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行匆各往。
    有這麼一個女子。
    一個身穿紅衣頭著鬥笠的女子。
    女子旁若無人地立於百花樓前，看著招迎送往的青樓女子們。唇畔輕扯出一抹微笑，不是嘲諷，而是詭異。
    一種詭異的勢在必得。
    移步踏進百花樓檻，不意外地淫奢靡逸。對著丫鬟驚訝的目光輕啟朱唇：“叫你們嬤嬤來。”
    說完玉手從袖子裏翩然拿出千兩銀票扔給丫鬟：“這見麵禮怕夠了嬤嬤一麵吧？”話歲刻薄無禮卻讓人生不起氣來，畢竟那聲音清冷如琴音玉擊。
    丫鬟看著手中大把的銀票呆楞了些許，恍然回過神來忙點頭：“夠了夠了，當然夠了，奴婢馬上去叫嬤嬤來。”於是便拔腿跑走找人去了。
    隔著紗看舞台上謝娘弄衣的妖嬈，台下嫖客猖獗的嘴臉，心思百轉千回。
    翠嬤嬤聽聞著這麼一出，就馬上來到大堂，見這鬥笠蒙麵的紅衣女子。眼裏閃過詫異，砸場抓奸的？不像，瞧這女子的氣質和身段，有哪個男子能舍得下喲。看她倨傲的姿態也不像來賣身的，難道……
    斷袖之癖？！
    真可惜這一看便知是美人兒的女子啊！要放在自己的百花樓不知道得吸引多少的可戶啊！
    翠嬤嬤邊想著腳步也沒閑著地走向女子，她堆著滿臉的笑對那子道：“姑娘來所謂何事？需要到樓上雅間細談嗎？”畢竟人這麼多也難以啟齒，她可不想失去這筆買賣。這女子一出手就是前兩，多闊綽啊，隻是，若接了這筆生意該叫誰去陪呢？
    盤算著已經到了二樓單旁，入座後女子也不廢話：“我是來和你談筆買賣的。”
    翠嬤嬤接著話尾開了頭問著：“什麼買賣啊？”
    “我給你五萬兩白銀，讓我成為百花樓的花魁。”女子淡淡地說。
    翠嬤嬤可著實吃了一驚，可到底也是老江湖了，表麵工夫還是滴水不漏：“姑娘為何要做這賠本的買賣？再說，我們百花樓的花魁也不真是那麼好當的。”雖然女子天資過人，但青樓女子始終不隻是憑美貌的，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得懂媚惑男人的手段，得懂人情世故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得有一技之長才好讓客人久戀於你不能忘懷。
    “我的原因很簡單。”話音剛落，女子抬手解下鬥笠，露出傾城絕色。
    “少——”翠嬤嬤的驚呼被女子擋住，也總算平靜了心緒。
    “至於花魁的能耐。”女子從袖中扯出一塊麵紗覆住容顏，便起身走向窗戶，推開，然後——
    跳下去。
    翠嬤嬤心慌地撲向窗框，低頭細看卻沒發現女子香消玉殞的慘境，卻見到路上的行人皆停了腳步，癡迷地望向百花樓樓頂，像著了魔那般，忘了時間。
    翠嬤嬤於是上看。
    是女子，在百花樓頂，翩然起舞。
    紅色的衣裳飛揚於空中，灼傷了每個人的眼。
    旋轉，飛舞，擺手，抬眸，垂鞋。任何一個動作都仿若拈花信手，雖無章法卻別有味，讓人看得癡。
    沒有笙歌絲竹，沒有伴奏樂音，在有雲裳衣霧。
    奪人心魄。
    蒙紗的臉看不清容顏。可看不清又如何？
    她的舞已足以讓所有人誠服。
    足以，讓她的豔名一滿秦淮畔。