巴,她仿佛置身事外般側著頭欣賞他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髒在肆虐地滴血,在一刀一刀地被刮扯著,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爽朗的笑聲在他的凝視下變得有些黯淡,有些刺耳。
“對不起,打擾你了!”深吸了一口氣,他略略頷首,抱歉地說了一句。下一刻,他收回目光,轉身快速離開。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蒼廖的背影。笑容僵住,她渾身麻木了,再也無法移動半步。
他不記得她了!他徹底忘記她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們是不是相愛過?”這是他的問話。
“相愛”多麼奢侈的一個字眼,對她而言。
我們何止是認識,隻是我們還未來得相愛!
心髒忽然揪成一團,一股冷意延伸到了晚冰的指尖。他忘記了她,也許也忘記了地下長眠的沈若冰!
這樣的命運,也許是上蒼對他的眷顧。至少現在,他不會再為若冰的死感到自責和愧疚。而她卻從來不曾這樣好運過!
有些事,有些人如同燒紅的熾鐵,是烙在心坎上的。疼的時候,隻能試著舔和自己的傷口,卻永遠也無法撫平這道深刻的傷疤。
耳畔的秀纓隨著輕風拂過言簾,長長的睫毛晶瑩地翩躚。她呆呆地望著遠處。
她看到楚思南上了車,車子緩緩啟動,然後隱沒成一個無辜的白點,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車裏死一般寂靜,戴上深藍色的閃光墨鏡,遮住了他眉宇間的部分英氣。楚思南思考著方才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
駕駛座上的人時不時地抬眼看一下後視鏡,他不明白此時此刻這個脾氣古怪的小天王在想些什麼?但是他更著急的是回去以後,如何向柯先生交待?
“我不認識你!”
這是她輕描淡寫的回答。抬起戴著玉斑指的手指輕觸蒼白的嘴唇,楚思南隱忍地蹙眉沉思。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話。可是她沒有必要要騙她!所以,他是否該坦然地接受這一切。
不!我必須把這一切搞清楚!
“調頭,回公司!”楚思南揚聲吩咐,眼底劃過一抹絕然的戾氣。
柯理司一定知道些什麼?他今天一定要問個究竟。還有安妮,他醒來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他們兄妹倆一定知道他在失憶前所發生的一切。
駕駛座上的人聽到了他的命令,頓時喜上眉梢,連聲說著“好好好”。。。。。。
得心應手地打轉方向盤,在他純熟的操縱下,車子疾馳著破風而去。
靖晚冰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著,思緒有些縹緲。原途返回的豪華汽車呼嘯著擦肩而過,掀起了她白色的裙角,有種挑釁的意味。目光盈盈閃爍!那個人!那個忘了她的人,她也要忘了他!
楚思南。。。。。。
一切是這樣開始的——
那一年,晚冰還是一名剛入校的中學生。
樹影沙彌,陽光盈動,林蔭道上,如山如海的學生潮向校門口緩緩移去。打鬧聲,談笑聲,自行車的鈴聲唱響在清澄的天幕下。
夏日放學後,離天黑還早。下午五點的陽光帶著淡淡的倦意,溫柔地從走廊上照了進來,灑下了一地金色的斑駁。那一天輪到她打掃音樂室。
背著書包,穿著夏季的黑領邊白色校裙,晚冰一蹦一跳地走到了音樂室門口。
推開門的時候,陽光橘黃色的投影剛好落在了一個彈鋼琴的背影上。男孩穿著白色的襯衫,側臉的輪廓美得不可思議。一縷縷燦爛的霞光勾勒出臉頰上細小的絨毛,他修長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頭微微上仰,似乎在猶豫著下個音符的落腳點。
晚冰眯起眼睛,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比成一個相框、眨了一個眼睛,嘴裏輕輕念“哢嚓”。這是她記錄美好畫麵的絕妙方式。
然而男孩卻在這時忽然轉過頭來,眸子清澈如水。她心中一驚,手勢一下子亂了,胡亂藏在身後。她吐了吐舌頭,忙忙鞠了一躬,紅著臉說:“不好意思,今天我打掃衛生!”
鋼琴前端坐的人緩緩笑出聲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哦!值日生啊!你打擾我了!”
就這樣,楚思南闖進了靖晚冰的生活。這是她的記憶裏,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往後的日子裏,她偶爾會在林蔭道上見到他。踩著落地山腳踏車,依舊是白色的襯衫,刷白的牛仔褲。毛茸茸的短發在風中微揚,他與她陌生的擦肩而過,不曾回頭。
第二次見到楚思南的時候,他跟沈若冰在一起。
元旦晚會上。。。。。。
他們兩個同時登台表演。領口的黑色蝴蝶結躍躍欲飛,一身黑色禮服的楚思南在旁邊彈鋼琴,若冰穿著白天鵝的芭蕾舞服,輕輕地掂起腳尖,優雅地轉圈。
一圈兩圈,轉到了楚思南的鋼琴旁,駐足,屈膝,目光深遠。楚思南轉過頭看她,頷首微笑,如詩如畫。
靖晚冰呆呆地坐在台下,這一刻,她覺得楚思南和她的若冰就好像童話中的王子公主一樣。他們的默契是渾然天成的。台下的觀眾,同學,老師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晚冰也跟著鼓掌微笑,笑著笑著心就酸了,自言自語說,“靖晚冰,清醒一點,你這灰姑娘要愛上王子了嗎?”
等到她回過神來,若冰已拉著楚思南來到了她麵前。
“晚冰,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說起的思南哥哥,他在隔壁的信班!”笑臉盈盈,落落大方,若冰指著她轉過身對楚思南介紹,“呶,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靖晚冰!”
楚思南看著她一眼,平穩地點頭微笑:“你好!”
“你好!”晚冰感到自己的聲音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就這樣,他們正式相識了,成了朋友。
楚思南家世顯赫,長得又俊朗帥氣,在校園裏是個神話般光輝耀眼的人物。
足球場上他颯爽的英姿,深得女生們的親睞。每一次球賽結束,總是會有一大幫女生衝上去給他遞毛巾和礦泉水。當然除了晚冰,他離她太遙遠了!
課後會有熱情的同學幫他抄上一份一字不落的課堂筆記,所以楚思南的成績也是一直遙遙領先。
靖晚冰是永遠的年級第一名,而他就是永恒的第二名!!!
每一次考試成績一公布,靖晚冰會第一個衝到公告欄上去看。她覺得,她的名字能跟他挨在一起,就兩個字“和諧”
而真正拉近他們關係的是那一次破天荒的翹課,對晚冰而言。
早上,錯過了早班車,害得她第一次上課遲到。林蔭道上,急速前衝的她遇到了楚思南。
他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什麼事?這麼著急?”他語氣淡定。
“要遲了,要遲了!”喃喃高喊,她剛要拔步往前跑,卻意識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楚思南怎麼會在校園裏瞎溜達!”
“你不去上課嗎?”滿頭大汗,她急促地問。
略略揚眉,他聳了聳肩,“今天,市文化館,鍾山龍大師有一場作品展,反正也遲到了,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楚思南答非所問。
“什麼?”看著他,晚冰有些茫然。未待得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被他拉著跑了。
周圍靜悄悄的,看著眼前一米多高的圍牆,靖晚冰大咽了一口口水。
“翻牆出去?”她茫然地問。
笑了笑,楚思南不置可否。
“我們翹課了,當然不能走正門了!而且從這裏出去,可以早一點看到畫展!”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楚思南一把抓過她手上的書包。“好沉啊!”蹙了蹙眉毛,他將她的書包毫不客氣得扔向牆外。
“我先翻上去,然後拉你上來!”
靖晚冰頓時目瞪口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下一刻,楚思南後退了幾步,然後奔跑著前進,蹬牆爬了上去。動作的迅捷程度絲毫不遜於小李飛刀。
望了望外麵,牆上的人斂住了嘴角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牆內的靖晚冰。
“怎麼了?”仰望著他,晚冰恍惚地問。
“你上來就知道了!”他朝她伸出了手,“來啊!不要怕!”
清晨的陽光在他的身上籠罩上了一層夢幻般的光暈,看著伸向自己的手臂,晚冰有一種錯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等到被他拉上牆沿,晚冰頓時欲哭無淚。“我的書包!”牆外有一灘積水,而她的書包就栽在其中。
臉上露出又壞又酷的表情,楚思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斜睨了一下四周,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萬般無奈,歎息一口。晚冰被他稀奇古怪的表情逗笑了。原來楚思南並不是深沉而冷酷的,他也有孩子般純真可愛的一麵。
在文化館逗留了兩個多小時,他挎著她沾滿泥水的書包。神情很悠閑,很閑散。看著一張張攝魂般的油畫,晚冰忘記了呼吸。
出來以後,他們肩並肩走在熱鬧的大街上,第一次那麼安靜。
走到百貨大樓前,他突然拉著她,擠進似乎是圍著一個攤子的人群裏。原來是一個外地人在平價賣著各種布娃娃,每一隻布娃娃都有明亮憨厚的眼睛,幹淨的絨毛。他選了一隻白色的小兔子,塞進了她的懷裏。
“晚冰,這是我第一次送女生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很多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撓了撓頭發,眼睛清澈而真誠,像一個害羞的孩子。
晚冰悄悄地抱緊布娃娃,深吸一口氣,靦腆地笑著低下頭。“我很喜歡!”
他們敢最後一趟公交車回到學校,在林蔭道上道別。晚冰飛快地跑開,躲在拐彎處看他。楚思南轉過身凝望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