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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雀台,皇宮外方的一處大場,流國曆任君王的登基、冊後等大典都是在這個大台上舉行。觀雀台麵向城中,城內百姓皆可觀禮。現在的觀雀台熱鬧無比,為的,是今天將在這裏舉行的冊後大典。而將成為他們的皇後的,是一名男子。對,是一名男子,讓流皇傾心的男子。
曾經,朝中有人用盡心思想阻止這宗在世人眼中看來是鬧劇的大典。可流皇朱絏強硬的態度讓他們死了心,噤了口。而且,朱絏已立長子為太子,他們再不情願,也沒有理由與權利。
當蕭月的那抹身影在觀雀台盡頭出現時,前一刻仍蕩然的喧嘩驀得靜止了。所有人的實現都飛向了那個人,那個將成為他們流國皇後的男子。
看到蕭月款款而來的身影,朱絏在春風中展開笑顏,那麼滿足,那麼……美。
他這一笑可不得了,跌碎了一幫子人的心。一向都知道流皇的帥氣俊美,隻是平常都板著張石化的臉,要不就是勢在必得的邪笑,好看是好看,但前提是你有膽子敢看啊。現在這張長年被冰凍的臉卻似冬日陽光般放出溫暖的光芒。當然,光芒隻是為了那一個人而生,而那柔和了五官的笑,與王者的霸氣毫不排斥地融合,那絕世的風采,深深印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忽然,吹奏禮樂的樂器一齊失聲,一陣慌亂過後,由蕭吹奏的樂音傳來,讓人舒暢無比,是那讓蕭月與朱絏情牽永世的鵲橋仙。
蕭月踏音而至,停在距朱絏白步的地方,癡癡地望著他:“對不起,好象來不及了呢。”
悠揚的蕭音倏地婉轉,如杜鵑泣血般淒淒。兩個為神的男子,牽絆著世世的情,隔著千年的時光,兩相癡望。他們相愛,天地不容,他們相愛,不顧一切。
樂音中帶有的暗示讓台下觀禮的百姓陷入昏睡,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而台上,朱絏則恐懼地瞪大雙眼,看著距自己不過百步的人兒緩垂於地。血從鮮紅的禮炮下不斷湧出,絕美的臉上,有著倔強上揚的嘴角,卻依然被投降般的眼淚肆虐。
朱絏摟住蕭月躺在血泊中的身子,一向沉穩的嗓音,此時也透著無盡的慌亂:“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樂,”蕭月伸出手撫上朱絏的臉,觸到額間,赤紅的火印顯現出來,在細碎的發下閃著暗紅的光。“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真的……咳……真的好想就這樣永遠和你呆在一起……不離不棄。可是,在得到幸福的前一刻死於非命……隻能無盡地輪回,咳,這樣的懲罰真的好殘忍。我決不,決不允許你再受苦……”
“以我的永生,解除封印。”血液在流逝,蕭月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指間光芒閃現,朱泄額上的火印似受到召喚,化成絲,隨光而動,纏繞指間,消逝……
蕭月似乎還想說寫什麼,可一張口,更多的鮮血湧出來:“幸福,樂,記得要幸福。”
如那日在梅園初見時,蕭月化成點點細碎的光點,飛向天際,幽幽的蕭音已不可聞。
瞬間,整個世界都沒有了聲息,唯一剩下的感受隻有無止境的痛苦。想擁緊懷中的人,卻仿佛沒有了身體般觸不到那人的存在。想留住他,可是喉嚨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得看著他閉上雙眼,永不醒來,繼而一點點消散卻無能為力。那絕世的笑還掛在唇邊,幸福卻已那麼遙遠。
動不了,觸碰不到,留不住。朱絏暴出困獸般的嘶吼,天地都陷入黑暗之中。
朱絏腦中顯現出許多畫麵:一次又一次地教蕭月吹奏那曲鵲橋仙;他獨自承下天譴時蕭月恨恨的臉;每一世閉眼的那一刻看到蕭月不甘、痛苦的神色;他們在梅園煮茶談笑的時光。朱絏疲憊地閉上雙眼,“月,你這是在懲罰我棄下你對不對?真是小氣,我現在醒了,以後上哪都不會忘記帶上你的,你……可你要上哪去啊?”
“樂”,飄渺的聲音傳來,朱絏睜眼努力地尋找那熟悉的人影,可不論如何拚命得眨眼,看到的都是白燦燦的一片,什麼也都沒有,什麼也看不到。期盼中,那個令他心碎的聲音再次想起:“封印已除,你不再世世死於非命,不再沒有感情。你……你可以去愛人,接受別人的愛了。樂,我愛你。”
不要,我不要,我隻要你就足夠了。想留住他,可是喉嚨被堵住似的發不出聲來。
好累,好倦,就這樣睡去吧……
……
觀雀台依舊是樂聲震天,朱絏坐在台中軟坐上,沒有起身前迎已到前方不遠的皇後的打算,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沒人敢對此不滿。
朱絏冷到了極點的臉上似乎是在想些什麼,其實想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總覺得遺忘了點什麼?本沒想過要立後的,但那些大臣總說要有人來掌管後宮,那就把太子的生母拉上後位吧,反正他對太子不反感。
台下的大臣,百姓在這大年喜慶的日子裏,依舊開心的觀這流國冊後禮,一切仿佛都井井有條,循常進行,可是有什麼是變了的?
--鵲橋仙,你我情相牽,違了天。現在我讓天地歸位,不存在,亦不會有人記起。
--解你的封印,卻又親自給你下示,把我逐出你的世界。連你對我的情都沒有了,我將徹底得消逝,真的好殘忍。
又是一年梅花妖嬈的季節,朱絏立在曾見證他與蕭月結侶的梅樹下:
“月,我好想你。”朱絏唇邊逸出殷紅的血。“你說要我幸福,可是沒有了你,要我如何幸福?”
“我以為我很堅強,可以堅強的活下去,活在沒有你的世界,很天真是不是?”
“現在我好快活,因為我知道你是那麼的愛我。”
朱絏看著雪地上屬於自己的點點殷紅,仿佛又看到了那張帶笑的臉,那張如烙在心底般深刻的臉。捂上胸口的地方,朱絏似是再忍受不住,背靠著梅樹,下滑垂坐於地,淚水不顧一切得湧出眼眶。
“你的法力減了還是怎的?封印人的記憶有隻能封印兩個月的嗎?太不成氣候了吧!你真的以為我可以忘記你?你還在我這裏,永不消逝。”
血越湧越多,靠著梅樹,笑著陷入那片柔軟中。
初陽照入林中,什麼都沒有,風搖,隻有妖嬈的梅花泣泣訴說著什麼。
流和六年,流皇朱絏於梅園賞梅,隨後失蹤,下落不明。同年四月,太子朱璡登基。——《流國史》
江湖“暗月宮”,何人所立,不明。正邪,不明。最是神秘的一個組織,唯一知道的就是,“暗月宮”有著無法想象的實力。——《道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