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是孤魂是野鬼 第四章 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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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正當佛道二寶器夾雜群鬼惡魂相鬥,兀自難分難解,洞賓亦招呼不住青鋒寶劍,樓下眾人亦複驚奇之際,乍見一白眉老僧遠遠踏空而來,生得是骨格不凡,豐神迥異,大袖飄飄揮手分開人眾叫道:“誰動我法器來?”
那管家老者見是玄悲法師到來,喜不自勝,趕緊上前起手相迎合十恭敬道:“法師來了就好,法師來了就好!”
玄悲法師道:“樓上是何人敢動我法寶?莫不是那鬼妖大白天亦顯身也?”
老者道:“是個小道,鬼鬼祟祟被我等眾人拿住了,說是會伏妖,當下正自上樓滅鬼也!”
玄悲法師怒道:“大白天何來鬼怪?豈不知那小道正自毀我寶器矣!”說著捶胸頓足,恨恨不已。多少有些失態,不似一代高僧之風度。不過任誰人自己寶貝被人損毀焉有不急之理?
老者疑惑道:“如此動靜難道不是捉鬼不成?大師又怎知法寶被毀?”
法師怒道:“寶器通靈,我哪有不知之理?呔,我且上去會會那個無知狂道!”
老者知道這玄悲法師乃世外高僧,不敢阻攔,想跟著上去看個明白,卻也是不敢。那玄悲法師老羞成怒,陡然躍起,足不點地飛上高樓而去。眾人隻知道這老和尚會捉鬼,卻未曾料到竟會飛天之術,無不驚訝萬狀。
且說洞賓眼見寶劍於佛家法物相鬥,當真前所未有之事,他洞賓又得道不久,法力有限,實是難於收回青鋒劍。正自奮力作法控製寶劍之時,忽聞得窗外有人喝道:“大膽狂道,怎來損我寶物?”洞賓聽聞先是一驚,疑是何方神聖來此?又是一乍,我先是妖道有之稱,現在怎的又是狂道了?後又一喜,原來是佛家正主來了。
洞賓歡喜道:“大師傅來得正好極!快快收了貴法寶珠子,以免被我利劍所傷!”
那玄悲法師推窗而入,喝道:“誰是你大師傅小師父來?哼,又什麼以免被你利劍所傷?好大的口氣啊!”
洞賓自知失言,忙道:“大師,弟子愚鈍,還望法師收了法寶,以免寶物兩敗俱傷矣!”
玄悲法師口念咒語,什麼哞呢吧啦菠蘿咪的,洞賓是道家修身自然聽而不懂,懂而不悟,悟而不覺。看那一串念珠在半空中周旋一陣,忽地就掉落下來,被玄悲法師舉手接過。洞賓大開眼界,急忙口念道家法咒:“青鋒青鋒,還我手中,急急如律令!”那寶劍果然得令,猛地轉彎打橫飛了過來。洞賓伸手去接,那劍卻又飛躍而過,劍指老僧而去。洞賓不禁詫異。
那玄悲法師怒目圓睜,道聲:“無禮狂道!”卷袖揮手迸出一股子精氣神,便將飛來利劍拍出老遠。妙在這老僧看似出力極大,模樣動作卻是舉重若輕般的瀟灑自如。洞賓一時失手險些害人中劍,眼見對方一拍就將險情化無無形,實在另眼相看,敬佩有加。玄悲法師暗暗得意不凡,洞賓自然是尷尬異常,悻悻而去拾起地上寶劍。
卻說那青鋒寶劍如何會失控於洞賓手上,卻原來就是劍內那群鬼怪作亂之故。群鬼哪裏看得見玄悲法師已收了寶物念珠,卻一味還在用功作法抵禦佛法。念珠被大師收入掌中,群鬼也就跟著念珠而去,害得寶劍暈頭轉向不得已而違之。害得洞賓在人前大丟顏麵。
豈不知劍內群鬼更是被玄悲法師那一揮而弄得是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如有疊羅漢之說,那麼此時便是疊死鬼了。一個壓著兩個,兩個堆著四個,四個擠著八個,鬼頭對鬼臀,鬼腳夾鬼身,最可氣的是那膽小鬼被壓在底層,哭爹喊娘的做鬼也難以脫身。
洞賓拾劍而起,臉有愧色,道:“險得誤傷了大師矣!”
在玄悲法師聽來這豈不是大有譏諷之意?法師哼道:“小小把戲,如何傷得我?”又問道:“你是哪兒來的道士?”
洞賓據實相告道:“洞賓乃蒲州永樂縣人氏,後在廬山得真人傳道,得幸小成造化。想必大師便是玄悲法師是也,洞賓這廂起手有禮了!”
玄悲法師冷冷道:“你初來乍到怎會知曉老衲名號?”
洞賓道:“此府中那管家所言,玄悲法師乃降妖除魔之高人,洞賓有幸得見,實是三生有幸!”
玄悲法師擺手道:“你言語如此文縐縐,不是道士,倒像極了個讀書秀才矣!嗬嗬……”
洞賓道:“大師所言極是,洞賓在遇道之前的確上過幾年學堂,年過幾本書籍。”
玄悲法師道:“可是王府中人請你前來捉鬼?”
洞賓道:“不是,是洞賓偶然路經此地,但見府中陰氣旺盛,是以洞賓不請自來,特地降妖除魔也!”
玄悲法師搖手道:“你道行不深,此鬼必不服你!”
洞賓出言道:“據說大師也拿不定此間鬼怪?”
玄悲法師臉有愧色,道:“不錯。此鬼非同一般,早已修煉成精,是以老衲也拿不住他來,唉……”言罷口氣頗有怨恨之情,慚愧之色。
洞賓道:“連大師也難以下手,隻怕那鬼怪果然非比尋常矣。不過我洞賓又豈是肯知難而退之人,定要降伏此鬼,不枉我學道之用!”
玄悲法師嘿嘿道:“你學道莫非不是為了成仙升天?據說道家之人無不修生養性,尋仙煉丹,以便早日得道升仙?”
洞賓搖首道:“大師所言差矣,吾道非彼道。常人言道:‘道可道,非常道!’道亦有許多道,大師所說隻是其中一種而已。道字門中盡有三百六十傍門,傍門皆有正果。隻看學道之人如何修成正果了。”
玄悲法師道:“哦?你小小年紀學得又是哪個傍門?老衲雖不是道家中人,卻也要拷問於你一番。”
洞賓道:“佛法原本一家,佛家講究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勸人行善也。又‘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語,也是勸人為善矣。道家亦講究這個‘善’字,隻是道不同而行有異罷了。洞賓不才,學的卻隻是個道家‘流’字門矣。”
玄悲法師複又問道:“我佛慈悲,佛亦有九九八十一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佛法無邊,普度眾生,阿彌陀佛!……小道長你這‘流’字傍門又如何解釋來?莫怪老衲囉嗦,那鬼怪也得晚間到來,反正左右無事,你我談些道義佛法,也是妙極之事也!不知小道長意下如何?”
洞賓道:“道長二字,洞賓豈敢當的。若是大師有興趣,洞賓自然囉嗦道來便是。”又說道:“我拜道家‘流’字門下,此乃是儒家,道家,釋家,陰陽師,墨家,醫家,或看經,或念佛,並朝真降聖之類也。道家另有‘術’字傍門,乃是些請仙扶鸞,問卜占卦,能知趨吉避凶之理;另一‘靜’字傍門,此乃是休糧守穀,清靜無為,參禪打坐,戒語持齋,或睡功,或立功,並入定坐關之類;又有‘動’字傍門,此乃有為有作,采陰補陽,攀弓踏弩,摩臍過氣,有方炮製,燒茅打鼎,進紅鉛,煉秋石,並服婦乳之類。……諸如此類,道家共有三百六十傍門也,各個傍門各有修行,如有誠心,為善行德,盡皆修成正果矣!”
玄悲法師聞言撫須點頭道:“嗯,小道長所言不虛。如此我佛家亦有分三教九流,分禪宗,神宗,玄宗,武宗等等之類,莫不是殊途同歸,佛法無邊也!”
洞賓讚同之後,問道:“敢問大師這鬼怪如何作害人間?又如何修煉成精?再問此處離地十裏有一素女祠,又如何破落毀損無人修繕?洞賓不解之事,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玄悲法師正色道:“據老衲所知此鬼妖乃原來此府中一雜役矣,無奈色迷心竅,與此間小姐情生曖昧,府中俱人盡皆反對,二人幾欲遠走,後被毆打致死。”法師又低首悵然道:“歎歎,此冤魂不散,複來騷擾。被老衲驅趕散之,也不知又從何處學來鬼術魔法,其法力高強,回來又迷惑此中小姐矣。老衲從佛一生,降妖除魔,未曾見過如此鬼怪,老衲一世修行亦複拿它不住,實是歎而有愧也!”
洞賓點首道:“邪魔歪道,得而誅之!”
玄悲法師又道:“老衲拜訪先師,亦得此佛法念珠一串,特來拿它歸降。”言罷,右手撥弄念珠,口喧佛法。洞賓道:“大師之先師,必是世外高人,法寶著實厲害,定能為民除害矣!”法師言道:“老衲不敢擔保也,隻能盡力而為之。善哉,善哉。”法師有言及那素女祠之事道:“那素女祠原本興旺,後來便消極破落了,老衲也不知其中原委。莫不是人心蠱惑,妖言惑眾,便是人心多變,喜怒無常也。”
忽然屋內有人拍門怒罵道:“你們才是邪門歪道!又幾時吃齋念佛助我更生超度亡魂了?……我隻夢中見他,又哪來的鬼怪?快走,快快走開……”
洞賓道:“既已成魔,不服法也。”玄悲法師道:“此婦中邪已深,難以自拔矣。善哉,善哉!”
且說那妖風鬼大王更生,前夜間化身成風,一刮而去。卻是到了何處落腳?原來他知素女祠有道人把守,大白晝不敢獨去囉嗦挑釁,故先到一處僻靜幽暗之所修煉化行去了。那去處離此地有百裏之遙,係屬荒郊野外一背陽山陰。那座山,正當腰上有一石洞。其洞口細小而內中巨大,怪石嶙峋,鬼斧神工。洞內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寸見方,按幽冥十八層級亂石階梯。洞頂有七竅九孔,按煉獄又一十六小獄排列成狀。內間有暗無光,陰氣森森,鬼氣逼人。
那鬼大王角落處兀自屈身練法,無聲無息,鬼色忽明忽暗,或青或紫,不一而是。眾妖幺小鬼在洞中,卻嬉戲打鬧,鬼話連篇。真是“山中無神明,鬼魅稱幽靈。”眾小鬼一刻不得安靜,你嬉笑怒罵,我鬼哭狼嚎,扮鬼臉,露鬼相,砌鬼牆,玩鬼火,打的打,逃的逃,鬧的鬧,跑的跑。鬼大王亦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隻練其功。
忽而陰風降至,從狹小洞口而入。冷風過處,群鬼亦打個寒戰,弄個哆嗦。眾鬼都道:“這風哪裏來,莫不是我家鬼仙姑奶奶來耶!”鬼頭喊一聲,都停了玩耍,前去圍觀。
忽而風卷石沫而起,旋轉不定,陡然間化作一美婦人,叉手在腰,往當中兒一立,嬌聲鬼呼道:“我來也!”
群鬼拍手頌揚叫道:“好手段,好手段!原來果然是姑奶奶來也!”
(未完待續——下一章《鬼窟》!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