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淺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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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淺淺結婚了
兩月內,我與群拜訪彼此的親人朋友。在別人眼裏,我們發展迅速,結婚勢不可擋。
7月15日,雙方家長開座談會。
伯母說,你們8月8號結婚怎麼樣?伯母笑容溫柔一臉慈祥,雖是試探的語氣,卻有義不容辭的含義。
啊,這麼快!我與群異口同聲。立即送開上一刻還假意纏綿的手。雖然結婚一直是我的目的,可當這個目的即將實踐,一時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群跟我也是一樣吧,是否他對愛情也存在僥幸心理,以為那個人也許會突然回來。雖然我們都打著結婚的旗號,卻對舊情戀戀不忘。
伯母笑意盈盈,去拍一套結婚照吧?花費又不是很貴,再說一生可就一次啊。
拍照片?我穿婚紗,他穿西裝?在相機麵前假意甜蜜幸福?然後把美滿幸福裱進相框?算了吧,人生已經很虛假了,何必讓照片也虛假,讓人產生幻覺以為真的幸福呢。
伯母,我看就不用了吧,我去群真心相愛這已經很足夠了,拍照片的錢不如留給未來的小寶寶呢。
伯父哈哈大笑,與伯母,我母親點頭會意,滿眼讚許之意。
母親說話了,她這人挺好的,就是嘴巴過於尖酸刻薄,自和父親離婚後,就很少見她好言好語。她說,結婚後去哪裏度蜜月啊?
蜜月?我以為結婚就是大夥兒一起吃飯,然後主持人吼一聲新娘新郎入洞房就行了。
群顯然也驚愕了。他也隻想草草結婚,並未考慮這些細節問題。
群說,伯母最近生意挺忙的,再說淺淺說你身體不好,需人照料,這蜜月還是以後再說吧。他頓了頓又轉向他母親問,媽,為什麼選8月8日結婚呢?
那天奧運會開幕,圖個喜慶。
我祈禱那天不是奧運會,雖然也許這個想法很賣國。
如果那天不奧運呢?我怯怯地問。
不奧運也沒事啊,88,發發,還是好日子啊。
我與群對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與群四處散喜帖,曾經的姐妹們很驚異,五年不戀愛的淺淺居然要結婚了。她們拍著我的肩膀,誇我地下工作做得好,簡直密不透風。
群打電話讓我去試婚紗,我正在網吧玩遊戲玩得水深火熱。我說,你讓服務員幫我試穿吧,我忙得不可開交。就這樣了拜拜。
掛掉電話,繼續過關斬將,得分升級。
終究還是到了8月8日,我突然有了想哭的衝動。我好怕。這到底是為什麼?結婚這代表什麼?結束一段感情麼?可是那段感情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啊。
華滿是我最好的朋友,幫我穿上潔白柔軟的婚紗,無奈我太瘦小,裙擺過於肥大,掃在地板上,像掃把。腰身太肥,像孕婦。華滿忿忿地說,這婚紗是訂做的還是租借的啊?淺淺,婚姻大事,你也太含糊了吧?
我戳她的臉,罵一句,丫頭少羅嗦,給老娘上妝。
華滿倒閉了嘴,有條不紊地為我梳頭發,化妝。她在我盤起的發了插一枝香水百合,白色花瓣有些微粉紅,一直覺得香水百合太高貴,不適合我這樣的女子。
群的房子也不錯,在市郊,2層樓房,矮圍牆爬滿爬山虎,鬱鬱蔥蔥。院裏有一棵高大的無花果樹。他家有田地,這代表再也不用租房子住了,哪天要是不幹超市了,還可以回家種地。
我說,華滿,我們等下再下樓吧,等賓客都到了之後,我才出去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傾國傾城。
傾國傾城?你是說地震吧?
聽見群的聲音,熱氣騰騰的寒暄,大笑。不過我仿佛看到他穿著黑色西裝,胸前的衣兜裏別一束花,表情僵硬,卻裝出一臉熱情。
我說,華滿,你帶姐妹們去應付一下客人吧,我調整一下心態就出來。
這便是我的婚禮麼?罷了,不去想了吧。
淺淺,你快出來,躲在屋裏幹什麼?這麼多客人,你存心尋難堪是吧?母親推開門,氣衝衝地數落。
我多難過,這多年,母親一直拒絕與我溝通,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我不快樂,是麼?
回一句,媽,我知道啦。便提著碩大的裙擺下樓。雖然已經換了一雙極高的高跟鞋,裙擺依舊拖在地上,不折不扣的掃把。嗬嗬,如果婚紗是掃把,那麼我是巫婆麼?故事裏的巫婆很醜陋,也從來不被提及她們的愛情。
在親戚朋友中,不斷微笑寒暄,拉著群的手作出一臉幸福。曾經的姐妹們真的買來煙花作賀禮。曾在學校時,她們便承諾在我結婚的哪天,送我最愛的煙花作賀禮。
央她們放給我看,她們說白日裏怎看得見,隻聽得到聲響,這不是浪費麼?
我說我的婚禮我做主。姐妹總是拗不過我,隻得讓群在院子裏的空地上給我放煙火。
放煙花了。
可是我們都看不見那轉瞬即逝的花朵,隻聽見煙花渾厚的呐喊,一下一下,穿過明晃晃的陽光,穿過空氣穿過喧囂的人群,震撼我的心靈。一聲一聲,擊打得我的心生痛。
我閉上雙眼,感受煙花的呐喊,以及疼痛的刺激。白日煙花的蒼白,無人欣賞的寂寞,就像躲在我身體裏的傷痛,明晃晃地存在,別人卻看不見。
……
淺淺,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哥們帆,你還不認識呢?群在我的背後說。
我睜開眼,回到現實。作出微笑的表情然後轉身。
微笑卻瞬間冰凍在臉上,眼前的男人,灰綠色T恤,黑色牛仔褲,碎碎的發。他還是五年前的樣子。天啦,我感覺,有什麼在崩塌。
淺淺,怎麼啦?本來上次要帶你去拜訪他的,誰知這小子帶著老婆回老家了,一去就是倆月。群又轉向帆,發現細微的不對勁,便問,你們倆認識?
身邊的姐妹驚呼,又掩嘴逃離是非地。我意識到自己失態,移開視線,微笑著向帆懷裏的女人打招呼。
她頭發短短,眼睛很大很幹澀,看起來是一個很古靈驚怪的女孩子。她溫柔地笑,偎倚在帆的懷裏,雙手撫著微隆起的腹。
我突然不知所措,帆刹那錯愕之後便波瀾不驚。仿佛我們真的不相識,煙花還在空中不停地響,讓我驚慌,讓我快要暴露自己的絕望。
群仿佛沒意識到我的變化,他說,他們倆在一起都快5年了哦,真是幸福的一對。
我說,不好意思,我需要上樓補妝。群點點頭。
我說失陪,便提著裙擺逃離。
我突然覺得耳朵失聰了,我聽不見別人的談話聲,歡笑聲,煙花的呐喊我也聽不見了。可我又不是完全的失聰,我聽見高跟鞋驚慌地踩著堅硬的地麵,發出脆弱又尖銳的聲音,一下一下,裙角絆住我的腳尖,我在樓梯上左踢右踩,跌跌撞撞,裙擺上布滿汙漬,我的腳步那麼無助迷茫。
我也許早就不愛他了吧?隻是不甘心他就此傷害我不理我。
最後一步階梯,跨上去我就是人前幸福的新娘。
終是一腳踩滑,來不及尖叫便翻身滾下去。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很痛?帆的樣子定格在腦海裏,我突然明白了,他早就不愛我了,那個小誤會不過是他離開的借口吧?或許是這樣的吧?可是我真的在意了,我需要閉上眼睛,靜一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