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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妻子走了,隻留下一個剛學會講話的兒子,男人對妻子強烈的愛讓他開始怨恨她,他沒日沒夜地工作,幾乎不管兒子,兒子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喊爸爸,喊媽媽,喊餓,然而男人充耳不聞,其實他的內心希望妻子能聽到兒子的哭聲去而複返。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意間經過的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好奇的她還發現那扇根本沒鎖的鐵門,於是她推門進去,她看到了那個頹廢的男人,也看到了那個哭得嗓子都啞掉的孩子,一個跨步上前,她抱起了孩子,“先生,你沒看到你的兒子在哭嗎?”她責備著男人,一邊安撫著懷裏的孩子,男人隻是抬起頭來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重新工作。“餓……餓。”孩子可憐地抽泣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她心疼地哄著孩子,“寶寶乖,阿姨找東西給你吃,好不好!”她不管那個男人,開始到冰箱裏找能吃的食物,還好男人的妻子臨走之前有填滿了整個冰箱,她很快找到了一包奶粉,一邊哄著仍然啼哭的孩子,一邊衝好了奶粉,當看著孩子緊緊抓住奶瓶吸奶,就算睡著也不肯放手的樣子,她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看著客廳裏仍然一動不動的男人,她懊惱地把孩子輕輕放在床上,決定找那個男人好好聊聊,她承認自己很多事,走進一個陌生男人的家,去管這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可是這個可愛的孩子真的很可憐,正準備離開,才發現她的衣角被孩子沒抱奶瓶的另一隻小手緊緊攥住,他就算睡著了也還是會害怕餓,害怕被人丟在一旁,她在床邊坐下,決定陪著這個可憐的小孩,凝視著雙眼緊閉的孩子,這麼地可愛,為什麼他的父親可以這麼殘忍地對他不理不睬,他的媽媽呢?她胡亂想著,突然被床頭櫃上的一張信封吸引,信封被一個蓋倒的相框覆蓋著,卻還是那麼突兀,扶起相框,那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她一眼就可以確定那是男人的妻子。眼光重新瞟向那個信封,理智告訴她,揭人隱私是不對的,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那封信可以揭開一切的疑惑,於是她拿起了那封信。
“我不再愛你了,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我走了。就當我是一朵飄過的雲。妻留”隻有短短一句話,那是男人妻子離開之前留下的一封信。她不覺再一次看向男人,那麼地滄桑,她開始明白男人的頹廢從何而來,多狠心的妻子,離開愛她的丈夫,留下這麼小的孩子,與照片上的女人仿佛判若兩人。
她沒有找男人談談,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都會來到男人的家,照顧小孩,照顧那個男人,男人雖然從不說話,但慶幸的是他還願意吃飯,這讓她很欣慰,孩子重新開始活潑起來,畢竟孩子是很容易忘記一些事情的,隻是偶爾會可憐兮兮地抱著男人的大腿,叫著“爸爸”,他是可以感受到大人的心情的,剛開始,她還希望孩子可以喚醒男人,可是久而久之,她也放棄了,因為他從來沒有正眼去看過孩子,所以,每一次,當孩子抱著男人的大腿時,她會找事情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因為她不希望孩子受影響。
事情發生轉折是在那一天,那天,孩子屁顛屁顛地跑到她的麵前,“媽媽,寶寶肚子餓了。”好聽的童聲驚到了正在幹活的她,她的眼神不自覺地瞄向一邊的男人,她發現男人的身子震了震,然後抬頭看著她,她第一次看到那雙眼睛裏出現冷漠以外的表情,那一瞬間,她愣了愣,直到那個可愛的童聲再次響起,“媽媽!”小家夥似乎叫得挺順口。她這才尷尬反應過來,低下頭,“寶寶,我是阿姨,不是媽媽。”孩子真的是很健忘的,他直覺地認定這個對他好,疼他的阿姨就是媽媽,“不,你是媽媽!”他很確定地說,她重新抬頭用求救的眼神看著男人,男人的眼轉向孩子,眼神中流露出瞬間的心疼,“寶寶很需要媽媽。”他的聲音格外地沙啞。
那一次之後,男人不再整天對著工作,他剃掉了那些日子以來從未動過的胡渣,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笑看著她和孩子玩耍,孩子依舊固執地叫著媽媽,她看到男人沒什麼反應,也隨孩子去了,似乎一切都成了習慣,這樣的三個人,這樣的生活模式,他們都沒想過如果有一天這樣的生活模式被破壞掉會怎樣,但是這樣的一天總會到來,有一天,有個女人來了,她看到那張和男人的妻子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一個潑辣的女人,她是男人妻子的妹妹,女人用難聽的語言罵著男人,說男人拋棄妻子,男人沒有反駁,孩子怕地直哭,終於她跳了出來,“在責怪別人之前請了解一下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女人看到她,更加輕蔑了,“原來你就是那個狐狸精。”“啪!”一個巴掌甩上了女人的臉,女人驚愕地看著擋在她麵前的男人,她也同樣驚愕,“滾”男人隻說了這一個字,女人開始狂笑,然後轉身離開。
“你?”她認真看著男人。男人突然抱住了她,那麼用力,“留下來,做寶寶真正的媽媽。”她的心震了一下,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的他是脆弱的,她知道他不反駁那個女人的話是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因為不想破壞妻子的名聲。她不想在此時此刻告訴他“我不愛你,”,因為他再也受不了那樣的刺激。
她不再去男人的家,因為她知道他會重新站起來,因為她不再需要擔心孩子,她又開始恢複到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要走?”男人在她家門口堵住了她,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她有些意外男人的出現,“我不是你家的保姆。”她陳述著事實。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吃痛地掙紮著。“你是寶寶的媽媽。”他的聲音盡力克製著。她覺得好笑,“先生,孩子是健忘的,但我相信你並不會產生這種錯覺吧。”她的話再一次惹怒了他,“我很清醒。”她甩掉他的手:“如果你清醒的話,就不會把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裏,來找一個你甚至不知道她名字的女人。”“寶寶需要你,”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懇求。她心軟了,可是她告訴自己,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了,她要過正常的日子,他的低聲下氣隻是因為寶寶。她拋下男人,準備進門,當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從後麵抱住了她,她無法動彈,本能讓她開始掙紮,“不要離開我。”男人的聲音讓她停住了掙紮,“我不敢承認是我需要你,因為我害怕那隻是我的錯覺,你說得對,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我也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可是你被打的時候我會心痛,你突然離開的時候我也心痛,你能說,這也不代表什麼嗎?”這席話讓她流下了眼淚,如果說那個時候,她可以確定自己不愛他,那麼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確定了,如果他的心痛會讓她跟著心痛,這又怎麼能說不代表什麼?或許,她早就知道她愛他,隻是他從未說出口,所以她才否定自己心裏的愛。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快點回到那個家,想要聽到那個可愛的童音叫著媽媽,想要照顧他們父子,想要回到那個三人溫馨的生活模式。
病房裏,男人的妻子欣慰地離開了人世,她最愛的丈夫終於找到了幸福,或許若幹年後,他會知道她今天為他所做的一切,但那個時候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